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玩偶在扶清旁邊躺下,殷九弱發覺雖然十二點了,但她依舊精神奕奕,沒有半分困意。
幾絲月光透過窗簾縫隙躍進來,殷九弱偷偷睜開眼睛,又用了兩分鐘轉向扶清那一邊。
女人呼吸清淺,闔著那雙深邃幽然的雙眼,蒼白安靜得宛如一束純白桔梗花,她忽然想起女人是生著病的,病弱美豔得讓人遐思神往。
這一夜實
在太過離奇刺激,殷九弱接近天亮才睡著了一會兒,在快九點的時候以命相搏起了床。
房間裡還貼心地拉著窗簾遮擋冬日晨光,殷九弱四下環顧確認扶清已經起床離開,她迅速換好衣服下床。
洗漱完畢後,看見柚木桌上放著一盒未拆封的唇釉口紅,純黑色的金屬質感。
她忍不住想到女人水潤飽滿的唇,抹上淡淡的口紅就會很好看。
殷九弱聽傭人說這兒的早餐慣例是七點半,她坐到鋪著素色桌布的餐桌時看了眼時間,九點十分。
桌上的早餐熱氣騰騰,花樣還很多,雜糧粥、石磨豆漿、荷葉糯米雞、晶瑩剔透的水晶蝦餃,還有西多士、蛋撻和幾種鮮榨的果汁。
看著這麼豐盛的早餐,殷九弱左顧右盼,尋找扶清的身影,“那個,姐……她用過早餐了嗎?”
一旁的傭人憋住笑,十分專業地回答:“小姐在七點半已經用過了,正在書房處理文件,一會兒還要去公司。”
殷九弱隱隱約約知道扶清家是傳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政商巨賈,涉獵的領域行業眾多。
最近好像在和政府合作某個科技項目,忙得團團轉,昨天接自己回來浪費的時間,這兩天需要熬夜才能補回來。
“以後我要是七點十分沒起來,能叫我一下嗎?”
“小小姐,小姐說了你是她的女兒,年紀小還在長身體,多睡會才好。”
聽到“女兒”這兩個字,殷九弱深深吸氣,“彆彆彆,我知道了。”
吃完早餐來到閣樓上,殷九弱靠在露台邊上看見昨天那輛跑車還在。
依舊是一身白色襯衫、錆色無框眼鏡的女人從步道裡走過,坐進旁邊那輛板正肅穆的黑色轎車裡,旁邊還跟著秘書一樣的人。
轎車滑行而出,遊蛇般駛向盤山公路,破開清晨的雪霧。
思索了半天,殷九弱還是向傭人要到了扶清的電話,打了過去。
聽筒裡幾聲嘟嘟後,女人冷冽清潤的聲線吹拂而來。
“你好,哪位?”
“姐姐,是我。”
“小九,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是想謝謝你給我準備的早餐很好吃。”
“你喜歡就好,”扶清漫不經心地問,很好掩藏下心裡的渴望
,“還有嗎?”
“沒了。”
“那我掛了。”
“等等,”殷九弱仍然在思考措辭,並不知扶清因為她的話而如何兵荒馬亂,“那個,我聽說你要出差好幾天不回來?”
聽出殷九弱因為自己不回來而有幾分放鬆,歡悅沸騰的奢求降下溫來,扶清在心裡輕嘲自己的過分幻想,於是將自己的話語變作界限十足。
“有事而已。”
“哦好,那注意安全。”
明白扶清這樣的人有著寶貴的分寸感,殷九弱不再追問,聽見扶清說了聲“謝謝,你也是”,就掛斷了電話。
她正陷入一時的惆悵中,手機又震動兩下,收到歲歌的短信:
[回國了?出來玩,給你點果汁,不給點酒,快點來,不來不是朋友。]
心知肚明歲歌是為了打聽自己有小媽了這件事,殷九弱認命地換好衣服,按著歲歌給的地址,來到一家還算清靜的酒吧。
剛走進去她就被裡麵迷幻的燈光晃得難受,決定待一會兒就離開。
“哎呦呦,祝福我們的九弱有了小媽,從此有人管了,”歲歌混不吝地舉杯,笑得明媚。
殷九弱懶得理她,坐在暗紅色沙發上長腿伸展,握住果汁杯。
“怎麼樣,和你小媽相處得開心不?聽阿引說咱小媽很年輕啊?”
“是我小媽,”殷九弱戴著黑色冷帽,垂下眼皮看上去很冷淡的樣子。
不過,說到這裡殷九弱淡淡笑了笑,她可是已經查清楚了扶清到底是什麼人。
根本不是自己的小媽,但這女人到底想做什麼還是個未知的東西。
於是,她又笑了一聲:“不是小媽。”
旁邊幾個攢局陪玩的朋友,紛紛拿眼睛不住地瞄來瞄去。
歲歌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小氣”,然後簡單地介紹:“殷老的寶貝孫女,你們小心點伺候。”
此言一出,眾人的心思都活絡起來,殷家是老牌權貴,平日裡低調得很,今天好不容易見到,那不得上前多交流交流。
“你姐就讓你這麼玩,也不管你?”殷九弱把玩著桌上的骰子,並沒有注意幾個穿著漁網絲襪的女生坐到自己身邊來了。
歲歌的神情冷了下去,“她有事忙,管不到我。
”
酒吧二樓的陽台上,一個染著大紅波浪卷發的人不經意看見殷九弱這一桌,然後笑著撥通電話。
“我的總裁,你猜猜我看到誰了?”
“直接說。”扶清取下金絲邊眼鏡,繼續看著手裡的文件。
“好好好,知道你忙,殷老爺子的孫女,就那個殷九弱,來了我的酒吧玩。”
“我現在過去。”扶清已經知道殷九弱去查了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小媽了。
“對她這麼上心?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裡,一個學天文學的小屁孩,長得一般般,”電話裡的女人看見好幾個人過去搭訕殷九弱,繼續不屑地說,“真的長得平平無奇,也不知道怎麼這麼招人喜歡。你說呢?”
等了半天發現沒有回應,反映過來已經被掛了電話……
“好好好,為了追老婆不要朋友。”
**
酒吧裡,殷九弱喝了好幾杯果汁,身邊的人越聚越多,擾得人心煩氣躁。
偏偏她長得太過溫和無害,生氣不快的表情也像是戀人間故作賭氣的甜蜜。
因而,鶯鶯燕燕始終都不曾離去。
直到接近傍晚,酒吧換了一個樂隊,演奏的是迷幻搖滾,燈也暗了下來。
殷九弱忍無可忍地起身,憋悶太久,她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