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十八心中一緊,不知道空愚這是什麼意思。既沒說要不要繼續查下去,也沒說要不要罰他。
他心裡七上八下間,突然想到白日裡看到的那個背影,於是連忙稟告:“主人,屬下還有一事要稟告!今日在葦城大街上,屬下見到一個與死去的楚國公主君九凝極像的背影。”
空愚本來懶懶垂著的眼睛瞬間抬起,目光直直刺向嚴十八。
他漆黑的眸子如同蟄伏著一頭猛獸,一旦盯住某個人,就像是要朝對方伸出尖利的爪牙,把對方撕碎。
嚴十八最怕同這時候的空愚對視。
“背影?”森森然的聲音突然響起,嚴十八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空愚對於他給的結果十分不滿意。
嚴十八慌忙朝他解釋道:“屬下看見那道背影時,她正在一個排隊買糕點的隊伍中。屬下本想過去打探,被那隊伍中蠻不講理的大漢纏住,就一眨眼的時間,那女子的身影就消失了,屬下遍尋不得,隻好先去完成主人提前交予的任務。”
說罷,他惴惴不安地垂下頭。
空愚沒有說話。
室內安靜了片刻後,空愚突然出聲道:“將河燈拿來。”
一旁侍候的下屬心領神會,立刻下去了。
嚴十八不是跟他一塊兒來的夏國,不知道河燈的事情,一頭霧水地跪著。
過了一會兒,下屬取來一盞藍色的河燈,空愚接過來,再一次仔細端詳著這盞河燈。
淡藍色的紙做的花瓣,層層疊疊地舒展著,中間的白燭燃燒得隻剩一個難看的底,底下的花托是防水的牛皮紙,還用顏料將碰不到水的那一麵塗成綠色。
這盞燈做得很精心,他也算是走遍了七國,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河燈。
而上麵的一行小字也很奇怪,既不像是夏國、也不像是楚國的筆法,但從那娟秀的筆鋒中能看出這是一個女人寫的字。
空愚看了一會兒後,朝下屬道:“楚國來消息了嗎?”
他之前叫人給君元夕傳信,調查君九凝屍體的事情。
下屬一愣,低頭朝他稟報,楚國還沒有來信。
他想,主人今日好像有些不對勁,從這裡到楚國京城,即便不眠不休地趕路,來回也要大半月的時間,即便是飛鴿傳書也不可能兩三日就到了。
空愚這麼聰明,怎麼會記錯這種事情。
但空愚聽了之後,也隻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叫他們繼續關注著楚國那邊的動靜。
嚴十八鬆了口氣,看來主人也知道他不是胡言亂語,這下自己算不算逃過一劫?
空愚卻忽然道:“十八。”
嚴十八剛放下去的心又提回了嗓子眼:“屬下在!”
空愚道:“你去查查這盞燈的來曆。”
他朝對方做了個手勢,示意他起來後,把河燈遞給嚴十八。
嚴十八接過來看了看,傻愣愣地問:“主人是要我查這燈是哪家鋪子做出來的麼?”
空愚瞥了他一眼:“這是一個女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