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把教練請進門。
一坐下來,夏芒去拿茶杯:“我給您倒杯茶。”
衛峻風火速搶走茶杯:“開水多危險啊,我來倒茶!”
教練問:“夏先生,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夏芒剛開口:“我是……”
衛峻風還在倒茶就叭叭地搶話:“夏芒是X醫大的研究生,現在研二在讀。”甚至還急吼吼地添上教練沒有問的資料,“夏芒是本碩博連讀考進去的,他的老師很厲害,他也很厲害的。他高考市狀元呢!”
夏芒:“……”
教練看夏芒的眼神更明亮了,即使是他也不得不讚歎,這個夏先生這麼才貌雙全,難怪把衛峻風迷得不要不要的。
教練嗬嗬笑說:“那得叫你夏醫生。”
夏芒這次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來就被衛峻風接過去:“夏芒更喜歡彆人叫他‘夏老師’。”
茶倒好了。
衛峻風端茶過去。
三個白瓷杯子,兩杯是清茶,一杯是熱牛奶,熱牛奶被首先放到夏芒麵前,還帶解釋的:“喝牛奶健康。”
教練看了這個二百五一眼,心想,平時覺得衛峻風也不是老板夾菜我轉桌的人啊,怎麼今天蠢兮兮的,幸好他們熟,不然待客還要加上這麼一句什麼意思,是指給他喝的茶不健康嗎?
夏芒自己是意識到了,皺了皺眉,沒和衛峻風搭話,跟沒聽見似的,轉頭跟教練說:“您嘗嘗這茶,今年剛收的雨前龍井,他父母送來的。平時都收著,有貴重客人才拿出來招待,我跟衛峻風都不怎麼喝茶,不是很懂這個,給我們喝茶就是對牛彈琴。”
教練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挺好的。”
其實現在根本沒心思品茶。
教練索性進入主題,問:“夏先生啊,衛峻風跟你講過他想要退役的事情嗎?”
夏芒:“嗯,說過,我是不同意的。”
三人此時的座位是這樣的。
夏芒一個人坐在單人沙發上,教練坐在長沙發離夏芒近的一邊,衛峻風隻能坐離得遠的那裡了。
夏芒這麼一說,衛峻風馬上用賣慘的目光看著夏芒。
夏芒繼續當沒看見。
教練說:“我也不同意啊。”
衛峻風反駁:“小芒,我現在申請也不是馬上退役,前前後後也要折騰挺久的,等到折騰好的時候差不多就是你的預產期了,到時候我就正好可以照顧你了。”
夏芒:“我不是說了沒關係嗎?我都不休學,你為什麼要退役?”
衛峻風:“我擔心他們照顧不好。”
關於這件事,衛峻風也有點自己的原因,在他小的時候,正是他爸在事業上篳路藍縷的時期,非常忙,不怎麼著家,一個月能回來兩三次就不錯了,還是匆匆睡一晚上第二天他沒見到就走了,所以他小時候總覺得爸爸不怎麼親近,上小學以後相處的時間多了,他已經是個很不服爸爸管的逆子了。
他絕對不想變成這樣不負責任的爸爸,他老早之前就胡亂設想過,要是他有了孩子,他一定要好好陪孩子的。
衛峻風又說:“而且,你懷孕也需要人照顧啊,彆人照顧哪有我照顧得好。”
這段話裡教練很難插上嘴,他也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對他來說,要接受一個男人懷孕這件事還是比較炸裂的,並不能像這兩個人一樣就當成生活常識一樣地在隨意地談論。
教練勉強地說了一句:“那不一定啊,我覺得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士,正好我認識幾個很專業的保姆,我給你介紹一下,人家照顧孕婦……夫,肯定比你好多了,你就不要瞎添亂了。”
夏芒跟教練站在一邊:“是,你就專心準備比賽吧。就算隻有我自己一個人我也能照顧好我自己的,更何況阿姨他們也過來照顧我了,用不著那麼多人手,你也彆急吼吼地喊著退役。你不明不白突然退役,到時候外麵猜什麼都有,你兢兢業業那麼多年,總不能在這兩年晚節不保。”
教練深以為然:“你聽聽,夏先生都說你不應該退役了。”
衛峻風:“我不退役我們怎麼結婚呢?”
夏芒:“你說的去國外結婚就更離譜了,突然退役,然後突然跑到其他國家的機構領結婚證,這要是被人知道了,你就完蛋了。”他說得比較委婉,要不是因為有外人在場,他就說得像之前他們吵架那樣更難聽了。
衛峻風看夏芒有點生氣,也顧不上夏芒罵自己,連忙說:“你不要生氣,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你說不行就不行嘛,我再想想彆的辦法。可這不是不結婚的話,孩子上戶口都有問題嗎?”
聽到這裡,教練突然明白了,哦,原來衛峻風想要退役的理由在這啊。
他馬上說:“這個我能解決,我有認識的人,現在單身生育也是可以上戶口的。那個,夏先生的身/份/證上的性彆真的是男性?”
夏芒:“是的。”
夏芒:“準生證我可以自己解決,我會找我老師幫忙開醫學證明,應該可以拿到準生證,就是麻煩一些。所以我覺得衛峻風不用退役。”
衛峻風:“那這樣的話,孩子生下來是不是雙親欄隻添夏芒一個人啊,就沒我的份了。”
教練:“給你做個親子鑒定書。”
衛峻風:“不用做也知道肯定是我親生的啊。我隻是想跟我的愛人結婚,讓我們倆的小孩光明正大地可以叫我爸爸,我又沒有違法犯罪,為什麼連這樣都不行呢?不行的話那我退役還不行嗎?為什麼你們就是不同意呢?我這些年工作一直很專注,我都二十五了,我想有我自己的生活不行嗎?”
場麵一時間陷入僵局。
教練回頭來哄他:“你先彆急,衛峻風,冷靜一下,我不是強迫你的意思,肯定是要聽取你個人的意願。你平時就是隊裡最聽話的,這麼些年也沒有惹出過任何麻煩,我都看在眼裡,要是以後你想要退役了,或是受傷什麼的,我肯定祝福你。但你現在還在當打之年,這麼早
就退役,你不會覺得可惜嗎?”
還沒說完,衛峻風已經氣衝衝地回答:不可惜。我就想全身全心照顧我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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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真是個戀愛腦晚期。
教練在心底真恨不得掐住衛峻風的脖子瘋狂搖一搖,要是能把他腦袋裡的戀愛腦積液給搖出來就好了。
教練耐著性子,接著說:“你現在是能夠這樣大言不慚地說這樣的話。等你老了以後呢?你看我,我就已經老了,每天早上我醒來之前就會覺得昨天我才二十歲,可是我張開眼睛,一看鏡子,我已經滿臉皺紋、身形走樣,我老了,我會想起我年輕的時候沒有拚儘全力,為此而後悔。”
去做了未必能夠得到。但放棄了肯定得不到。
等到時候愛意耗儘,每次一看到自己的愛人,想起自己為他做了怎樣的犧牲,究竟會不會心生怨懟,愛侶變怨侶?世上不乏這樣的夫妻。
教練:“你想要退役,可以,但絕對不是現在。再遊兩年吧。”
教練:“我還沒說完,你先聽我說。就算——就算不看以後,你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一定不會後悔,但是就看現在,你真的確定你愛人一定要你陪在身邊嗎?人都是需要自己的生活空間的,一天到晚看著你,不會嫌煩啊?這樣好吧,等到時候他孩子快生了,我給你放假回去陪產,提前十天半個月,很夠了,那時候是確實非常需要你陪在身邊了。”
夏芒跟教練一唱一和的:“我覺得教練說得很對,就這麼辦吧。”
衛峻風能說什麼呢?
他又不能跟夏芒吵架。
教練沒留下吃飯,談完就走了。
臨走前跟夏芒加了一下聯係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