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似乎認出聞非,加快了腳步走進銀莊。
聞非登時便丟了手上的糖葫蘆,抬腳追去,卻被陶然死死拉住:“聞侍衛,莫要打草驚蛇!”
聞非一把甩開被他抓著的手臂,扭頭惡狠狠地道:“那人若是對公主行不利之舉,我們在外麵看著又有什麼意義?!”
他把傘一扔,衝向和蘊銀莊。
陶然追上他的腳步,用手中的油紙傘擋住接上來來往往的視線,小聲道:“和蘊銀莊在京城裡也算得上是地位穩固,背靠雲家,不會放任他人在銀莊裡鬨事的!”
聞非眼神更冷了:雲家,不就是君元夕的母族麼?
公主為什麼一時興起想來這裡?
而在樓上和和蘊銀莊掌櫃的正相談甚歡的君九凝並不知道那名“晚亭”的到來。
她這次找上和蘊銀莊並不是全無調查的,君清漓告訴她:這雲貴妃的母家已經在朝中深耕了幾十年,雖然當初慕雲當上宰輔之後,因為雲家在京城中肆無忌憚攬錢的行為對他們一度打壓,但這幾個月來雲家又有故態複萌之勢。
君九凝雖然不能把手伸到邊疆去,也不一定能找到真正跟那批消失的軍餉有關之人。
但那些銀子的去處總是有跡可查的。
君九凝勉強應付過那掌櫃的對她隨口亂說的那“藥材生意”的追問,一邊如同不經意間詢問道:“我還有一事想問掌櫃,不知道在你們銀莊存了多少銀票,才能有幸見你們大掌櫃一麵?”
掌櫃的麵色一沉,仿佛被觸及逆鱗,冷冷道:“若是姑娘抱著的是這種心思,那還是算了吧。”
他從懷中掏出剛從君九凝手上得到的銀票,推到君九凝麵前:“我們和蘊銀莊隻是一座小廟,可容不下幾位大佛龍爭虎鬥。”
“姑娘還是請回吧。”
他話音剛落,雅間門外便響起腳步聲,小二敲了敲門:“掌櫃的,有生意來了,請您下去看看吧。”
君九凝藏於麵紗之下的雙眼輕輕眯起來,不動聲色地看著這掌櫃留下一句“這茶,姑娘慢用。小人先下去了。”便頭也不回地開門離開了,而雅間的木門被帶上時還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吱呀”。
謔,火氣倒是不小。
君九凝撩開麵紗,倒也不生氣,隻把杯中茶水飲儘,然後拿上銀票下了樓。
但一走過樓梯的拐角,君九凝便忽然一怔:這掌櫃的竟然沒有躲起來,而是又站在門口,一臉諂笑地看著麵前的一個身穿紫衣的女子。
君九凝將掛在釵環上的麵紗拉下來,隻露出一雙眼睛,淡定地走過去。
她本來都準備好台詞了,決定把方才那張一萬兩的銀票拍在和蘊銀莊的掌櫃麵前,然後對他說出譬如這一萬兩銀子就當是和掌櫃的結個善緣、有緣再會雲雲。
但當她靠近櫃台的刹那,那背對著她的紫衣女子忽然轉過頭,再熟悉不過的眉眼忽然驚了君九凝一跳。
君九凝第一反應就是:這不正是君元夕身邊的晚亭麼?!她怎麼會在這裡?
但下一秒,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她眼睛旁邊的黑痣怎麼忽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