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清》全本免費閱讀
山崖陡峭,有未化的積雪,扶清看著殷九弱的臉,看見她溫柔望著彆人的眼睛。
這雙桃花眼神情專注,眼眸很深,明明是溫暖的琥珀色,卻被她看出一片純黑墨海的感覺。
“你的眼睛到底是什麼顏色?”
扶清入魔一般毫無邏輯的質問言語,讓在場的所有人和鳥都怔在原地,一時無人動作。
細雨濛濛的山崖上,前方灰青色山巒疊嶂,殷九弱正跟羽族小公主一起撫琴彈奏古箏,嫋嫋的雲霧飄過,雅致安寧。
這是屬於她們兩個單獨約會的時間,殷九弱本來讓小鸚鵡守衛,囑咐它不要讓人亂闖的。
察覺到主人埋怨的神情,小鸚鵡也十分委屈,小爪子不安地在殷九弱肩上跳來跳去。
“我不是讓你跟她們說,不管有什麼事都要等一會嗎?你現在是不是除了吃飯,其他的都不會做。”
“我怕啊不敢說,”小鸚鵡忽然就理不直氣也壯起來,“那個叫忘機的,忽然就很情緒化,好危險,我肯定攔不住。不如讓她進來,我還能保住條鳥命。
攔不住就不攔了?殷九弱氣笑了,真是人間忠寵,貪生怕死到了極致。
“你明天也彆吃飯了。”
“不吃就不吃,多得是人想給我飯。”
小鸚鵡哼了一聲,生氣地撲騰翅膀飛遠,還不是主人現在修為太弱,不然它也不會這麼差。
“誒,你怎麼了?問的都是什麼話啊,”那隻九尾狐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想拽住“忘機”又不敢,這人太脆弱,生怕碰到嗑到就碎了,她可擔待不起責任。
然而,“忘機”根本沒有回答她,隻是定定地凝視著山崖撫琴的那人,一雙清媚的狐狸眼紅得似血。
偏偏這人身形單薄,一縷幽魂似的哀怨淒婉,雪白獸耳上一點紅,更像是某種入魔的征兆。
這時候,穿著花披帛的九尾狐已經後悔**,她隻是想爭取一個和魔界小殿下約會的機會,但是不想惹到那個羽族的刁蠻公主。
她們走獸族跟飛禽類的關係,一向不能說是太好,維持麵子活而已。
她可不想成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導火.索。
哪知道,看上去弱不勝衣、楚楚可憐的“忘機”,會這麼彆出心裁,用這種方式引起魔族殿下的注意。
“喂,你們懂不懂禮貌,懂不懂什麼叫作先來後到,”羽族小公主一頭金發飄揚燦爛,神情嬌俏又囂張,“我和殿下正高山流水遇知音,輪得到你這個化不好人形的醜八怪打斷?”
“喂,你敢說我們九尾狐醜?”那隻九尾狐立馬也惱怒了。
雖然沒罵到自己身上,但罵的是她們貌如天仙,世人公認最美的青丘九尾狐族,這是不想活了吧。
羽族小公主皺眉,指著“忘機”說道:
“誰知道這隻狐狸精多少歲了,指不定都是老太婆了還不能完全化形,耳朵留點朱砂痣招搖過市,就想跑來搶殿下了。”
“那也不能說我們九尾狐族醜吧,你們羽族換毛的時候能美到哪裡去?”
這隻九尾狐嘀嘀咕咕什麼羽族脫毛,脫成無毛雞的樣子可醜。()?()
眼見著一場關於**的討論,就快引起兩族矛盾,殷九弱連忙停住古箏,按住了羽族小公主。()?()
“你們最好現在就給本公主消失,再打擾我和殿下約會,彆怪我不客氣。”()?()
說罷話,羽族小公主已經甩了一鞭子過去,帶來一道勁風刮在扶清身上。
?想看酒醉的福蝶寫的《九清》第 37 章 山崖陡峭,有未化...嗎?請記住.的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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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心神不寧,根本受不住這風,幾乎就要摔倒在地,唇間沁出點點猩紅,妖媚得驚人。
本以為自己會摔得更加狼狽,沒想到身後觸到了溫暖柔軟的身體,是魔族殿下接住了她。
“忘機小心,你要找我,可以再等幾個時辰。我答應了公主要與她合奏。”殷九弱端得是溫潤如玉,妥帖有禮,沒有半分厚此薄彼的感覺。
但越是對每個人都溫柔,就越看不清她的心。
“嗬嗬,忘機是吧,勾.引殿下的事情隻許這一次,這次我,”羽族小公主與殷九弱默契對視一眼,“我看在殿下的麵子上放你一馬,下次你還敢搞這種爭寵的事情,休怪我羽族出手。就算是神族旁支又怎樣,還不是一群狐狸精。”
扶清忍著喉間的血氣和心裡的酸澀,止不住攥緊了殷九弱黑衣的廣袖,她清楚看見對方眼裡對羽族公主的寵溺和縱容。
魔族殿下是小九嗎?
這般溫柔乖巧耐心,真的很像小九。
可她心裡卻像燃起了一團火,現在的小九對誰都這麼溫柔嗎?
這種極儘的溫柔,卻讓她心下更加苦澀,甚至魔族殿下對她越溫柔照拂,她便越難受。
這份細心的溫柔明明隻屬於她,她的小九從未多看旁人一眼,更彆
提這般地體貼關懷。
何況,摩刹在聽見自己的幾個問題後,竟然如此淡然處之,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自己猜錯了?
見“忘機”神情古怪,軟媚的星眸半睜半閉,仿佛受不住什麼似的,殷九弱不由得皺眉,語氣自然地建議:
“還是替你請一位大夫吧,山崖風大,你受風生病就不好了。你們帝姬阿引,可是托我要好好照顧你們。”
“殿下,你對誰都這麼溫柔嗎?”扶清感受到自己額頭的滾.燙,白嫩麵頰發紅,讓她幾乎將眼前的人認成殷九弱,“真讓人……”
“你在說什麼胡話?”殷九弱覺得扶清這位徒弟,大概是沒辦法跟著師父修什麼無情道的,“我先送你到大夫那去,屏息凝神靜氣,莫要胡思亂想導致神思混亂。”
她橫抱起“忘機”,不忘回身朝羽族小公主道歉:
“公主殿下,我很快就回來,勞煩您等等。”
小公主笑眼彎彎,嬌滴滴地說:
“我當然願意等殿下,不過殿下拋下我去照顧彆人,必須給我一點補償。”
高溫令扶清附著在狐狸紙人上的神識頭疼欲裂,聽見“補償”那兩個字時,她本能地緊張不已。
豈料,羽族小公主得意洋洋地湊在殷九弱耳邊小聲說出自己的要求。
“好不好嘛?”小公主挑釁地瞪
了“忘機”一眼,燦爛金發似驕陽。
“好,都依公主的意思。”
“那就好,”羽族小公主勾著唇笑,意有所指地說,“可惜有的狐狸精處心積慮,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哦。”
神界的投影咒前,月老本不許魔界少主和“忘機”約會,而這個摩刹竟然還答應了。
“不是,摩刹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憑什麼為彆的人冷落我們神尊?”
“稍安勿躁,”司命仙尊擺擺手,“看了這麼多天,你難道還不懂她是個什麼人嗎?見異思遷,見色起意那種,神尊隻是在確認她的身份而已,不可能看上她的。”
月老幽怨地看一眼司命仙尊,這小子說的話就沒應驗過。
山崖上,殷九弱再三跟羽族小公主保證,聲線篤定柔軟,這才抱著“忘機”慢慢往外走。
在扶清聽來,殷九弱的聲音含著無限寵溺,而她雖然被抱在懷裡,反而更像沒名沒分的局外人,多餘極了。
一路離開山崖,殷九弱抱著“忘機”走得很快,穿過庭院花枝,跨過凝冰浮橋,回到她在無極山的住處。
“大夫馬上就來,忘機你還好吧?”殷九弱將女人慢慢放到鋪著錦被的塌上,耐心地詢問。
昏昏沉沉中,女人感覺仿佛又回到從前,她還能肆無忌憚地窩在殷九弱懷裡,這人從始至終眼裡都隻有自己。
隻能有自己。
又是一陣伴隨高溫的驚悸——小九在對“忘機”好,不是對她好。
綿長的痛意傳遍四肢百骸,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濃濃的恨。
雖然還未確認對方的身份,但她心裡已經生了恨。
恨摩刹不是殷九弱,又恨她是殷九弱。
很快,魔族的大夫匆匆忙忙提著藥材進來,“殿下,就是這位姑娘身體不適嗎?”
替“忘機”蓋好被子,殷九弱示意大夫過來搭個脈,“你擅長治療走獸類嗎?”
“是的,殿下,小老兒行醫多年,走遍九洲天下,終成全科大夫,就連看家禽也是一把好手。”
“很好很好,那我就放心了,”殷九弱深以為然地點頭,覺得自家魔族現在越來越人才濟濟。
站在殿外等待的那隻九尾狐,聽到這話,真的很想衝進去大喊,她們是神族旁支,修成人形的那種,不要拿她們和家禽相提並論啊。
明亮的殿裡,扶清眼底一片青色,臉頰白得毫無生氣,如無根之萍般飄搖,唯有眼尾沁著濕潤病態的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