第 29 章 殷九弱根本沒有在...(1 / 2)

九清 酒醉的福蝶 11841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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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九弱根本沒有在意扶清說什麼,隻想要把結魂燈撞下來,最好能掉下地摔碎,讓維持招魂的力量散失殆儘。

扶清看見殷九弱此時倔強執拗的小臉,那麼堅定,那麼平靜,仿佛為了離開自己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女人萬年淡漠的麵具破碎,那張清冷漠然的臉孔露出略微惶然的表情來。

唇色嫣紅病態的冷美人嘗到酸澀的苦果,仿佛冰冷無情的流水遇到礁石,第一次為之停佇。

她蹲下身,輕柔地扶起殷九弱,結魂燈忽明忽閃的光照亮兩人的臉龐。

“小九,你就這麼想離開本尊?”

殷九弱懶洋洋地看著扶清,目光平靜,自然看見了扶清眼睛裡藏著的驚惶。

說來倒也好笑,往常驚惶驚疑驚懼的人都是她自己,現在卻變成了扶清。

無欲無求,的確好,怪不得扶清一直教她心無執。

當你不再抱什麼期望的時候,也就不會有失望。

何況,她已經無所謂扶清騙不騙她了。

對待騙子,你不需要分辨真假,當她每句話都是假的就好。

“我隻是想試試結魂燈打破後會怎麼樣,”殷九弱笑完後,輕聲說,“長梵道尊,你無法困住我一輩子的。”

扶清眼神一凜,縱使她的修為高出殷九弱無數倍,但她動搖的心境仿佛在印證殷九弱的話。

“小九,我給你做好了輪椅,一會兒推你出去看看你種的梧桐。”

女人忘了要用“本尊”的自稱。

“小火已經告訴我,那些梧桐已經枯萎了,”殷九弱愉悅地看著扶清,上勾的嘴唇仿佛在嘲諷長梵道尊的無能為力。

萬法自然,即便道尊之威,通天徹地,逆轉陰陽,但唯有人心不可得。

殷九弱的心**,她用心栽種的梧桐也跟著凋零。

並非法術禁錮,神通施展,就能讓一切恢複如初。

人心脆弱,接近全知的扶清發現自己並非全能,洞察萬物洞明世事,唯獨算不來人心。

看著扶清清澈懵懂到有些失魂落魄的悵然模樣,殷九弱想要大笑出聲,但身體與魂魄的排斥,讓她全身不受控製。

想暢快淋漓地笑,眼角卻滾出一滴滴熱淚。

原來扶清也會迷惘,也會有心下一失的時候啊,可這不過是獵人為獵物絕跡的難過,兔死狐悲,能算作悲傷嗎?

傀儡師那顆透明潔淨若琉璃的心痛了,因為最好用的傀儡碎了。

“梧桐會再開花,隻要你陪在我身邊,”白衣道尊無意識咬破了自己的唇,軟唇染血,那雙眼眸澄澈若蓮,透明易碎又威嚴冷肅。

“不會了,再開也不是當年的梧桐,要來又有什麼用?”殷九弱眼裡流動著霧蒙蒙的笑意,很是快活的模樣。

“有用的,我會讓梧桐再開,”扶清話語裡始終藏著執拗,她從一旁端起加了雙份糖的令乳羹,“小九乖,來喝一點。”

雙份糖靈乳羹,嗬嗬,鶴雪峰上每日一碗。

殷九弱覺得真好笑,扶清把自己

騙得團團轉,卻還記得一碗溫養心脈的靈乳羹。

“我不渴不餓,你不用白費力氣,除非你又想捅我一劍,再用這羹吊著我的命。?()???$?$??()?()”

她又轉頭望著窗外的天,麵色平靜自然,不為所動。

“小九,你在看什麼?()?()”

扶清素白的尾指止不住顫抖,仿佛用儘全力想要抓住什麼已經逝去的。

殷九弱沒有回答隻是定定地看,過了一會兒她問道:

“其實我很想見見衝憂師姐,她還好嗎?()?()”

臨月居裡,靜默無言,唯有梧桐的枯葉在雪地裡翻滾,沾滿雪粒,直到再也滾不動。

“我讓風起過來,把衝憂的具體告訴你,這些日子都是她在照顧衝憂。()?()”

殷九弱主動開口詢問,讓扶清眸中的幽冷散去不少。

“我不相信風起,你們蛇鼠一窩倒挺有意思。”

扶清注視著殷九弱,感覺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她。

漫長的時光裡,她不斷與殷九弱相識相遇,構造虛假的愛意,再抹除少女的記憶。

雖然,她修煉無情道,但經年累月的相處,讓她幾乎知曉殷九弱全部的所思所想。

少女喜歡吃甜食勝過吃素,不愛吃辣不愛吃魚,也很愛吃條草茶凍,衣裳偏愛青色,常常睡懶覺,起床會發呆……

扶清了解幾乎每一麵的殷九弱,可從未見過決絕至此的她。

明明自己應該算無遺策的,到底漏算了什麼?

“小九,你想做什麼我都依你。”她解答著殷九弱最擔心的事情,“衝憂那日受傷後,便由風起一直照顧,性命無憂。”

很清楚扶清的潛台詞是“除了離開她,一切都可以滿足自己”,殷九弱根本懶得多費口舌,開門見山地道:

“我要親自見到衝憂師

姐,確認她是否安然無恙。”

“好,你先休息一會兒,晚點我帶你過去,”扶清坐到殷九弱的床邊,明顯感覺到少女的退後,她閉了閉眼,低聲道,“固神丹,我喂你。”

殷九弱看著黑漆漆的丹藥,輕笑一聲,“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給我下毒?”

聞言,扶清長歎一聲,“小九,我在你眼中便如此卑劣嗎?”

“是啊道尊,你有你的卑劣,我有我的愚蠢,怪不得我們的結局,都是你殺掉我。”

“我不會殺你。”

“現在與殺了我又有什麼分彆?”

扶清呼吸微窒,不自覺地闔眼壓抑著心底的無措彷徨,她再拿出一顆固神丹,將兩粒丹藥一分為二,自己先服下一半,再喂給殷九弱。

丹藥的苦澀中夾雜著女人指.尖的甜香,殷九弱心知那是因為扶清的神魂鎖.鏈,一直緊貼著自己,甜香似有若無,勾魂攝魄。

甚至女人心神不寧的心緒,自己也能感知一二。

她不明白,始終不明白扶清在想什麼。

沈滄離送來的聘禮,一直放在院子裡沒有拆封,大雪凝冰,仿佛女人根本不清楚有這麼一批貴重的禮物。

“扶清,你不愛我,為何還要禁.錮我?”殷九弱望著扶

清纖長曼妙的背影()?(),

少見地主動搭話。

鶴雪峰上彌漫起青色的大霧()?(),

雪白的飛鳥在遠處起起落落。

扶清沉默良久?()?∵?_?_??()?(),

高盤著的墨色長發如雲()?(),

她遲疑但認真地說:

“小九,若你想要我,我便可以學著喜歡你,你要什麼我都會給。”

殷九弱回以冷笑,“有人求你,你便會愛那人嗎?”

扶清眉心輕蹙,正想反駁,隻聽見殷九弱輕飄飄的一聲。

“原來道尊的喜歡,這麼廉價。”

以往,長梵道尊與人論道論經,都會各有往來,然而麵對殷九弱,她卻思慮萬千,結果無言以對。

“若長梵道尊還有什麼需求,直說便好,不必拋出虛假的東西,”殷九弱半閉著眼呼吸緩慢,眼皮沉重,“你我都清楚,假的東西騙得一次,騙不了一世。”

窗外的雪霧飛入戶,落在女人鴉黑的長睫上,扶清手心攥著碧玉玨,茫然不知所措。

好像真的做錯了什麼,是神通與法術無法彌補的。

“小九,我先帶你去沐浴,你午休後,我們一起去見衝憂。”

一句話裡的信息量太大,殷九弱呼吸加快,蒼白的額角泛出細汗。

從這具身體的情況來看,她清楚知道扶清在自己死後,定然日日為自己焚香淨身,細致擦拭,猶如保養最珍貴的法器那般,一絲不苟。

可能自己對扶清來說,就是一件珍貴的器物,即便器物沒了靈魂,那也是一件用處非凡的東西,須得儘心保存,日日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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