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爹爹發絲未亂、衣袂未皺,呼吸更是自然如初,除了他手中化作光遁去的劍,再無一處能表明,他方才與人過招了。
反觀潤玉,幾縷發絲飄在臉側,衣服略亂,拿劍的手看似如常,實則正在不受控製地顫抖,呼吸更是七零八落,頗為急促無序。
“你太護著劍了,需知……劍,本就是凶器。”景爹爹淡淡開口,哪有人切磋時耗費那麼多力氣牢牢護著劍呢?
“嶽父所言甚是。”潤玉輕笑著回道,但明顯不改初衷。
自他知曉無寂劍中有妻子的一瓣真身,便越加仔細地護著守著,又怎會將其真的當做劍來用呢?他生怕她受到半點兒傷害,無論是什麼樣的,他都不許。
景爹爹閱曆悠久,哪能看不出他心中的固執,隻得暗自搖頭,這女婿啊,性情確實極好,但未免過於軟和了,特彆是對他放在心中的人。
這麼一想,景爹爹才反應過來,這孩子……把他這個初次見麵之人也放在心中了?
“罷了,好生修煉。”景爹爹一怔之後,仿佛輕歎般說道,接著他忽地出現在潤玉麵前,伸指點在了其眉心處。
潤玉根本動也不能動,隻能被動地承受著突然間湧入腦中的大量信息,這種浩渺深奧的氣息,讓他不自覺地閉上了雙眼。
景爹爹將他對大道的感悟、自認為對女兒、女婿有益的見聞所知悉數灌入潤玉識海,還加上了一些他的經曆,雖說內容繁多,可實際上不過須臾便已結束了。
潤玉慢慢睜眼,忍著頭昏腦漲的不適,就見眼前的嶽父收回了手,仿佛遲疑了一下,終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在混沌虛空等著你們。”景爹爹寄予厚望道。
話音落時,他的身影好似幻影般慢慢變淡,直至徹底消失。
“嶽父,不見見宓兒嗎?”潤玉急忙道。
景爹爹搖了搖頭,似是動唇說了什麼,卻已經聽不清了。
潤玉最後匆匆行禮拜彆,獨自一人跪在太虛幻境良久,才悵然起身。
下一瞬,他的元神倏忽間回歸本體,猝然睜開了雙眼,目之所見正是璿璣宮他們的寢殿,景宓就躺在他身邊,一手搭在他胸口睡得香甜。
“怎麼了?又做噩夢了嗎?不怕不怕,有我在呢,啊?”大約是感到他忽然驚醒,景宓連眼睛都未睜,便自發伸手輕拍著他,同時語聲含糊地安撫道。
潤玉喟歎一笑,側身將她抱入懷中,讓他們毫無空隙地緊貼在一起:“有宓兒在,我什麼都不怕!”
“嗯嗯,有我呢,快睡吧,明兒那兩個小家夥又要來鬨了!”景宓在他懷中蹭了蹭,複又沉睡了。
黑暗的寢殿裡,潤玉抱著心愛的妻子躺在榻上,不禁想到了從嶽父傳入他識海的那些內容中得知的事,關於景宓的身世。
原來……景宓從始至終就沒有母親,她是嶽父的一滴精血機緣巧合之下所化,根本不是正常誕生於世的。
而如今的嶽父,竟是比聖人更強大的
存在,身處大道之下,可與天道平起平坐,也是因此,至尊如他根本無法親身來到他們所在的這方世界。
太虛幻境中潤玉所見的,不過是嶽父的一道幻影,隻為了看看他這個偷走了女兒心的人是何模樣。
雖然今日初見,嶽父清冷少言,但那拳拳父愛,潤玉卻感受分明,不止是對妻子的,亦是……對他的。
他想,明日該將一切告訴妻子,他們一起努力修煉,爭取如嶽父期待般,早日再次相見。
可惜了,沒能讓嶽父看看他們的孩子,那是他的孫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