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誰叫喚了一聲,聚集在一起的人都跑向弄堂口,因為有人舉槍對著他們的巡捕,也不敢上前。
“本市衛生局公告,最近傳染病頻發,開始按片區和弄堂自居在家,十日後若無人感染,自然會放開通道的。”
眾人嘩然的時候,那人清了清嗓子繼續道“若是有人偷跑或者闖關,一律擊斃!”
那人最後一句話帶著殺氣,也澆滅了所有人最後一絲希望。
喊完後,他不等居民問話,連忙離開,好似真的有傳染病一般。
有反應快的,扯著嗓子喊道
“那食物呢,家中沒有食物,如何能夠度過十日?”
一語驚醒夢中人,本地人過日子仔細,加上物價一日一個樣子。
今天的豬肉兩毛八,明日可能就2毛五,所以正經過日子的家庭,都是一日或者兩三日買一次菜。
除了小江蘇和崔阿婆他們這種做吃食買賣的,很少有人在家囤積大量的食物。
十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十天就是三十頓飯。。。
彆傳染病沒查出來,他們直接餓死在家中。
盧平生拉住了要出去看熱鬨的幾個小崽,表情凝重地看向衛麗。
“你們學校有幾人和阿玲他們一樣?”
衛麗看他嚴肅的表情,咬唇想了想,“我們班上有七八人。”
盧平生想著衛然和衛玲同時上吐下瀉,而身體更弱一些的衛麗和衛萍卻毫發無損。
抱著一絲僥幸,繼續問道
“你好好想想,阿玲和阿然都乾過什麼,而你和萍妹沒有乾過的?”
衛麗想了半天,搖了搖頭。
他們日日一同上學,一起放學,在學校除了上課,他們都是在一起玩的。
衛萍歪著小腦瓜子想了想,慢吞吞說
“其他同學說棚戶區的小孩衛生情況差,缺衣服少穿,多魚表姐、二鍋和玲姐他們都跟著去了棚戶區。”
衛麗漂亮的小臉皺起,溫柔地問衛萍道
“這件事我怎麼不曉得?”
那些學長也邀請她去,可大媽媽和大哥三令五申不許他們靠近棚戶區。
她一直乖巧懂事,自然不會不聽大媽媽和大哥的叮囑
同時她也和衛然和衛玲強調過,不可以過去的。
衛萍看盧大鍋和大鍋的表情十分凝重,想了想說
“他們逃課去的。”
這個時候,弄堂外麵的吵嚷聲已經不見了,衛渺探頭看去,兩側的商戶大門全部緊閉,整個弄堂空空蕩蕩。
配合著上空陰沉沉的天氣和刮來的大風,頗有幾分山雨欲來的感覺。
許阿魚一開門,就瞧見了一大三小,嘴上都蒙著一塊布,瞧著是衣服剪了後擠在後腦勺,像丁醫生看診戴的口罩。
“這是做麼事?”許阿魚說。
盧平生沒說話,遞給許阿魚一遝子,“阿魚嬸子,先帶上。”
許阿魚看著衛渺凝重的眼神,也不敢多問,不光自己帶著,還讓家裡幾個孩子都帶上。
因為兩個孩子上吐下瀉,許阿魚有孕,衛阿大今早就沒有去賣鹵肉。
夫妻兩人還在惆悵天氣熱,鹵肉不禁放,家裡人又吃不了。。。
兩人在家裡忙前忙後,根本沒有發現弄堂裡的吵鬨聲音。
衛阿大放下手裡清洗的盆子,戴上口罩隻露出眼睛的時候,衛渺感歎遺傳學的神奇。
覺得自己的眼睛和阿爸的一模一樣,
“阿渺,咋了?”衛阿大忐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