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魔界今日依舊陰雨...(2 / 2)

九清 酒醉的福蝶 12275 字 8個月前

“好,我馬上就過來,”她也笑著回應,跟歲歌揮手。

兩人笑眼彎彎,似乎連笑容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扶清看著這一幕,滿心的妒意已經無法隨風起了。

這個人真心的笑容,將妒火平熄。

她努力過了,努力想要殷九弱重展笑顏,但還是失敗了。

罪孽太深,永生永世也贖不乾淨。

現在出現了這麼多能讓殷九弱開心的人,是不是也該放手了?

月華朗朗,細雪如塵。

“小九,和她們在一起很開心嗎?”扶清如花瓣的濕潤唇瓣開合,聲如煙霧縹緲,找不到支點。

殷九弱循著扶清的視線,望向簷廊下燈火闌珊處,那些人已經吃完了元宵,隨手抓起庭院裡乾淨的積

雪朝對方扔去。

阿引為了幫衝憂擋雪,被好幾個人逮住,丟進雪地裡,翻滾著帶起一大片淡淡的煙青色雪霧。

“是啊,從未有過的輕鬆自在。”

飛雪落鬢,扶清的臉很冰,體溫也很低,落在她手心的冰粒,晶瑩分明,並沒有一點兒消融跡象。

“小九,連騙騙我都不可以嗎?”

就像前晚一夜溫.存,讓她恍惚以為有希望也好,一瞬也好。

她甘願受騙,永遠清醒地困在編織的幻夢裡,如同沙漠前行的旅人,幻想前

方有清泉,便可一直一直走下去。

淡薄的月色與寒霧交織,燈火幽幽,殷九弱的麵容看不真切。

“扶清,騙人……太累了。”

其實有時候,她回想到當初扶清臉上欲語還休的複雜神情,便猜女人也是累的吧。

隻是戴著麵具過活,戴久了摘不下來,累**也摘不下來。

她不想這樣,欺騙者才是可悲的。

“你騙了我那次多次,應該比我更有感悟吧?你必須時時刻刻小心翼翼,生怕露出馬腳破綻,”

她指骨屈起,竟有片刻失神,“騙人先騙己,或許你無怨無悔,我卻不想用欺騙囚住自己一生。”

“或許你告訴我,你……”殷九弱忽然露出古怪但釋然的微笑,“你是有苦衷的,這樣或許我往後會多想起你一點。”

“我……我不知道,”扶清苦笑著搖頭,但她想以自己的性子,又能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要欺騙自己深愛的人,“但你可不可以,往後也多想起我一點?”

她心知這幾百年來,都是她一廂情願。

一廂情願地找尋連接二人的愛恨纏綿。

其實,她們本是無緣的,不過曾恰好遇見,相伴一時。

什麼雪花燈、條草茶凍,都不是她能與殷九弱共賞的。

女人在心裡勸解自己,隻要殷九弱開心,就算這份開心與自己無關,那也是極好的。

“我並不會想起你,”殷九弱神清目冷,並未作任何修飾。

扶清斂眸,長發娓娓隨風,比輕雪更添凋零之感。

魔界的新年六十六年一次,那些高掛的彩帶綢緞、金珠吊墜在各處屋脊簷牙隨風而蕩。

這新年的歡喜氣氛倒與凡界有異曲同工之妙,唯獨魔界白天的時候人少,大部分人不是外出工作,就是在家修煉。

也並不能見到小攤小販,雜耍表演之類的,更彆說皮影戲,小雜劇之類的。

不遠處,傳來歲歌與衝憂、阿引,還有其他王妃嬉鬨的聲音,將荒蕪寒意十足的魔界從孤寂中拯救,變得煙火氣十足。

是殷九弱會喜歡的氣氛,會安心快樂的……家。

這才是家吧,有真心的愛侶,有知己的朋友,有嬉笑玩鬨的人。

扶清覺得自己應該放心了,有很多人陪著小九,都是能讓小九安心睡眠的人。

而自己隻會讓小九噩夢連連。

她私欲滿懷,早就是深淵裡的惡鬼了,卻久久無法放手,隻想將殷九弱擁住,抱

得越來越緊才好。()?()

但勉強相擁的結果,隻能是自己這個自私的惡鬼,將心愛的人一起拖進更深的無光深淵。()?()

她真的這樣希望嗎?()?()

不,不是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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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你也好好的吧,”殷九弱的語氣不鹹不淡,叫人看不出情緒。

鎮風樓最高塔的屋脊上,綻開五顏六色的煙花,煙花與煙塵共同絢爛,五光十色的影很快落下,又被那些人遠遠拋起。

煙花在魔界冰霜與烈焰的天空綻放,歲歌很快又往地上仍了一串鞭炮,其中有一種炮仗在地上亂飛亂炸,直衝殷九弱和扶清這兒來。

那炮竹一邊火光四濺,一邊尖銳爆鳴。

“那是什麼?”扶清自然而然地問道,好似殷九弱剛才予她的不是休書,而是情信一般。

“飛地鼠,一種炮竹,”殷九弱也回身看去,聲音裡不由自主帶上笑意,那東西滿地亂竄,像是她小時候會喜歡的東西。

聽見對方隱含笑意的聲線,扶清心底微動,被這跳躍的火光喚醒了久遠的記憶。

萬年肅穆孤寂的三十六重天,也曾紅簾滿地,年畫、春聯,甚至還擺上一個泥塑凡間的灶王爺和兩個大胖福娃,笑嘻嘻地看著前麵碗裡的麥芽糖。

“姐姐,你看這是什麼?”

同樣也是這樣跳躍逃竄的火光,她看見年少稚嫩的殷九弱倚靠在梧桐樹彎,烏發裡簪著一片潔白桐花。

少女笑得狡黠燦爛,一股腦兒扔下好幾個東西,火光炸裂,在坐忘域外亂竄,驚起一圈又一圈清氣震蕩,半金半翠的梧桐葉飄落盤旋。

而殷九弱在樹上笑得開懷,還乖乖巧巧地將她也抱上樹,一同看著這難得的煙火喧囂。

“姐姐,我們以後一起去凡世過新年,有更多的煙花看。”

“姐姐,以後我給你縫製新衣……”

“姐姐,我新學了一個食譜,條草茶凍,隻做給你吃。”

“姐姐,我做了一盞不會滅的雪花燈,你閉關的時候想我了就看看燈。”

原來,在更遠的時光裡,她們已經相守過那麼久,久到記憶變淡變薄。

她現在還緊緊抓住不放手,是不是太貪心了?

貪心就該受到懲罰。

可那時,她是怎麼想的?

一念心動,永生永世。

最可怕的是,沒有期望了。

但小九隻是對自己沒有期望,她還期望著彆人……而那個人恰好也能回應她的期望。

這樣也好,自己得不到的,願小九都能得到。

她的愛意太淺薄傷人,隻好將愛意收回藏好。

“小九,你都得到了就好。”

終於,扶清點點頭,同意了殷九弱的話,她們在休書上寫下各自的姓名,從此一刀兩斷。

天色濃黑如墨,點綴幾顆孤星,扶清看著殷九弱在雪中遠去的身影。

以後可能很少能一起看雪了,因此她目不轉睛。

殷九弱來到簷廊下的時候,歲歌正和阿引行酒令,接不上的人必須

滿飲對方指定的酒。

因此,旁邊的玉桌上擺放著一排溫好的酒,酒壇的泥封打開,有嫋嫋熱氣蒸騰而上,酒氣熏然欲醉。

圍在周圍的人也紛紛有了幾分醉意。

見人看見殷九弱過來,連忙喊著來這麼晚,必須自罰一杯。

“一杯哪裡夠,必須罰三杯,()?()”

歲歌喝多了酒,眼眸水潤潤的,更因為心中歡喜,語氣不由得帶上跳脫的樂意。

於是,同樣喝得醉醺醺的阿引立馬跑過去拉住殷九弱,讓她坐下。

而衝憂也已經為她倒好了三杯熱酒,然後在殷九弱耳邊小聲說:

“不烈的果酒,是師姐在青丘釀的,你嘗嘗看好不好喝。()?()”

“好,()?()”

殷九弱接過衝憂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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