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可以了。”顏術從溫暖的手掌裡抽出手，然後進了休息室。
正在和徐亞一起商討戰術的林期抬頭，對著顏術招招手，“顏哥，你來聽聽我的戰術。徐亞說我的戰術不行，我覺得可行，你來評評理啊。”
顏術無奈笑笑，走到林期身邊，加入了戰術商討。
等到聊得差不多了，簡教練也回了休息室。
“你們準備一下，還有十幾分鐘就要上場了。咱們等會對戰的是Echo戰隊，但有個特殊情況。”簡教練拿出一張資料，“他們主教練前兩天出了小車禍，還在醫院待著，今天他們的教練是另外一位。那個教練雖然年輕，我看了一下他的bp風格，非常獨特，陣容上麵我們務必要小心。”
“放心吧，顏哥說隻要我能穩定發育起來，就不可能輸。”林期特彆自信，早就沒了第一次踏上GPL賽場的那種緊張感了。
“上次贏了Echo，這次也彆掉以輕心。”卓越穿上了隊服外套，走在最前麵，“正常打，準備上場吧。”
休整好狀態，SR戰隊首發隊員都踏上了比賽的場地。
顏術上台坐下後正在仔細調試設備，突然耳朵靈敏的捕捉到了觀眾席上的應援。
好像……有人在喊“月神加油”？
為了證實自己是否幻聽了，顏術確認設備無誤後，抬頭看向了觀眾席。
不看還不要緊，這麼打眼看去的時候，觀眾席上真的亮起了好幾盞屬於顏術的應援燈牌。還有粉絲特彆打印了顏術的海報舉在手裡，或者是手裡的平板上放著顏術的直播動圖。
一聲聲“月神加油”，確確實實從觀眾席傳到了顏術耳邊。
顏術曾經見過全觀眾席的應援，也見過屬於自己的成片的應援燈，甚至知道自己粉絲不計其數。
可如今重新振作，重新回到聯盟，再看到這些，他的心中除了觸動，更多的是感慨。
在應援聲中，比賽正式開始。
正如簡教練所說，Echo戰隊的教練bp有種一反常理的風格。
其實擅長打團戰的Echo戰隊特彆吃陣容，要有好的陣容體係，團戰打起來才能更顯優勢。
可惜，Echo臨時替補的教練bp太過於出其不意了，有點不太適配於現在的Echo戰隊戰鬥風格。
SR戰隊輕鬆地拿下了首勝。
後麵兩局Echo戰隊也都輸了，bp問題太大，完全不能讓Echo戰隊正常發揮。
下場握手的時候，顏術又被Echo戰隊的對抗路抓住了手。
“月神，我雖然不甘心，但是一想到輸給你，我又覺得我可以接受了。”對抗路的那位對手眼角紅紅的，說話的時候都有些哽咽了。
顏術握住了他的手，隨後有些心疼地輕輕抱住了他，並且輕聲地安慰他，“後麵還有很多場比賽，好好打。”
“好，謝謝你月神。我是在你第二次奪冠的時候粉上你的，沒想到有一天能跟你同台比賽。”對抗路抱著顏術都不可撒手了。
在顏術身後的卓越被堵住了去路，他直接握住了Echo對抗路的手腕，用力將其手順勢拿捏起來，“不好意思，我們要下場休息了，抱著不放手我們怎麼走？”
Echo的對抗路立馬不好意思起來，“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顏術搖搖頭，“沒事的。”然後他又跟最後兩位對手握完手，就走下台。
卓越追上了顏術，走在他身邊莫名來了一句，“我從你出道就粉你了。”
顏術不解，“突然說這個乾什麼？”
“我比他粉你粉的久。”卓越道。
顏術知道卓越的意思是，他比Echo的對抗路的粉絲資曆更深。
“早點晚點都一樣，都過去了。”顏術非常不在乎這些。
卓越就非要較真，“我是真粉，他萬一是假粉呢。”
顏術：？
聽不懂思密達。
卓越也覺得自己說話有點沒頭沒腦了，於是用手指抵了抵鼻翼，“反正……你以後彆在台上跟彆人抱那麼久。”
“知道了，我不會再擋著你的路了。”顏術道。
兩個人談論的是同一件事，但關注點差了簡直十萬八千裡。
卓越聽到顏術能答應，也就暫且放心了。
打了“勝仗”的SR戰隊當晚回去就放了半天假。
顏術待在酒店房間裡無聊，一個人訓練終究是缺乏了和隊友間的交流溝通，於是他想了想決定去找林期他們。
收拾完房間，顏術拿著手機就去了林期房間。
敲了敲門，過了幾秒鐘林期才打開房門。
“顏哥？你怎麼來了？”林期揉著眼睛，好像才哭過。
顏術看到林期這幅樣子，當即關切道：“怎麼哭了？”
林期頓了一下，側過身指了指電視機，“在看電影呢，恐怖片，剛剛被嚇到了。”
“你害怕還看？”顏術問。
林期指了指坐在裡麵床上的徐亞，“一起呢。我們賽前悄悄打賭了，要是輸出不夠就回來懲罰看恐怖片。”
徐亞聽到門口的動靜，直接探出腦袋，“對，我們兩個輸出沒達到預期，就在這接受懲罰。”
顏術沒太懂，但進去以後才知道，這兩個人膽子小的要命，看個恐怖片都能抱在一起哭的程度。
等顏術坐下來後，林期才想起來問：“顏哥，你來找我們做什麼啊？”
顏術拿起手機，“找你們一起打排位，我想和你們再多練練配合。”
“顏哥，你……嗯……先陪我們看完電影……啊不是，陪我們接受完懲罰唄？”林期試探性地問。
顏術也不是無理取鬨的人，自然答應了。
三個人就坐在一張大床上看起了恐怖片。
林期和徐亞直接一左一右抱住顏術的手臂，明明怕得要死，卻捂著眼睛也要從手掌心的縫裡還要看電影。
看到後來，恐怖片又莫名其妙變成了愛情片，林期指著裡麵的女主，“顏哥，這女主怎麼還看不出來男主現在愛她愛的死去活來啊？”
顏術正想回答一句“不知道”，誰知就在這時電影尺度變大了。
林期大喊一聲“臥槽”，兩眼直盯著放光。
等刺激的片段過去後，徐亞指著電影拉燈的片段，又支支吾吾地問顏術，“顏哥，你、你有沒有這個過啊？”
chapter47
顏術的臉被電影的光線照得忽明忽暗, 他原本的臉色基本看不出來。
“嗯？”林期也湊到顏術身前，“是啊顏哥，你都二十四了, 有沒有過那個那個啊。”
哪個……
作為一隊年齡最大的成員, 顏術真的不想懂“那個那個”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沒談過戀愛，沒有。”顏術直接表示自己連女生的手都沒摸過。
“啊……好吧。”徐亞指著電影裡那個女主角, “我要是能談到這麼好看的女朋友, 臉都能笑酸。”
林期的眼光和徐亞差不多, 就喜歡身材豐腴然後年長有韻味的女人。
“要是能談到這樣的, 我真的能笑醒。”
話題不知道怎麼聊著聊著就跑到了談戀愛這事上麵, 兩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嘮得特彆起勁，不停地幻想著未來的漂亮女朋友。
顏術在他們兩個中間, 像是塊木頭一樣。
即便顏術不說話, 他還是被繞進了話題裡。
“顏哥, 你喜歡啥樣的啊？”林期好奇。
顏術：“人好就行了。”
徐亞：“這也太籠統了吧？具體啥樣的啊？顏哥, 啥長相的啊？”
顏術：“我喜歡黑色頭發的。”
哦，不喜歡染頭發的。
林期：“長發短發？”
顏術：“短發的吧……”他也不懂, 隨口說了一個。
徐亞：“喜歡高高瘦瘦的, 還是矮矮小小的？”
顏術：“高點的吧……也不能太瘦就是了。”
徐亞變相理解為又高又壯的。
徐亞：“我喜歡後唇的女孩子，顏哥你有啥特彆的喜好不？”
顏術隨口說了一句：“喜歡上挑的眼型，薄嘴唇。”
聽到答案的徐亞自動認為是鳳眼薄唇。
林期：“顏哥，興趣愛好這塊呢？”
顏術摸了摸下巴，非常肯定地回答：“我希望是一個圈子的，我這輩子的愛好也就是電競了。”
林期點點頭。
電競圈的啊……
電競圈基本都是男生吧？難不成是什麼解說員？女教練？還是……女主播？
就在這時, 林期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正在看鬼片的三人組嚇了一跳, 差點以為“午夜凶鈴”要真的上演了。
“你……你去開？”林期用手肘推了推徐亞。
徐亞擺擺手，“你去吧, 這是你的房間。”
你推我搡下來，最終還是林期這個倒黴蛋下床去開門。
門一打開，林期看到黑色短發、鳳眼薄唇、又高又壯的SR戰隊隊長卓越站在門口。
臥槽，這不是顏術的理想型嗎？除了性彆，其他全部對上了！
林期眼裡飄過了無數條震驚。
卓越看著呆成木頭的林期，不解得蹙了蹙眉，“怎麼了？看著我像見著鬼一樣。”
徐亞聽到門口有卓越的聲音，探出頭往外看。
“臥槽！”他直接一個驚訝大叫。
卓越沒懂，這兩個人怎麼回事。
“隊長……你……”徐亞停頓了半天，最後遺憾地來了一句，“可惜了，是個男的。”
顏術對林期和徐亞的話覺得很迷惑。
更加不明白的人就是卓越了，他走進房間看到電視機播放著恐怖片，直接開了房間裡的燈，順手又把電視機關了。
“少看點鬼片，你們嚇得都不會說話了。”卓越不悅道。
林期忍不住解釋，“我們隻是覺得……嗯……”
好難說出口哦。
卓越挑眉，“什麼？有話直說。”
徐亞嘴快，直接說了，“隊長，你好像是顏術的理想型！”
顏術瞪大了眼睛，一副“你可不要瞎說”的表情，就差直接上手捂徐亞那張嘴了。
聽到徐亞的解釋後，卓越的神情莫名其妙的變了。
變得有幾分滿足，滿足裡又透出了幾分得意。
“不過，可惜了，隊長是男的，不然其他條件全部符合。”林期遺憾地搖了搖頭，略感可惜。
顏術差點坐不住了，還好林期找補了一句“隊長是男的”，不然可就真的曖昧了。
卓越抱臂，“男的怎麼了，那也是理想型。”
太曖昧了，隊長。
徐亞和林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隻能裝傻充愣，笑著打哈哈道：“也是，我們隊長這麼帥。”
玩笑開完了，林期才想起來問卓越來這邊找他是為了什麼事情。
卓越正色，“明天沒比賽，教練安排我們去一個訓練場特彆訓練一天。”
林期不情不願道：“啊？又是什麼啊……”
“去UFC拳擊館，訓練一□□能。”卓越指了指窗外那棟大樓，“就在那邊那座大樓裡，很近。訓練完直接回酒店，你們能早點休息。”
“訓練幾個小時啊？”徐亞順口就問了。
卓越：“小半天能堅持下來就不錯了，還想多久？”
“哇，隊長你彆小看我們啊，我們平時也鍛煉的。”林期撩起衣袖，露出手臂後展示了一下肌肉。
徐亞跟著林期一起，秀了秀跑運動房的成果。
隻有顏術，身上沒什麼肉，看著就一副要被風吹跑的樣子。
“顏哥，你的呢？”林期還沒見過顏術的身體素質。
顏術尷尬地攤手，“我沒什麼肌肉……”隻能說手部的關節還算靈活，畢竟打這麼多年電競都靠這兩隻手。
“顏哥，隊長看不起我們呢，你得反駁回去啊。”徐亞道。
顏術低頭捏了捏腹部，“有馬甲線。”
不是練出來的，是瘦出來的。
卓越的視線在顏術的身上輕輕掃蕩，然後輕笑一聲，“確實有。”
他不僅見過了，也摸過了。顏術的腰一隻手臂都能攬下來，瘦成那樣能有什麼肌肉，無非是突出的盆骨。
等到卓越下完通知，他就走了。走之前，作為隊長他還特彆提醒道：“保持好體力，明天的運動量可不小。”
當時林期和徐亞不覺得有什麼，顏術也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直到SR戰隊首發隊員都站在UFC拳擊館內的那一刻，拿著體脂報告的幾個人都傻眼了。
正常拳擊手的體脂合格率都是百分之二十以內。林期看著瘦但是肚子上脂肪不少，超標了。徐亞有點胖，直接超標了將近百分之九。秦楓身材很標準，但也超過了一些。顏術則是太瘦了，直接顯示肌肉率低於正常指數。
唯一一個勉強達標的竟然是卓越。
UFC內部訓練師走到這群“不達標”的電競選手麵前，無奈地搖搖頭，“我是你們今天的教練，叫我亮哥就行了。看來你們要多跑健身房了，特彆是這位顏術同學，你的身體素質很難扛住接下來的體能訓練啊。”
“我沒事的。”顏術是個很能吃苦耐勞的人，他凡事都能□□過去，這點體能訓練又算得上什麼。
亮哥笑笑，“是嗎？希望不要後悔哦。接下來我們來第一個項目體驗，五分鐘跑跳訓練。”
首發隊員們站在起跑線上，根據哨聲進行高抬腿和蛙跳交替訓練。
五分鐘裡，蛙跳和高抬腿不停替換，動作不標準就會被教練加時。
三組五分鐘訓練下來，林期那瘦瘦的身子骨直接受不住了，往地上癱倒，四肢完全動不得了。
下一個倒下的就是徐亞，他像個沒有靈魂的屍體一樣，平躺在訓練場地上，大汗淋漓。
顏術冷汗熱汗交替，不過他還能繼續強撐著。
亮哥忍不住露出笑，“你們啊，剛才還和我說能堅持個半個小時，這才十五分鐘就不行了？”
本以為熬完這第一輪訓練，接下來的項目會好點，結果教練說剛才的五分鐘訓練都是開胃菜，接下來才是UFC隊員們比較正式的體能訓練——鯊魚坦克。
五個項目循環五分鐘一回合，做三個回合。
腳踏自行車、健身甩鞭、擊打沙袋、搬運輪胎、深蹲。
剛好SR戰隊首發五個人，五個項目可以在相應時間裡互相交換。
顏術冒著汗站到器材麵前，聽到教練說開始訓練，就拿出僅剩不多的力氣進行到項目裡。
五分鐘，聽上去沒有多長時間。但在高強度的體能訓練裡，每一秒都跟一年那麼長。五分鐘，簡直像是輪回了好幾遍春秋四季。
才開始一分鐘，林期就大喊“堅持不住”了。
顏術的臉色也不太好，徐亞同樣不太能堅持。
隻有秦楓和卓越看上去能夠繼續堅持。
亮哥隻能吹口哨，“不行就下來，彆硬撐了。”
林期一聽到這話，就拉著徐亞下去了。
顏術仍舊吃力地做著手上的運動項目，絲毫不願放棄。
知道教練看出顏術臉色不對，顏術才被強製叫下場。
嚴格意義上按照要求做完體能訓練的隻有卓越一個人，秦楓到後來也累得不行，做項目的時候動作不太標準。
亮哥看著趴倒在地上的四個人，“你們隊長還真的是隊長，果然厲害。”
“我真的……不大行了……特彆想吐，還有點頭暈。”林期說話的時候都在大喘氣。
卓越呼吸略微急促，站在林期身後，淡淡來了一句，“平時去健身房彆光看美女，也看看運動器材。”
林期這才知道健身的重要性，“知道了，隊長。”
等所有人休息好，亮哥又揭曉了下一輪訓練。
“接下來我們統一進冷凍艙，左邊這個是零下六十度的，右邊這個是零下一百一十度的，大家隻能穿著短袖短褲進去。”
還沒等亮哥說完，林期已經震驚了。
“這……真的不會送死嗎？啊？”
“我們通過艙內的低溫讓血管收縮，再出艙讓血管舒張，一緊一縮促進血液循環，就會排出身體代謝的廢物，從而降低訓練後身體所產生的炎症。”亮哥悉心地解釋了一遍，“大家進去體驗一分鐘，即可出來。”
在教練的解釋下，五個人還是進了冷凍艙。
顏術本身就怕冷，穿著單薄的衣服進了零下六十度的冷凍艙，嘴巴都變得毫無血色。他雙手抱臂，但一點溫度都沒有，根本暖和不起來。
卓越看著顏術瑟瑟發抖的背影，他忍住了上前將人抱住的衝動，全心全意沉下心來訓練。
熬過來漫長的一分鐘，艙門剛剛打開，被凍得快不行的幾個人就衝出了冷凍艙。
顏術走在第二個，但被身後跑出去的徐亞微微撞了下肩膀，險些腿一軟沒能站穩。
卓越眼疾手快地將人抵住。
顏術回頭看到是卓越，小聲道了句謝，就繼續往外走了。
結束了冷凍艙的低溫，亮哥又將他們帶到了一個泳池麵前。
裡麵的水似乎還在冒著涼氣，看著就像數九隆冬的天氣裡那些即將結冰的河水。
“大家到這個冰水裡去蹲一會兒，如果能堅持的住。”亮哥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林期直接放棄，徐亞也還沒從冷凍艙的低溫裡緩過來，擺手拒絕了。
最終願意進入冰水裡的，隻有三個人。
就在剩餘三人準備下水的時候，卓越突然道：“顏術，你彆下去了。”
“我沒事的，可以堅持。”顏術的聲音很輕。
卓越不許他硬撐，“教練，他身體不好，平時一直都在吃藥沒停過，讓他歇著吧。”
亮哥大驚，“你早說啊，是有什麼先天性心臟病嗎？有家族遺傳病早說啊，你在旁邊歇著吧。”
顏術剛想說不是，就被卓越打斷了。
“是的教練，我才想起來，是我的疏忽。”卓越明知道顏術隻是有心理上的疾病，但他還考慮到顏術體質不太好，還是阻攔了他的訓練。
下冰水裡的人隻剩下秦楓和卓越。
兩個人慢慢走進水裡。
腳剛放進水裡，秦楓就忍不住齜牙咧嘴。他平日裡是麵部表情最少的人，但也熬不過冰水的刺激，嘴巴不停地咧著。
水裡更容易發冷，秦楓下去的那一刻就明白了那些冬泳的人有多厲害。
這刺骨寒冷的水溫，簡直要人性命。
亮哥看著時間，才過了半分鐘，他就抬手示意，“行了，上來吧。這個冰水很難熬，你們都上來吧。”
卓越和秦楓上岸了，他們上岸後腿都麻了，跟通了電一樣。
“感覺怎麼樣？四個項目都體驗過來了，有什麼感覺嗎？”亮哥問。
林期舉手，“我覺得我挺弱的。”
“你確實有點。”亮哥笑笑，“不過你們的毅力是最能從中體現的。雖然我們涉及的領域不太一樣，但都是競技。無論是體育競技還是電子競技，毅力都是不可缺少的。下麵的我就不多說了，讓你們簡教練來說吧。”
亮哥往後退了兩步，邀請簡教練出來。
“謝謝你啊，亮哥。”簡教練跟人握完手，走到了自己的隊員麵前，“你們感覺怎麼樣？”
林期：“快噶了。”
徐亞：“不太好。”
秦楓搖頭表示人不太好。
顏術：“我還可以勉強。”
“你們啊，有些人要通過今天的訓練知道意誌力在電競中也很重要。”簡教練看著林期和徐亞，“你們有些人老是抱怨訓練太辛苦了。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其他競技選手經曆的訓練，更痛苦呢？我啊，就是看你們平時動不動就說太累堅持不住，才給你們準備了今天的訓練。”
林期也不是笨蛋，一下子就聽出了教練話裡麵的意思。
他低下頭，“知道了，教練。”
等簡教練說完林期這邊，又轉向了其他人，“當然，有意誌力是好事。但是有時候無能為力，就隻能擇優而行。電競戰術有時候也是這樣，當麵臨絕境的時候，也許先撤退發育才是最好的選擇。”
等教練良苦用心地說完一番話，首發成員們都沉默了。
簡教練拍了拍手，“行了，今天的特訓就到此為止，你們直接回酒店休息吧。對了，明天休息一天，後天打獵豹戰隊，希望你們都調整好狀態。”
教練解散了隊伍。
五個人陸陸續續往酒店走。
顏術身上酸痛不已，但是還想著再訓練一會兒，於是拉住了林期他們。
“來我房間三排吧？”
“顏哥，我真的不……”林期想拒絕，但回想起剛才教練所說的話，“可以，徐鴨，走吧。”
三個人回到酒店後，就跟著顏術進了房間。
調試好設備後，三人組開始了自主加訓。
*
對戰獵豹戰隊當天，顏術因為醒的太早了，他就早早下樓晨跑。
自從上次體能訓練測出他身體素質實在太差，顏術就在電競訓練後還額外加了體能訓練。
類似的晨跑夜跑從那天開始就全部安排上了。
本來有比賽的日子可以稍微休息一下身體，但顏術不知道為何，大早上就心慌，從夢中驚醒過後就再也睡不著了，隻能下樓跑跑步沉澱一下心情。
淩晨五點的街道，天色蒙蒙亮，顏術一個人在路邊慢跑起來。
興許是天氣冷的緣故，大早上竟然有點霧蒙蒙的樣子了。
顏術一個人沿著街道開始跑步。
跑完幾個來回後，也差不多到了要吃早飯的時候。
顏術往酒店方向跑，可跑著跑著就莫名覺得有人在小角落裡偷看自己。
起初這種感覺並不強烈，但越靠近酒店的方向，那種感覺就越重。
就好像是被人監視一樣，那種目光從陰暗的角落裡投射出來，死死地盯著人，特彆不舒服。
顏術回頭看了好幾次，都沒看到有什麼人影。
他隻能安慰自己是起得太早，沒睡好，犯迷糊了。
回到酒店，顏術想起來早餐券沒拿，就坐電梯回樓上的房間。
到了二樓，電梯門剛剛打開，顏術就被閃出來的人影嚇了一跳。
“月神！”齊樂從角落裡跳出來。
顏術被嚇了一跳，腦子順便空白了。
“嚇到你啦，月神。”齊樂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臉頰，“戰隊剛好叫人來後勤，我自告奮勇來了，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替補。我今天才到酒店，想找你沒想到你下去跑步了，我剛剛又看見你繞街跑，就想躲這裡給你個驚喜。”
齊樂還是那副天真無邪樂天派的樣子，嘴角上揚，看到顏術就能笑的特彆開心。
顏術聽了齊樂的話，剛才跑步時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找到了解釋。
大概是齊樂在哪看著他，他才會有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
齊樂吵吵鬨鬨地講著近況，顏術很快就忘了剛才晨跑是不對勁的感覺。
和齊樂吃完早飯，SR戰隊的首發們就該出發前往場館了。
顏術知道獵豹戰隊的戰術，他還是對獵豹戰隊的對抗路挺感興趣的。
聽說獵豹戰隊的對抗路是從青訓選秀裡挑出來的，當時那個選手的對線風格就像極了顏術。
聽不少人說，獵豹戰隊的對抗路是學了顏術的操作和意識風格。
能在戰場上碰到意識思維相似的對抗路那已屬不易，如果這個對手的操作風格都和自己相似。
顏術越想越覺得有趣，他很想儘快見識一下那個傳聞中的選手。
“月神，你覺得他會有多像你啊？”齊樂坐在顏術身邊。
顏術：“嗯？”
“那個獵豹-日光，我看過他的直播，跟月神你真的特彆像。有時候我都覺得，他是不是月神你的小號呢。”齊樂道。
顏術輕輕轉了轉手腕，指著自己的腦袋，“意識不可能跟我一模一樣，他最多是分析過我的對線習慣。習慣可以模仿，但是我的意識是不可以複刻的。”
“月神，你要小心啊。不說了，我去觀眾席了，我會為你加油的！”齊樂興衝衝地離去了。
林期也有點擔心獵豹-日光，“顏哥，很你風格幾乎一樣的對抗路真的很可怕，因為你真的很強。我都不敢想象有個一模一樣的你，在對麵。”
徐亞也這麼認為，“太嚇人了。”
“我知道他，我和他不完全一樣，交給我吧。”顏術道。
chapter48
“請雙方選手調試設備。”
語音頻道響起了賽前準備提示音。
顏術檢查完畢, 習慣性地抬首放空，清除腦子裡的一切雜念，為了更全身心地投入比賽。
就在顏術隨意打量賽場的時候, 無意間看到了對麵的對抗路。
獵豹-日光是個長相略女氣的男生, 看著就年齡不大，臉小巧可愛, 頭發卷卷的, 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還有淡淡的酒窩。
像個洋娃娃。
很難想象這樣的小男孩是打電競的, 且是對抗路選手。
場下有很多小姑娘就喜歡這種娃娃臉的男生, 她們舉著手裡的橫幅大聲喝彩, “日光寶寶，媽媽愛你！”
此時此刻, 日光那雙清澈圓潤的眼睛正盯著顏術的眼眸。
兩人對視之間, 日光輕輕眨了下眼。眼睛一睜一閉之間, 顏術恍惚間看到日光的烔烔眸光慢慢變得黯淡, 仿佛對顏術有著非同一般的敵意。
顏術打過太多比賽了，對手用什麼樣的目光看他, 他基本都見過了。可這個日光, 似乎眼裡還有其他的情緒。那種情緒，是他看不懂的情緒。
在雙方教練握手結束，比賽正式開始。
雙方bp過後，就正式進入比賽。
進入對線期，顏術這一局拿的是關羽，而對麵的對抗路則是呂布。
兩個英雄在對線期或許不搶眼, 但後期一旦團戰, 都需要對抗路來開團。
誰能掌握住開團時機或者是收割時機，那麼勝利的天平就會傾向那一方。
前期對線, 顏術準備先幫中路搶線後再去對抗路，這樣就能解放中路讓其上下遊走。
關羽的移速很快，率先到達了中左草。
“清風，你右邊可能有人。”顏術發現上路沒有人，中路除了敵方法師露頭，其他人的視野一個都沒有。
敵方輔助也不在中路……
糟了。
“07！你那邊是……”還沒等顏術說完，下路直接被拿了一血。
獵豹戰隊上下路換了位置，發育路去的人是輔助加對抗路。林期因為沒料到和自己對線的人是呂布，一級就去搶線了，直接被埋伏在草裡的敵人給殺了。
林期隻吃了兩個兵，就被對麵蹲了。
“我靠，我的超跑我都沒吃到！也太陰了吧？”林期沒躲過呂布的一技能，被對麵的太乙真人閃現控到了。
顏術靈機一動，如果說對麵射手在上路那麼野區……
因為視野不全，在中左草的顏術一直沒有露頭，當他得知敵方對抗路的動向後，直接轉到了紅區，去乾擾敵方打野的進度。
一個紅被推了三次，再加上清風的支援，對麵打野不僅沒有拿到紅buff，還被顏術和秦楓擊殺，趕來的射手也被打殘了狀態。
林期看到隊友為自己報了仇，心態又恢複了，不再繼續惦記沒吃到的經濟。
有了野區那一波反打，SR戰隊前期的優勢算是打開了。
顏術重新回到對抗路對線，清完線就被獵豹-日光抓著打。
“顏哥，對麵打野在我這，你可以跟他打。”林期提醒道。
顏術思量了一下，決定跟日光正麵交戰。
從對線感覺上，顏術就察覺出日光模仿自己模仿地太刻意了，無非是一些極限操作和基本的連招。
意識這一塊，日光還是差的遠了。
王者不是一個人的遊戲。
“我來了，你放心打。”卓越道。
顏術輕輕應下，直接藏了一手視野，引著日光進草探視野。
等日光發現草裡除了顏術還有卓越在的時候已經晚了，直接被卓越一套技能帶走。
由於日光的不斷掉點，獵豹戰隊最終輸了比賽。
“還得是我們顏哥！”林期激動地攬住了顏術的肩膀，“哥，那個日光一直都在針對你。不過，還是你技高一籌啊哈哈哈。”
卓越從電競椅上站起身，揮揮手道：“走了，握完手下場休息。”
SR戰隊幾人走向獵豹戰隊，互相握手後再下台。
就在顏術跟獵豹-日光握手的那一瞬間，顏術就覺得手被捏得生疼。
“你就是以前那個TW-雪月？”日光微微一笑，“我叫蘇澈，你記住了，後麵兩場我不會放過你的。”
顏術看著蘇澈那張精致小巧的娃娃臉，很難相信這樣可愛的男孩會說出那麼狠的話。
“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代替你的。”蘇澈甩開手，從顏術身邊走過，對著卓越笑臉相迎。
顏術回眸，看到蘇澈對著卓越露出燦爛的笑顏，心中有些異樣。
明明都是對手，為什麼單單對著卓越笑那麼開心？
如此費解的問題，顏術也沒空去多想。
到休息室坐下後，顏術一個人悶坐在角落，拿著手機在查閱獵豹-日光的昔日直播合集。
不看不知道，看完顏術算是懂蘇澈為什麼那麼自信了。
蘇澈對抗路的對線打法，以及團戰的進場時機，跟顏術四年前的風格一模一樣。又狠又刁鑽，意識雖然偶爾有些稚嫩，但足夠給人震懾感了。
四年前的打法……
顏術如今的打法和之前其實略有不同，或者說白了，他是老了，手速和反應力都大不如前。而蘇澈不一樣，他才從青訓出來，正是年輕的時候，且各方數值都處於巔峰。
要和這樣的人一對一交鋒，還真是棘手。
顏術是有提前研究過獵豹戰隊的作戰風格，可當時還沒覺得這個蘇澈有什麼威脅。但把注意力都放在蘇澈身上，顏術才覺得剛才那一局蘇澈並沒有展示全部的實力。
蘇澈在操作這塊，還是收著的。
就在顏術對著手機沉思的時候，隊友們交談起剛才的那場比賽。
“那個蘇澈真的嚇死我了，好幾波團戰跟鬼影子一樣盯著我們雙c位置。”徐亞拍了拍胸口，做著順氣的動作。
林期對顏術的技術堅定不移，“那又怎麼了，我們顏哥還不是把他斬於馬下了？”
“意識上顏哥更厲害，但是日光反應力很快，我有兩次沒控到他。”秦楓摸著下巴，頓了頓又繼續講下去，“他預判速度很快，比我還要快。”
“草，彆這麼說了，怪嚇人的。”徐亞甩了甩腦袋，“擁有顏哥的技術已經夠嚇人了，要是速度這塊還那麼牛，豈不是……”
話說到這裡，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徐亞就是擔心顏術年紀大了，手速和反應力會被人壓一頭。
林期腦子轉的不夠快，還是不明白，“哎徐亞，彆滅自己威風漲他人氣勢啊。”
“徐鴨說的對，蘇澈才剛十八歲，不能小看他。”卓越直接挑明道。
剛滿十八歲……
十八歲……
顏術聽到這話是從卓越嘴裡說出來的，不由得蹙了蹙眉，默默地對年齡差距有了更多的在意。
休息過後，SR戰隊又重新回到賽場。
顏術心中顧忌太多，再加上蘇澈真正展示出了超乎常人的實力，把SR戰隊打得措手不及。
整場比賽，都在獵豹-日光的掌控下。
直到比賽輸掉的時候，顏術看著“失敗”二字，才緩緩回過神。
剛才打比賽的時候，顏術仿佛是在和六年前剛上賽場的自己對戰。
那個時期的顏術，自信陽光、高調不屈、自立為王。可現在的顏術，還在被病痛折磨著，即使謠言四散，但壓力從不曾減少過。
現在的顏術會完敗給六年前的顏術。
比賽結束後，顏術離開了隊友，一個人跑到了無人的樓梯間，慢慢地抱膝蹲下。
現在的顏術真的比不上六年前那桀驁不馴的對抗路儘頭嗎？
中場休息時間很長，顏術在樓梯間蹲了很久很久。
以此同時，蘇澈趁著隊友們吃飯的時候，借口出去抽煙，一個人走到了場館裡一處無人的台球廳裡。
房間裡早就進了人，那人正背著蘇澈站著，金色的卷發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刺眼。
蘇澈的臉頰微微泛紅，特彆興奮地朝著那個男人跑去，從身後緊緊抱住了男人。
“浩曠，你真的來看我比賽了？怎麼樣，沒讓你失望吧。”蘇澈將臉貼在柳浩曠背上，閉著眼安心地靠著他。
柳浩曠慢慢轉過身，“小sh……u……澈。小澈，你先彆高興那麼早。”
“哥，你擔心什麼呢？贏了顏術是遲早的事情，我是你培養出來的人。你不是說，我肯定比顏術強嗎？”蘇澈的眸子閃著光，眼裡流露著對柳浩曠深深的愛慕之情。
柳浩曠抬手，溫柔地撫摸著蘇澈的腦袋，“嗯，你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
“哥，等我贏了SR戰隊，等下個賽年，我是不是就能去你的戰隊了？”蘇澈非常主動地將手搭在柳浩曠的雙肩，踮起腳親了親柳浩曠的嘴角，“哥，我想和你一起打比賽。”
“還不到時候，小澈。”柳浩曠不著痕跡地躲開了蘇澈的吻，那個吻落到了他的側臉上。
蘇澈不服氣，“哥，你是不是還覺得我不夠格？我會贏了SR證明給你看的！要是我贏了，你就答應明年就讓我去你那好不好？還有……我還想跟你……”
“小澈，你先贏下比賽。一切都好說，乖。”柳浩曠安撫道。
蘇澈天真地點點頭，繼續抱住柳浩曠，閉著眼滿臉幸福。
柳浩曠僵硬了一下，最後幻視懷中人是顏術才放鬆下來，反手將人摟住，“我的對抗路，你遲早是我的。”
蘇澈聽到這話，高興得不行。
chapter49
中場休息時間快結束了, 柳浩曠下午也有比賽，推開了蘇澈，急著要走。
他離開房間後, 本想坐電梯上去, 可惜電梯滿載一直卡在半中間的樓層。為了節省時間，他隻好爬樓梯上去。
在樓梯半道上, 他碰到了倒完水準備回戰隊休息室的顏術。
“阿月！”柳浩曠激動地喊了一聲。
顏術很尷尬,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阿月, 你和蘇澈打過了吧？”柳浩曠想趁機刺激一下顏術, 他以為刺激顏術就能把顏術重新帶回TW戰隊, “其實蘇澈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不然也不可能和你的作戰風格那麼像。”
“那又如何？他不是我。”顏術淡淡道。
柳浩曠笑得非常溫和, 但說出來的話卻愈發傷人, “可他像極了當年的你, 那個十八歲的你。而你呢？我有時候也在感慨我已經二十二了, 可惜我還在最佳職業年齡。你呢？二十四就退役的人有多少你比我清楚吧。”
顏術捏緊了拳頭。這幾句話，字字刺在他的心口。
柳浩曠看了眼時間, 發現還有空餘把話說完, 就往顏術麵前又走了幾步。“阿月，我隻是想讓你回TW戰隊，好歹留個好名聲輝煌退役啊。如果你再不領情，替你來TW的人，也許就是蘇澈了。下一個對抗路天才，也許是他呢？畢竟, 他現在就和當年的你一樣, 殺伐果斷、自信耀眼，並且他是我一手帶出來的, 頂替你，不，超越你也未可知啊。”
字字誅顏術。他曾經絲毫不在意年齡，可今天，蘇澈的出現，完全就是在告訴他，他老了！
電競選手的黃金年齡不是二十四，是十八！
況且剛才那一局，他也險些落了蘇澈的套。
柳浩曠見他終於動搖了，勾起笑容，拍了拍顏術的肩膀，“阿月，不，小術，我很喜歡你、欣賞你。如果你還想輝煌退役，哦不，正常退役，那麼你不如立馬來我的戰隊。你也不想，被人罵下賽場吧，你可是經曆過的。”
達到目的的柳浩曠沒有繼續說話，對著顏術說了聲“好好考慮”便走了。
顏術整個人思緒混亂，心氣大亂，回休息室的時候連隊友叫他都沒聽見。
簡教練一眼就看出顏術不在狀態，再三思量後道：“後麵兩局二隊的對抗路來替補顏術吧。獵豹的對抗路太年輕了，手速和反應力都在黃金期，而且和顏術風格太像了，我們給顏術一點緩和時間吧。”
顏術聽到後抬了下頭，他和教練對視了一眼。仿佛從教練眼中也看出了“你年紀大了”這幾個字。
何其殘酷。
獨留顏術一人的休息室寂靜得叫人窒息。
對戰獵豹戰隊的最後一場比賽，教練安排顏術重新上場。
不是賽點，SR戰隊前麵兩場都靠著野射發育打贏了。
剛連接上隊內語音頻道，卓越就下達了指令，“這局還是我來指揮。”
“啊？”林期疑惑，之前幾局隻要顏術上場，就是顏術指揮，現在怎麼臨時剝奪了顏術的指揮權呢。
顏術的手微微攥緊耳機，再慢慢鬆開，指尖重新回到觸屏上。
他不敢抬頭，不敢看對麵坐著的獵豹-日光。
蘇澈的遊戲ID叫日光，而他顏術的ID叫Moon。
一個太陽，一個月亮，誰更閃耀不是一目了然嗎？
他怕蘇澈，怕麵對十八歲的自己，怕的太多太多。
甚至柳浩曠說過的話，還像環繞音一般，反複地在他耳邊回蕩，叫人頭疼欲裂。
顏術正低著頭對著加載界麵出神，直到進入遊戲，英雄bp環境結束，他都不在狀態。
等到進入比賽，顏術不得不麵對蘇澈。
兩個人太像了，甚至能走出鏡像走位。
顏術打這場比賽的全程都憋著一口氣。
蘇澈這一回不再收著速度，好幾次都占了上峰。
好在這一局秦楓發揮異常優秀，好幾次都在幫顏術，這局比賽有驚無險地贏了。
下賽場錢握手擁抱的時候，顏術刻意避開了蘇澈，然後直接下場去了休息室。
顏術呼吸不暢，情緒又開始波動了。明明之前吃了藥已經穩定不少了，怎麼突然又……
顏術拿起背包，他怕隊友發現自己吃這種藥物，一個人又跑到很遠的走道裡，蹲在牆角裡，倒出好幾片藥往嘴裡塞。
沒有水，顏術就硬生生地咀嚼下去，嘴裡白色的粉末到處都是，苦澀蔓延在唇齒間。
之前被人造謠，他從來沒有質疑過自己的水平。
重返聯盟之後，他也從未放棄過上賽場。就算心理負擔再大，他也不曾在技術和實力上對自己存疑。
可見到蘇澈後，他真的不自信了。
二十四歲，是任何一個電競選手即將衰敗的時期。
顏術慢慢抬起手，盯著自己的手掌和手指反複地看。
他自己清楚，和四年前的手速真的不能比了。
剛才中場休息的時候，卓越也說了，人家蘇澈才十八歲，是一個人最青春最黃金的年齡。
就在顏術被負麵情緒無線堆積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掌覆在了他的頭頂上。
“顏術，在這做什麼呢？”卓越很快又注意到了顏術嘴角的白色粉末，好像是吃什麼東西粘到嘴上了……
卓越看著那個熟悉的白色粉末，低頭瞬間看到了顏術腳邊滾出來的一個藥瓶。
“你他媽吃了多少藥？”卓越沒想到顏術是個這麼不要命的，他氣上心頭，蹲下身猛地抬起顏術的下巴。
他猛然想起來顏術這是在發病，於是立馬轉變了語氣，溫柔且緊張道：“你……你發病了？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顏術搖搖頭，縮成了一團球。
“你蹲這我不放心，起來。”卓越想把人抱起來。
顏術抬起頭，神情淡淡地看著卓越。
卓越被他這無聲的一眼看得心裡發慌。那個眼神空洞洞的，好像對未來毫無希望了。
“顏術，你清醒點。”卓越一把抱住了蹲在地上的顏術，“你到底怎麼了？”
“我……”顏術被人猛地抱住的那一刻，思緒瞬間拉回。當他感受到人的懷抱有多溫暖的時候，已經熱淚盈眶了。
他抓著卓越的衣領，幾乎是埋頭痛哭。
卓越從他的痛哭聲裡，斷斷續續地聽清了他在說什麼。
“我……我……好像……已經……不適合……打職業……了……”顏術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他……才……十八。”
卓越這下明白了顏術在擔憂什麼，“你是在年齡焦慮？還是在怕蘇澈？怕後浪推前浪？”
顏術把頭埋進卓越的胸口，呼吸粗重。
卓越不太會安慰人，他隻能學著去安慰顏術。極儘溫柔地輕拍顏術的背，並且在他發間落下親吻。
“顏術……你都能克服漫天謠言，現在卻怕一個十八歲的新人嗎？你當初回聯盟的時候沒想過？你單挑全SR戰隊的時候，你不是很自信嗎？”卓越冷靜地為他疏解心結。
顏術晃了晃腦袋，他仰起頭，紅著眼眶否認卓越，“我怕我……比不上當年的自己。”
卓越皺眉。
“你怎麼會這麼想？”
顏術垂眸，他也不知道自己這突如其來的焦慮是來自於什麼。
也許……
是在害怕明天用這樣不堪一擊的狀態和TW的舊隊友對戰？
在卓越的安撫和藥效的發揮下，顏術稍微好點了，至少扶著牆能站起來，也可以正常呼吸說話。
“隊長，和TW的比賽我……”顏術想打退堂鼓，這是他第一次產生想逃避的念頭。
顏術第一次叫卓越隊長，可見他是在懇求卓越讓他做逃兵。
之前的路無論多麼難走，他都沒害怕過，因為滿身傷痕黑料纏身的他一無所有。也正是什麼都沒有，他才破釜沉舟，什麼都不怕。
現在的他……
擔心年齡帶來的問題，害怕遇到昔日隊友，更加恐懼於被新的黑料淹沒。
假如他之後不停地輸給年輕的新人，那麼……他會像那些退役的老將一樣，帶著屈辱和不甘退出GPL……
柳浩曠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太對了。
顏術越想越混亂，捂著腦袋閉著眼。
“顏術，你在想什麼？你是手受傷了嗎？還是吃這個藥把膽子吃小了？”卓越氣不過，但又不能把脾氣衝著顏術發出來，他隻能怒其不爭。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剛才那局比賽，如果不是你，我會輸給蘇澈的。”顏術有些站不穩，隻能抓著卓越的手臂，聲音幾乎帶著哭腔，“卓越，我是不是真的不配留在一隊，不配打比賽？”
“顏術，你在說什麼胡話。你，你怎麼可能會輸給那種複製品？”卓越不斷笨拙地安慰著顏術。
顏術太敏感了，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加在一起足夠叫他對自己產生懷疑。
“他說我會被超越的，我確實已經……沒有以前的實力了。”顏術想到這裡就渾身無力。
卓越一把摟住了顏術癱軟的身體，將人緊緊抱在懷裡。他看到顏術發病的樣子實在是心疼，忍不住用手撫在顏術後腦勺，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顏術，你冷靜點。”
顏術抖著身子要掙紮，且不停地自我否定著。
卓越看不下去了，他也不知道還能怎麼安慰。走投無路的時候，他一個低頭就堵住了顏術的嘴。
一個吻結束，卓越捏著顏術的臉道：
“你再不冷靜，我就用這種辦法讓你冷靜。”
chapter50
在卓越的糾纏下, 顏術的心情略微變好了，他推開了卓越一個人往戰隊休息室走。
“你要不要去醫院？”卓越還是不放心。
顏術搖搖頭，“我想早點回去休息。”
顏術說完就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他現在發泄完心中的憤懣後, 隻覺得身心俱疲。
將近休息室還有幾十米的時候，顏術就看到門口站了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 烏泱泱的高大保鏢把休息室的門圍得水泄不通。
等走近, 顏術就被一頭金發晃到了眼睛。
“我的天使！”喬深腳步飛快, 直接把顏術摟進了懷裡。
顏術剛發完病, 身子有點軟, 被喬深這麼一摟整個人都鑽到了他的懷裡。
喬深看到顏術依靠在自己胸口，特彆愉悅地啟唇, “親愛的, 你真熱情啊。”
“抱歉, 我隻是身體不太舒服。”顏術實話實說, 剛準備掙脫喬深的懷抱，就被身後的一股力量提前拽出去了。
卓越拉著張臉站在顏術身後, 特彆不客氣地瞪著喬深, “大明星，上彆處去唱歌跳舞，我們這沒什麼好來的。”
“小術在這，我為什麼不能來？”喬深直接伸手去抓顏術自然下垂的手，試圖將人拉回來。
顏術就像個被拉住兩頭的橡皮筋，左右為難。
“好了, 阿深。”董優從休息室裡走出來。
“嫂、嫂子？”顏術有點意外, 怎麼家裡人會來這裡。
顏術剛剛哭過，眼眶還紅紅的。董優一眼就看出來了, 有些心疼地抬手擦拭了一下他的眼角。“小術，你打比賽真的開心嗎？”
你真的開心嗎？
這一句話直擊顏術心臟。
開心……
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開心這種心情了，顏術才意識到最近連打比賽的初心都丟了。
“嫂子，你怎麼來了？”顏術不由得往裡看。
在休息室裡的其他隊員乖巧地坐著，隻是依舊不太安分地探頭探腦看戲。
董優身上天生就是豪門長嫂的氣度，無論是站著或是坐著，她的腰板都挺得筆直，“小術，我和阿深正好來滬城出差。來看看你，順便……有點事要和你說。”
嫂子親自來到這裡，那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正好請你的隊員吃個飯吧。”董優決定道。
附近就有一家格調不低的餐廳，董優給SR戰隊的隊員訂了一間包廂。然後又在樓上開了一間小包廂，以董優為長，他們三人上樓吃飯。
卓越猶豫了半天，還是出於禮貌沒有多摻和顏術的家事，跟著隊員在樓下的大包廂吃了頓便飯。
隻不過他送顏術上樓的時候，沒有給喬深一點好眼色。
喬深不以為然，拉著顏術進包廂前還故意刺激卓越，“Sorry.卓隊長一個外人，就此留步吧。”
“嗬。”卓越對其冷笑一聲，而後又對著董優笑了笑，“我下去，不打擾了，嫂子。”
董優愣了一下。
這小子怎麼也叫自己嫂子？
稱呼這事暫且另說，董優看著顏術毫無贅肉的手臂，立馬讓他落座。
“等會菜來了多吃點，當年你還小的時候，可沒這麼瘦。”董優回想起從前，就會想到自己死去的丈夫。
不過回憶也是一種美好，她臉上不由得漾出甜蜜的笑容，“那時候你哥還說你長大彆變成個小胖子，我說你不會的，你哥還不信呢。現在看你瘦的，你哥真猜錯了。”
“哥哥他……是這麼說過我。”顏術想起哥哥就心生愧疚，頭都不敢抬，更不敢跟嫂子對視。
董優看到顏術這副自責的模樣，也很心疼，“小術，當年的事情彆再耿耿於懷了。至少看到我，彆再躲著了。”
“嫂子，我沒有躲著你。”顏術依舊低著腦袋。
董優搖搖頭，“瞧你，我一說你哥哥，你就低著頭。阿深，幫我也勸勸你表弟啊。”
“親愛的，姐姐說的沒錯。”喬深道。
董優看到自己弟弟被顏術迷成這樣，倒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當年自己弟弟初見完顏術，之後就總鬨著要再見一麵。
要不是喬深學籍在國外，估計早就要黏著顏術了。
“嫂子，你找我究竟是什麼事？”顏術還是想知道嫂嫂來這是為了什麼。
董優猶豫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其實……我和喬深準備去一趟國外的公司，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最近總夢到你哥，夢裡你哥總叫我帶著你上進。我想……你不如跟我們一起走一趟，順便去那邊去給你哥哥掃掃墓。”
當年顏術的哥哥總說喜歡國外的墓地，墓地建在居住區旁邊，比起國內那樣冷冰冰的，總要熱鬨些。
且董優的母家定居國外，董優老了以後也會在國外養老。
董優在哪裡長居，顏術哥哥就願意被埋葬在哪裡。這樣幾十年後，還能夫妻同眠。雖說不和父母葬在一方國土上，但也算是和愛情葬在一起了，也滿足了顏術哥哥愛熱鬨的意願。
“小術，你當年在國外治病的四年裡，偶爾去公司幫忙，做的不也挺好嗎？回去看看哥哥，也順便看看你們家的產業吧。”董優勸道。
顏術本想拒絕，因為明天就是和TW戰隊的比賽。
TW戰隊……
想到要和昔日隊友見麵，他突然就不想拒絕嫂子的提議了，正好趁此可以逃避一下。
“嫂子我……”顏術張了張嘴。
顏術，你真的要逃避嗎？
“嫂子，我明天還有比賽。”顏術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些底氣不足。
董優一眼就看出了顏術抗拒的內心，“你看上去並不是很想打明天的比賽。小術，你現在真的快樂嗎？”
“嫂子，我沒事。”顏術口是心非道。
“那你今天比賽完為什麼還紅了眼眶？”董優道。
顏術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董優歎了口氣，“那明天比賽結束後，再跟我們走一趟。”
“可……五六天後還有比賽的。”顏術道。
董優無奈，“小術，你現在說話一點底氣都沒有，你自己真的還想繼續打比賽嗎？究竟怎麼了？”
顏術沒說話。
“既然迷茫了，那就出去透透氣，最快三四天也能回來了。”董優在商場上雷厲風行這麼多年，直接給顏術擺出了最佳方案。
顏術再三思索，想到遠在異國他鄉的哥哥，還是決定去看一看。
回過去顏術一心想著比賽，走之前甚至都沒去哥哥墓前好好道彆。
“嫂子，我答應你。”顏術道。
董優坐在顏術對麵，看著眼熟微紅的眼尾，心裡五味雜陳。
場景一轉，第二天上午，董優同樣坐在了賽場觀眾席上，默默地看著顏術打比賽。
由於TW戰隊太強，若是讓替補上，怕更沒有贏的希望。
無論顏術怎麼拒絕上場，最終還是要上場的。
上場後顏術能感覺到來自TW戰隊灼熱的視線。
除了柳浩曠是老隊友，TW現役的老隊友還有中單TW-粥洲，輔助TW-閒庭。當年顏術風頭正盛的時候，這兩個隊友才剛剛從二隊轉正首發。
東窗事發後，這幾個隊友甚至指著顏術的鼻子破口大罵過。
就算事情澄清，曾經的謾罵還是能清晰地回蕩耳邊。
顏術一坐到電競椅上，就開始耳鳴了。
比賽正式開始後，看著昔日隊友，他都神情恍惚。
在極度的不舒服下，顏術還是冒著冷汗打完了比賽。
險勝了一局。
下場前要握手，顏術避開了TW戰隊所有人，臉色蒼白地提前下場了。
還沒等顏術走到休息室，他就暈倒在了地上。
“小術！”董優從遠處跑來。她剛剛在台下就看到顏術麵色不正常，所以提前到後台來看望他。沒想到，他直接暈過去了。
緊隨其後的卓越慢了一步，來的時候顏術已經被董優托住了身體。
“嫂子……”顏術緩過來一些，慢慢睜開眼。
董優擔憂道：“你這樣還是回酒店休息吧，下次再去看你哥哥。”
顏術抓著董優手臂，“我剛剛暈倒的時候聽到哥哥在喊我，我……我想去看看哥哥。在這裡我好窒息，我想去哥哥那裡透透氣。”
董優道：“你能不能行？還是算了吧……”
“我可以的，讓我去看看哥哥。”
“也好，順便再去看看海倫醫生吧。”董優心疼，“你這毛病，怎麼半點不見好呢？”
卓越聽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走到顏術身邊蹲下，“你還會回來嗎？”
顏術抬頭，看著卓越的臉，沉默了一會兒，“嗯……”
“那就好。”卓越怕顏術和四年前一樣，消失不見。
顏術突然問：“替補怎麼辦？”
卓越站起身，“我知道你狀態不好，早有準備。”
就在卓越看表的時候，走廊遠處響起了行李箱的滾輪聲。
一個人影由遠及近。
當那人走到顏術麵前的時候，後下場的SR其餘隊員都傻眼了。
“怎麼，我回來不歡迎嗎？”葉玄清憨笑。
顏術看到來人是葉玄清，便也放心了。
林期站在人群後麵，沒憋住哭聲，“你還回來乾什麼啊？不是退役了嗎？”
葉玄清笑笑，“是準備退役，但隊長給了我幾個月冷靜期，順便也能休息休息。有比賽需要我，我還是得回來的。”
“你可……真是混蛋！”林期哭著哭著就罵，其實心裡高興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