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宓不曾見過簌離本人,唯有璿璣宮裡供奉的畫像,能讓她知道自己的婆母是何模樣,此時得到潤玉確認,她便不再猶豫,拉著他走向那位夫人。
“請問我們可以坐在這裡嗎?”她詢問餛飩攤的老板,是一對老夫妻。
“可以可以,夫人儘管坐著歇歇腳。”老夫妻樂嗬嗬地,還過來為他們擦了擦桌椅。
那位夫人也注意到了他們這對年輕夫妻,聞聲看來時不免呆住了,實在是……活了大半輩子,她都沒見過這般風姿出眾的人,男子如芝蘭玉樹,女子似瓊花玉鈺,便是出自城中聲名在外的權貴之家的公子、小姐,亦比不得他們二三分,當真是般配得很。
“夫人也是走累了嗎?”景宓輕撫著腹部,含笑看向看呆了的富家夫人。
他們一路走來都用仙法掩飾了樣貌,也唯有此刻,在這位夫人麵前,他們才去了遮掩,以真容相對。
“啊?嗯……嗯,正是。”夫人愣過回神,這才有些歉然地道,“兩位姿容無雙,老身失禮了。”
“夫人客氣了。”景宓看她微微傾身致歉,便也回了一禮,隨即自我介紹道,“這是我的夫君潤玉,夫人若不嫌棄,便喚我宓兒吧!”
這位夫人與璿璣宮供奉的畫像相比,相貌有七分相似,隻是氣質並不相同,畢竟簌離乃是神仙,一介凡人自是比不上她的。
“潤玉公子,宓兒姑娘!”夫人從善如流地稱呼道,之所以稱姑娘,是因為景宓的長發並未盤作婦人髻,雖然……看起來已有孕在身,但個中原委不是她這個萍水相逢之人該探究的,便坦然略過,亦未露出異色。
“夫人,現在可過得順遂無憂?”潤玉終於說了第一句話,他溫潤的眼眸看向這夫人,帶著些許關切。
夫人聞言一愣,旋即看向旁邊玩耍的孩童,那其中有她的兩個孫兒,今日他們是一家人出遊的,隻是夫君和兒女都去采買物品了,她走累了便坐在此處歇腳,同時看顧兩個孩子。
“順遂倒是順遂,隻是幼女婚事未定,長孫前程未卜,不過細細想來卻都算不得什麼煩難之事,老身這一生確實過得幸福無憂。”夫人想到近來頭疼的事,可說到最後仍是露出了幸福的
笑容。
“夫人不必擔心,您的女兒很快就能覓得佳婿,長孫也將拜得名師、前途似錦。”景宓笑著道。
有緣機仙子費心照顧,她這一生又怎會遇到大的挫折磨難呢?
“正是,夫人定能得償所願。”潤玉亦篤定地附和。
“那就承兩位吉言了!”夫人笑容加深,眼角露出了皺紋,顯然分外舒心喜悅。
景宓從袖中掏出一個花紋精美的錦囊遞給她,在對方投來疑惑之色時示意她打開看看。
這夫人伸手解開錦囊上金黃的繩穗,就看到裡麵裝著數顆做成花朵模樣的飴糖,很是精致好看:“這是?”
“我與夫君將要舉辦婚禮,這個就當是喜糖吧,讓夫人也沾沾喜氣。”景宓如此答道。
“宓兒……”潤玉再沒想到她會如此做,心中頓時軟成一片。
“竟是如此?那就要恭喜兩位了!”夫人詫異之後笑著道賀,也希望他們能有個好結果,如此得天厚愛的男女,理應幸福的啊!
“謝夫人,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告辭了,夫人,有緣再見!”景宓起身,潤玉連忙扶住她。
那夫人含笑點頭。
都要走了,景宓又想起一事,她輕撫著腹部:“相逢是緣,夫人若是願意,不妨為我這腹中孩兒取個名字,如何?”
“這……”夫人見這夫妻倆目露期待,也不便推辭,想著若是取得不好,他們大可棄之不用,此時直言拒絕就有些失禮了,如此想著她凝神片刻,滿含祝福道,“以‘卿’為名,可好?”
卿,代指官員,這是希望他們的孩子日後富貴加身嗎?
潤玉和景宓相視而笑,一起欠身一禮:“多謝夫人,此名甚好。”
那夫人聞言連忙起身回禮,隻是再抬頭時,就看不到他們了,她順著街道左右看了許久,也沒能找到與他們相似的背影,唯她手中的錦囊和飴糖,能證明他們來過。
“許是世外高人吧,怕是此生再無緣得見了呢!”她喃喃自語一句,拈起一顆飴糖放入口中,任那甜蜜滋味蔓延至肺腑。
這邊的潤玉和景宓隱身在街邊的店鋪廊簷下,看著她品嘗飴糖,不禁相視一笑,轉身漫步彙入人流,他們還要在凡間待上一段日子,等賞過了上元節的燈會,才會返回九重天。
不過,應是不會再特意來見這位夫人了,隻要兩廂安好、各自歡喜,便已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