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瑜敏繼續說:“我哥小時候特彆貪玩,他不去上媽媽給他報的英語補習班,偷偷跑去遊戲廳玩,撒謊了三個月,爸媽都沒有發現,就因為他看上去還挺誠實的。直到考試考了很差的成績,爸爸媽媽奇怪怎麼補了習還這麼差,才發現他逃課。”
夏芒感覺自己大概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就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暑假。
他還記得那時有天下午,停電了,他熱得一身汗醒來,發現衛峻風不在身邊,隻好鼓起勇氣一個人下樓去,躲在牆角,聽見衛峻風正在和家裡人打電話。
衛峻風跟他爸媽說話像個小無賴:“什麼?要我考到九十分?我這麼笨怎麼可能?……哦,那讓我在鄉下讀書挺好的,我喜歡。”
夏芒一聽衛峻風好像要留在村子裡,一下子開心起來,還沒有開心太久,又聽見衛峻風咂舌一聲。
有點凶。
夏芒縮了縮脖子。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
衛峻風臉很臭,不情不願地說:“行行行,那說定了啊,要是我能考到你說的分數就給我獎學金。”
晚上,他問衛峻風獎學金是什麼。
衛峻風沒問他是從哪聽來的,告訴他:“好好讀書的話,隻要成績夠好學校就會發你錢,比如每門都考100分。是啊,就算你是個小朋友也可以啊。”
這對於貧窮的夏芒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原來學習也可以賺錢嗎?那他賺了錢就可以多買點新鮮點的麵粉、土豆,不用再吃壞的了。
夏芒正在走神的時候,衛瑜敏已經把話說了下去:“……那次他挨了爸爸好幾個大比鬥,全家人同意的那種,後來回來以後他就好像改好了,從那以後他就學乖了,其實有時候他還是會撒謊,但是裝得特彆老實,爸媽都被他騙得一愣一愣的,根本都想不到這小子是在騙人。要不是因為我是他妹妹,我也不知道。……但我第一次看到他哭,在醫院裡,我哥這人沒心沒肺的,先前受傷了醫生說他可能不能遊泳了都沒見他哭,結果那天哭成那樣,肯定不是小事。”
衛瑜敏說:“我哥擔心你,我也擔心你啊。夏芒,以前你隻是我哥哥的朋友,現在我們也是朋友吧?你能不能也告訴我啊。我以為我們已經算是朋友了,難道不是嗎?”
夏芒聽得挺感動的。
他這人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要是有人欺負他,他反而不會開口,但要是跟衛家兄妹這樣跟他好聲好氣地說話,他就心軟了。
這個世界上對他好的人不太多,但凡有其中哪一個他對不起,他這心裡頭就很是過意不去。
但,但,這怎麼能說呢?又要怎麼說呢?
夏芒用充滿歉意的眼神回望著衛瑜敏,欲言又止:“我們當然是朋友……我沒生什麼病,你不用擔心。”
衛瑜敏不信:“我不是小孩了,你彆騙我,要是沒事你們倆哭什麼啊?”
夏芒費勁吧啦地說:“你哥陪我去醫院,我很感動,我哭了,他也哭
了。就是你哥比較善良。”
衛瑜敏一看就知道他沒說全話,不大高興:“為什麼不告訴我啊?你不把我當朋友嗎?”
她又擔心又生氣盯著夏芒看了一會兒。夏芒被她看得低下了頭。
衛瑜敏氣跑了。
夏芒六神無主,去找衛峻風,告訴他被妹妹看到他們去醫院了。
衛峻風這會兒很冷靜:“沒事,我去跟敏敏說,她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衛峻風去找妹妹。
衛瑜敏眼神黏在卷子上就沒有挪開過,沒好氣地說:“你來找我乾嘛?你不是跟夏芒那麼要好嗎?你們倆出去玩好了嘍,不用帶我。有了媳婦兒就忘了妹妹……”
衛峻風大臉一紅:“你說什麼?什麼媳婦兒?我哪來的媳婦兒?”
“還能是誰?夏芒唄。”衛瑜敏就是故意刺他的,她這年紀最是口無遮攔,學了一點點關於成人世界的知識就會無意識地拿出來顯擺,而且她就也最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讓衛峻風慌了陣腳,“我看你就是把夏芒當成你媳婦。”
衛峻風:“亂說,夏芒是個男孩子!”
說著,想到了夏芒和普通男孩子不太一樣的身體,自顧自把臉紅透了。
衛瑜敏:“那就男媳婦。哼。你們倆好去吧,不是不把我當朋友嗎?不用管我。”
衛峻風:“是我不讓夏芒告訴你的,你要怪怪我。對了,你不要告訴爸爸媽媽啊,這是我們小孩的事,不可以做叛徒。你要多少封口費就說。”
衛瑜敏掀作業本:“你當我是什麼人?還需要你給我封口費?我又不傻,我一看夏芒那個為難的樣子,連我都不能說,怎麼能直接去跟爸爸媽媽說啊?夏芒也是我的朋友啊!”
衛峻風:“那就好……夏芒還因為不能告訴你很愧疚。”
衛瑜敏:“再愧疚不還是瞞著我?他覺得你比我重要。”
衛峻風:“那肯定啊,我跟夏芒認識了多久,你跟夏芒才認識多久,你以前都老記不住他叫什麼。”
衛瑜敏哼了兩聲,說:“是你出主意那我肯定不能怪他啊,但要是真有什麼事,你一定也得告訴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