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進了棲梧宮。
旭鳳正襟坐於殿中,待雙方一番分說,才搞明白九耀星君是代月孛仙子向錦覓提親的,連聘禮都準備好了。
“錦覓自是娶不得月孛星使。”旭鳳起身向九曜星宮一眾解釋,說話間伸手抽掉了錦覓頭上的鎖靈簪,現了她女身真容。
殿中眾人看到那小仙童眨眼間竟成了位容顏絕豔的美貌仙子紛紛驚豔不已,怎麼也沒想到,這小仙童居然是個女兒身。
錦覓麵對九曜星宮的求親,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昨日那份信實則是封傳情之書,她凝眉深思,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她上一世活了幾千年,雖說從未有過道侶,但於男女情愛並非一無所知,也不是那懵懂稚子,可這次的事……她怎麼像是被蒙了眼和心,半分都沒想明白呢?
若說這具仙身太過年幼才不知情愛,未免說不通,且看那月孛仙子比這具仙身還年幼呢,不照樣懂得情愛了?
這時,錦覓感到胸口一陣震動,是體內尚未解除的那個禁製……她神色漸漸認真,難道這個禁製是針對情愛的?或者更廣義些,是針對感情的?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她,再回神時就見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錦覓發現自己長發披散,立時一驚摸向頭頂,果然,鎖靈簪沒了。
可真容已現,她再不願也於事無補,況且還是在這麼多人麵前,肯定是瞞不下去了。
而且,比起體內那個禁製,暴露真容這件事於錦覓已算不得大事了。
月下仙人此時方知,他以為的小仙童原來是個貌美如花的小仙子,立時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不僅慷慨解囊準備了不少漂亮的裙衫,還決定將這小仙子和他的二侄子湊做一對,如此郎才女貌,實在是佳偶天成啊!
錦覓換了紅綢白紗女裝,一路分花拂柳走過,遙遙看到旭鳳和穗禾,便朝他們走去。
“身為仙侍,穿得如此招搖成何體統?”穗禾蹙眉斥道。
“招搖?確實招搖。”錦覓讚同地點點頭,扯了扯寬大的袖子道,“這衣服不僅招搖,還很不方便呢,袖子這麼大,做什麼都好不方便。”
穗禾聞言越發嫉妒,旭鳳見勢不妙,連忙找了個借口帶錦覓離開。
方才
他們二人看著錦覓一路走來,那青絲飛舞、裙裾浮動之姿,確實甚為驚豔,穗禾真身為孔雀,怕是不喜看到比她更美的女子,也難怪她不悅了。
“鳳凰,穗禾公主似乎不太高興?”錦覓回頭看了眼仍站在那裡的端莊女子。
“她真身為孔雀,素來不喜比她更美的。”旭鳳淡淡道。
錦覓點點頭表示了解,直到走出老遠了,才想明白旭鳳是在誇她容貌,她不禁撇撇嘴,這鳳鳥真是彆扭,一句誇獎,直說出來會損失靈力嗎?也忒不坦率了!
當天夜裡,錦覓盤膝坐於榻上,凝神用靈力探向她胸口的那處禁製,她能“看”到,這檀丸仿佛已與她的心臟連為一體,多年來一直安分得很,唯獨今日她意識到自身於感情有異時稍稍刺痛了一下。
用靈力盤桓體內好幾圈,也未見任何異常,她隻得收回靈力睜開雙眼。
錦覓以手支頭,蹙眉思索起來。
她將自投身這仙胎後所遇見的人一一想了一遍,長芳主、老胡、肉肉、連翹……狐狸仙、旭鳳、了聽、飛絮……以及潤玉。
如此足足想了七八輪,終於發現了個問題,她對這些人都很熟悉,但仔細去想似乎都缺了點什麼,親近?不是。親密,也不是?或者……在意?好像也不對,她還是在意他們的,隻是程度有輕有重。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她對這些人好像還是隔著一層。
錦覓想了想,決定試探一下。
她閉上眼,回憶起九百年前窮奇闖入花界之事,從她和肉肉遇到窮奇,乃至肉肉為了護著她元靈受創,而她為了搶回肉肉身受重傷……當年的一幕幕再次浮現於眼前,最後,她眼看著肉肉陷入沉睡……
“噗~!”錦覓忽地張嘴吐出一大口血,伸手按住了胸口,那裡正在痛,悶痛悶痛的。
擦掉唇邊血跡,她忽地諷刺一笑:“果真是針對感情的,這身體竟被封鎖住了感情嗎?”
上輩子她也聽過有修仙者不堪情愛之苦服下絕情丹,以致斷情絕愛徹底成了冷心冷肺之輩,然萬物衍生皆有其道理,世間既存情愛,那就有其存在的道理,擅自斷情絕愛,於修煉之人不過是掩耳盜鈴之舉,如此逆勢而為,天道隻會覺得這是刻意
逃避,待到渡劫時焉能不還回來?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遇到這種事,錦覓素來不做逃避的懦夫,是以很是不喜這種自欺欺人的做法,她很清楚,生於這世間,所經曆的種種自是有苦有甜,可無論何等艱難險阻,當儘力直麵迎接,承受得了自然能有所進益,承受不了以致身死道消亦怨不得誰。
“也不知是何人如此見不得這具身體好過,竟使用此等逆勢而為之物,嗬,且看著吧,日後但有劫難,天道焉會放過?”錦覓嘲諷一笑,揉了揉胸口緩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