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咧,剛穿上,弄臟了沒得穿了。”
許阿魚想著之前衛渺給她的三十法幣,又看女兒要出去,心立馬不安起來。
“阿渺,儂乾什麼去?”
衛渺笑“阿媽,儂忘了,今天禮拜五,要去教堂找瑪麗修女的。”
許阿魚繃緊的麵皮放鬆下來,“那早些去,早些回,今天晚上阿媽要做紅燒肉的。”
其他幾個小的一聽,立刻歡呼起來。
衛渺走到門口時候,回頭說
“阿媽,要是我超過六點沒回來,你們不用等我吃飯,我肯定在瑪麗修女那裡吃教堂食物的。”
許阿魚對他揮揮手,看著衛渺穩重的小背影,眼圈有點紅。
是他們做父母的沒用,才讓一個十歲的孩子奔波勞累。
可她和衛大也是拚命地活著,用儘全力地想給孩子們最好的,一刻不停歇地也隻能給孩子們吃個半飽。
“小姑?”
蘭姐抱著小衛東,走到許阿魚旁邊,輕聲喊她。
許阿魚回神,“蘭姐,彆老抱著這小崽子了,丟地上,讓他多走路,爬一爬長得快。”
許蘭姐聽話地放下衛東,轉身又幫衛麗去做手工去了。
看著侄女瘦弱的背影,許阿魚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了前幾天在吳子陽家遇到的徐曼華。
年輕漂亮,眉眼間全是輕快和甜蜜。
不能比哦,這就是命!
她嘀咕兩句,轉身打水進臥室給衛阿大擦洗身體去。
衛渺沒有去教堂,而是去了公共租界。
申市的公共租界又稱英美租界,是近現代國內出現的最早的租界。
黃浦、楊浦,靜安以及虹口,組成了麵積最大,是存在時間最長且經濟,政治法律都十分完善的城中之國。
和法租界差不多,公共租界也是高樓林立,街道繁華,番婆們個個精致漂亮,紳士們下巴高昂,就連華人也都舉止有禮,各有姿態。
這裡有著幾十上百家的銀行,也有著各種大大小小的外貿商行。
衛渺穿得還算乾淨得體,一路上倒沒有遭受到白眼。
她走進一棟高樓,沒有選擇坐電梯,而是爬樓梯。
她知道,即便自己穿得乾淨,但這些人眼裡依舊上不得台麵,進入電梯也會被人嫌棄或者轟下來的。
衛渺來到查爾斯商行門口,看著大開的門,抬腳進去。
正在給人端咖啡的男人,轉身看到衛渺,想都沒想開口嗬斥
“這裡沒有廢舊報紙,推銷也不行!”
衛渺清澈乾淨的眼神淡淡地看他一眼,用英文講
“請幫我通告一下查爾斯先生,說他姑媽的故友來訪。”
衛渺的英語一出,剛才還趾高氣昂的人頓時麵色尷尬,他聽不太懂。
雖然這裡是個外貿公司,但他隻是來打雜的,零零碎碎能聽懂一丟丟而已。
還是辦公室出來一個金發女郎,看著外麵吵鬨,用蹩腳的華語開口道
“查爾斯先生問,外麵怎麼了,如此喧嘩。”
男人上去,有些討好道“來了一個小孩兒,不知講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