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有個年邁的老婦,遞給他一塊濕毛巾,絮絮叨叨道
“我兒辛苦了,快擦擦。”
董二狗不耐煩地抹了一把臉沒好氣道
“不是說沒事兒彆打擾我嘛。”
老婦皺巴巴的臉上全是討好的笑,壓低聲音道
“你姐夫派人過來了,我讓他在客廳等著。”
聽到是自己的老板派人來,董二狗表情立馬變了。
“往後不要在這幫人麵前說什麼姐夫不姐夫的。”他訓斥老婦人。
老太太本想反駁,但看著他陰沉的眼神,識相地閉嘴。
董二狗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說白老板是自己姐夫,那是糊弄糊弄許阿魚他們這些升鬥小民的。
自己姐姐不過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外室,他算哪門子小舅子。
誰見過上海灘第二大車行的小舅子住在租界外麵的一所破敗平房的。
等他出了客廳,抬眼看去,心中一個“咯噔”。
他一路小跑到正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男人麵前,彎腰哈背道
“哎呦,財哥,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那個被叫做財哥的人,起身就給他兩巴掌,抓起他的頭發,往旁邊的茶幾上撞了好幾下才鬆手。
董二狗慘叫連連,滿臉是血地吐出兩顆牙齒,慌忙跪在地上。
“財哥饒命,財哥饒命!”
老太太看見自己寶貝兒子被打,張牙舞爪地就朝這個滿臉麻子的男人撲上來,嘴裡罵罵咧咧。
“儂個小癟三,竟然打我兒子,知道我兒子是誰嗎,他是白老板的小舅子,小心把你丟到黃浦江喂魚。。。”
“啊!”
她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財哥一腳踢了出去,身體撞在旁邊的桌角上,人就昏死過去。
董二狗心中暗罵一句沒用的東西,又繼續磕頭,“還請財哥示意,我哪裡惹禍了。”
財哥臉上有麻子,小眼齙牙,他一腳踩在董二狗的手上,嘲諷道
“白先生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小舅子?那老子算什麼?”
說完用力地跺了跺腳,董二狗發出的慘叫讓他麵色十分愉悅。
“財哥,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但我想死得明白。”
財哥眼中閃過一抹嘲諷,彎腰拍了拍他滿是汗水和血水混合的臉道
“你們膽子不小,青幫二把手的女人,也敢肖想。青幫的人直接跑到車行一通打砸,白先生花了十幾根金條才擺平,花錢是小,丟麵子是大,彆說小舅子了,就是親爹也不好使,曉得伐?”
董二狗腦子快速轉動,白天在衛阿大家裡那個穿旗袍的女人竟然是。。。
“冤枉啊,財哥,我們真不知道她是青幫二把手的女人。。。”
財哥一腳踢在他的胸口,看他昏死過去,晦氣道
“現在你他媽的知道了,腦子不靈光的小癟三!”
財哥大搖大擺地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黑暗中的衛渺才抬腳走進敞開著的大門。
她的眼神裡閃著淡淡的琥珀色的光芒,身後跟著一群野貓野狗,它們安靜得有些詭異。
大約十分鐘後,衛渺手裡拿著一個包袱,走出了董先生的家。
路過被野狗野貓啃噬的董家母子,她腳步半點沒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