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厲害的天師鬼,薑稚魚肯定不會放棄這個學習的機會。
“你要怎麼樣才能教我?”
朝瑾蔫壞一笑?:“吃了?你。”
薑稚魚撇嘴:“你要是想吃我,還用征得我的同意?”
朝瑾這麼厲害,連厲鬼都怕她?,想吃她?一個菜鳥天師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朝瑾失笑?:“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彆的本事沒有,就有一雙獨具慧眼,能看清時局,”薑稚魚恢複一些氣力,她?湊近過去,目光祈求道,“我誅邪降魔的本領很差,那?是因為我爺爺不想我走天師的道路,所以從來不教我厲害的咒術,但我想學咒術,想保護自己心裡?重?要的人,想為爺爺分擔重?擔,想去賺一點快錢,讓爺爺做上心臟手術。”
“我的意圖很簡單的,所以你能不能教教我?我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可值得你在乎的,我也就鮮血與普通人不同,能讓你們鬼魅喝起來強身健體,不如在你教我的這段時間裡?,你要是想喝我的血,我隨時恭候你來享用,這個條件你可以接受嗎?”薑稚魚弱弱道。
朝瑾抬手,冰涼的指尖落在薑稚魚的脖子上,感覺著指尖下蓬勃的血管湧動,她?眸色一沉,傾身湊過去,嘴唇抵在脖頸,聲音又冷又低:“你確定要跟我做這筆交易?”
薑稚魚伸直脖子,緊張的吞了?吞喉嚨,聲音透著虛但語氣很堅定:“嗯,我要你。”
她?突然感覺這話有歧義,連忙道:“我是說我想要你教我厲害的咒術。”
“嗬。”
脖頸傳來微妙的震顫,朝瑾低笑?聲侵入耳朵,帶著一股酥麻的氧意。
薑稚魚咬住下唇,臉頰微微泛紅,心臟不受控製地多跳了?兩下。
朝瑾抬起頭,看著她?:“你想要我?”
薑稚魚臉紅更厲害,連忙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好。”
薑稚魚話音一滯,反應過來,驚訝道:“你說什麼?”
朝瑾:“我說好。”
薑稚魚驚喜道:“你真的答應教我了??”
朝瑾點頭:“嗯,可以,反正我沒什麼傳人,一身本事不傳承下去怪浪費的。”
薑稚魚拍拍她?的肩膀,讚同道:“對嘛,你本事這裡?厲害,肯定要傳承下去,這樣才會發揚光大。”
“不過,你真的沒有徒弟嗎?”
厲害的天師都會培養自己的得意門生?,朝瑾卻說自己沒有傳人,這讓薑朝瑾有些困惑。
朝瑾眸色幽深了?幾分,冷嗤一聲:“真要算起來,我還真有一個徒弟。”
薑稚魚好奇道:“那?你的那?位徒弟在哪裡??我可以去幫你看看他,到時候我準備一個拜師之禮。”
朝瑾抬手捏住薑稚魚的下巴,腕上的佛珠卡在腕骨之上搖搖欲墜,她?眸色冰冷,蘊著幾分譏誚和冷漠:“我那?個徒弟厲害的很,我教她?什麼她?都能瞬間學會,並且還會舉一反三,可是個天才。”
薑稚魚感覺到下巴傳來的摩挲,冰涼的觸感帶著一股異樣的感覺。
她?感覺自己像是朝瑾腕上的佛珠,被?她?隨意把玩,兩人之間此刻泛濫著一股難言的澀情和曖昧。
“那?那?我這個大師兄還真是厲害。”薑稚魚喉結滾動,不敢直視那?雙琥珀色的眼眸。
“她?是女?人。”
薑稚魚話鋒一轉:“那?我這個大師姐真是厲害。”
“能不厲害嘛?”朝瑾掰回薑稚魚的下巴,和她?對視,眼神裡?帶有一絲犀利,“我現在如此境地可都是她?的傑作。”
把她?從渡厄殿裡?撈出來,扔到這個服役任務世界裡?受折磨,利用她?討厭的一切當做懲罰機製,強行摁頭讓她?完成任務,還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啊!
薑稚魚瞳孔一顫:“你的意思是你是被?你徒弟害死的?”
朝瑾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是呢。”
薑稚魚怒道:“這世上竟然真有這樣歹毒狠辣的人/渣!”
如今朝瑾已成鬼魅,還沒有投胎輪回,沒想到她?的徒弟竟然如此欺師滅祖,大逆不道。
她?將朝瑾的本事學完,然後就翻臉不認人,轉頭把朝瑾謀害致死,實在可恨。
朝瑾看她?生?氣的樣子,心裡?莫名覺得有趣:“誰讓我遇人不淑,瞎了?眼呢?”
“這不怪你,要怪隻能怪你徒弟狼子野心,蛇蠍心腸,你教她?看家?本領,她?卻跟你玩起東坡與狼的故事,這種人就該不得好死。”薑稚魚問道,“你這徒弟還在世嗎?我帶你去報仇。”
朝瑾:“為什麼不說幫我去報仇?”
薑稚魚訕訕一笑?:“你剛才說了?你徒弟很厲害,我現在的本事怕是都挨不住你徒弟一招。”
朝瑾擺手:“她?不在這個世界。”
此時的她?,應該坐在巍峨聖潔的主神殿中,作壁上觀,看著她?在服役任務世界裡?受儘折磨,處處碰壁,洋相百出。
薑稚魚理解朝瑾的話,大概意思是說她?的徒弟已經不在人世了?。
“唉,那?實在是太?可惜了?,”薑稚魚惋惜道,“那?你到現在還沒有去投胎輪回,也是因為你徒弟對嗎?”
朝瑾扯了?扯嘴角:“算是。”
“她?趁我不備將我害死,我雖然死了?,但是元氣大傷,無法投胎輪回。”
薑稚魚咬牙切齒道:“你那?個徒弟太?不是人了?!”
朝瑾忍俊不禁:“確實,不如你幫我多罵幾句,我聽著心裡?能舒服些。”
薑稚魚豪邁道:“小事,看我不罵她?個三天三夜不帶重?樣的。”
她?握住朝瑾冰涼的手,安慰道:“你彆擔心我,我不會像你那?個人/渣徒弟一樣背叛你的,我一定會尊師重?道,程門立雪。”
朝瑾抽手,捏了?捏她?的臉蛋:“你隻要學得比她?厲害,也算是給我出氣了?。”
薑稚魚重?重?點頭,神情認真道:“我一定好好學。”
“好,那?你先跟我去拿學習“教材”。”
薑稚魚恢複一些力氣,把華卿卿和閆宇扶上床,問道:“咱們去哪裡?拿?”
圖書館嗎?
朝瑾:“我棺材裡?。”
薑稚魚:“”
第36章
第一次回溯劇情時, 朝槿回到了一個小時前?,那時候她所處的地方是她的“墳墓”。
原身作為鬼魅,並沒有像其它鬼魅到處遊蕩害人, 吸取怨氣,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墳墓裡, 接受天道對她的懲罰。
所以朝槿一開始和薑稚魚說的“滴血之恩”不過是隨口?編得瞎話。
她看到了薑稚魚指尖的傷口?, 推算出了薑稚魚受傷的時間和地點, 便編造了一個小故事蒙騙了薑稚魚,降低她對她的防備和?抵觸, 從而有了接近薑稚魚的理由。
係統所派發的支線任務,是要求朝槿輔佐薑稚魚成為最厲害的天?師。
任務期限雖然沒有告知她, 但以朝槿在這個任務世?界的存留時間可以得出,主線任務和?支線任務的任務期限應該是一樣且緊急的。
係統每天?都很?焦急, 催促著朝槿儘快完成任務,但朝槿卻不著急, 慢慢悠悠的走劇情。
朝槿知道了這個任務世?界的主線劇情和?人?物關係, 以她對薑稚魚的性情了解, 自然能猜薑稚魚一定會主動請求她教她學?習厲害的咒術。
所以朝槿隻需要顯現出來一些她深不見底的本領和?能力, 薑稚魚就如同薑太公釣上來的那條魚兒一樣,對她願者上鉤。
係統看到薑稚魚主動向朝槿求學?的時候, 心裡的擔憂放下?了一半, 它?沒想到朝槿的計劃如此不著痕跡, 一邊防著它?, 一邊還能讓薑稚魚放棄警惕心理, 主動求學?。
它?打心裡眼開始佩服朝槿的本領。
係統現在也不怎麼過問朝槿所做的一切安排和?謀劃, 反正她也不會告訴它?,而它?隻要坐等著看就行。
【現在薑稚魚主動要求你教她成為厲害的天?師, 這樣我們的支線任務就可以很?快完成了。】
朝槿看了一眼走在後麵畏畏縮縮的薑稚魚,輕聲道:“嗯。”
係統看向走一步就要往四周掃視好幾眼的薑稚魚,感慨道:【怕鬼怕打雷閃電,讓她當天?師還真是委屈她了。】
朝槿手指一勾,薑稚魚身旁的叢林無風亂動了起來。
“啊——”
薑稚魚嚇得跳了一下?,手中的鏟子快速飛舞,結果什麼也沒打著,睜開眼一看,發現什麼東西都沒出現,頓時長舒了口?氣。
係統驚道:【你可彆把薑稚魚的黑化值給嚇漲了。】
朝槿走過去:“我心裡有數,彆擔心。”
她故作擔心道:“怎麼了?”
薑稚魚尷尬一笑:“沒,沒什麼事。”
“你是不是怕這山裡有鬼啊?”
薑稚魚誠懇點頭:“這種?深山老林,必有鬼,我一般都很?少?來的。”
“這裡確實有鬼。”
薑稚魚瞪大?眼睛,跳到朝槿身邊,閉眼不敢看:“哪哪裡?”
朝槿看著貼緊她得薑稚魚,逗弄道:“我啊。”
“”薑稚魚一口?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她睜開眼,無奈的目光落在朝槿的臉上,“我要是能碰到你這樣的鬼,我還真不怕吶。”
朝槿:“為什麼?”
“長得漂亮,身材好,氣質佳,路上見了我都得目送千裡。”
朝槿故意?嚇她:“現在的我都是經?過美化的,你要是看到我的屍體,怕是得嚇得魂飛魄散的。”
薑稚魚看著她:“血肉模糊的屍體我都看過好幾個了,不差你這一個。”
她看向前?方?黑漆漆的道路,“那個你得墳墓還沒到嗎?”
當初聽到朝槿說?要去棺材裡去教材,薑稚魚以為她說?笑吶,沒想到朝槿直接帶她出了頤江市,直奔佘山來。
佘山山下?有個動物園,白天?客流量還挺多,但晚上去玩的人?幾乎沒有,畢竟佘山的風評不太好,經?常有人?說?在夜爬佘山的時候撞鬼。
薑稚魚來頤江市上大?學?,聽過佘山,也知道佘山的奇聞軼事,對此她都是遠離,從來不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找死行為。
可當朝槿說?她的墳墓就在佘山時,薑稚魚雖然害怕驚惶,但礙於有朝槿在她身邊,再?加上咒術教材的誘惑,薑稚魚還是挺起顫抖的胸膛和?慘白的臉色,跟著朝槿走入了“鬨鬼”的佘山。
雖然進/入的過程有些艱難。
朝槿:“再?往前?走個幾百米就到了。”
“好,”薑稚魚看著手上的鏟子,突然問道,“那你讓我帶著這個的目的不會是?”
其實她早就想問了,但是心裡對佘山的恐懼大?於對鏟子的疑惑,以至於她現在才問出口?。
“開門用的。”
“開門用的?”薑稚魚納悶,“這個鏟子是門鑰匙?”
朝槿勾唇:“可以這麼說?。”
薑稚魚一臉迷惑的跟著朝槿往佘山深處走去,直到朝槿聽到一處小溝渠處停下?。
“到了?”薑稚魚環顧四周,並未看到什麼墳墓。
朝槿點頭:“到了。”
薑稚魚往四處看了看:“你的墳墓在哪裡?”
因為有陰陽眼的存在,她的視力也很?好,哪怕佘山漆黑無比,但依靠月色也能看清周圍一切。
朝槿指尖垂下?:“下?麵。”
“下?麵?”薑稚魚低頭,“地底下??”
“對。”
薑稚魚聞言暴怒道:“你這徒弟太沒心沒肺了,不僅害死你,竟然連墳墓都給你掘了?”
如此殺人?誅心的行徑,真該天?打雷劈。
“”朝槿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薑稚魚發脾氣怒斥“徒弟”的惡行,“我的墓在地底下?。”
薑稚魚罵到一半,納悶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朝槿走出三步,踢了一下?腳邊的小樹苗:“你從這個地方?開始挖,就能看到我的墓了。”
“”薑稚魚怔愣片刻,“所以你讓我帶鏟子是過來掘墳的?”
“你可以這麼認為。”
薑稚魚有些拿不穩鏟子,不好意?思道:“這這不太好吧?”
掘人?墳墓這種?道德敗壞的事情,會被老天?爺懲罰的。
朝槿淡淡道:“沒事,這是我的墓,我是主人?,我帶客人?回家坐坐,理所應當。”
薑稚魚:“”
好奇怪的理由,但莫名給人?一種?信服力。
這墓是朝槿的,墳也是朝槿讓她掘的,老天?爺怎麼也不該怪罪到她的頭上來。
“那好吧,”薑稚魚走過去,把鏟子抵住土地,試探道,“我真挖了?”
朝槿點頭:“挖吧,厲害的咒術教材都在我的棺材裡呢。”
薑稚魚一聽,頓時來了興致,拎起鏟子開始挖。
係統納悶:【以你的本事,完全不用薑稚魚人?工挖就可以輕易破開這塊土地進入墓室,你乾嘛還要她費力掘墳啊?】
朝槿:“作為天?師,除了需要精氣強壯和?咒術高強以外?,還需要一個健壯的體魄才可以誅邪降魔,薑稚魚想要成為最厲害的天?師,體力也得跟得上。”
係統總覺得這番說?辭存在一絲不合理的地方?,它?狐疑道:【你確定是不是給她使?小絆子?】
朝槿理不直氣壯道:“不是。”
【】
係統看了眼數據台,雖然沒什麼波瀾但它?覺得朝槿就是故意?折騰薑稚魚的。
薑稚魚用力往下?挖,越挖越覺得不對勁兒,誰家葬人?會葬的這麼深?
她挖了起碼也有一個小時了,這條溝已經?被她挖出了快1.2m左右了,竟然還沒有看到棺材。
薑稚魚停下?動作,轉身看向旁邊氣定神閒的朝槿,問:“你確定你的墳墓在這裡嗎?”
朝槿點頭:“確定。”
薑稚魚納悶道:“我都挖了這麼深,怎麼還不見你的棺材啊?”
“你再?挖挖看,說?不定下?一個鏟子就挖到了。”
薑稚魚也不是容易放棄的人?,她轉頭就掄鏟子,當挖到第三下?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腳下?的泥土在往地下?快速的滲透,薑稚魚察覺到後剛想往上跑,突然腳下?一空,整個人?直接跌落了下?去。
“啊——”
朝槿看她陷落,地麵上的身形猛地消失。
薑稚魚隻感覺到了一秒的失重,下?一秒她就覺得自己落入了一處冰冷又異常柔軟的地方?。
腰間被人?緊緊摟住,雙腿搭在那人?纖細的臂彎。
薑稚魚睜開眼,入目便是朝槿那漂亮的臉蛋和?纖細修長的脖頸。
她想到剛才的場景,立刻張口?道:“朝槿,完了,我把你的墓給挖塌了。”
“”朝槿抱著她,順著台階往下?走,“沒塌。”
薑稚魚見朝槿動了,她轉頭看向前?方?,隨著朝槿每一次的落腳,石階兩旁的長明燈便突然燃燒了起來,將前?方?的道路照亮。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這這是什麼地方??”
她們所在的地方?是一條狹窄且幽長的石階,順延而下?,周圍石壁上的青苔蘚蘚,雕刻著各種?圖案,飛禽走獸栩栩如生,在燈光的照耀下?似要騰空而起。
隨著朝槿緩緩走下?,薑稚魚入目便是一道頂天?立地的石門,門上刻有八個大?字。
“撫今追昔,鑒往知來。”
朝槿直接踹開墓室大?門,薑稚魚眼睛瞪的溜圓。
主墓室更加龐大?,四周地上散落著金銀寶器,珠寶首飾,室內的長明燈燃的火亮,將正中心的棺槨映襯的更加神秘且精美。
石棺表麵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像是一些奇文異符,薑稚魚看不懂,卻覺得很?厲害。
整個古墓內充滿了靜謐又莊重的氛圍,讓人?無端生出幾分敬意?和?嚴肅。
薑稚魚看的目瞪口?呆,眼轉子都轉不動了。
係統:【滴!黑化值降低2%,此時薑稚魚黑化值58%。】
朝槿看她目光落在旁邊的金銀器上,問:“好看嘛?”
薑稚魚脫口?而出:“好看。”
“想要嘛?”
“想要。”
“隨便拿吧。”
薑稚魚驚喜道:“真的可以?”
朝槿點頭:“可以。”
係統:【滴!黑化值降低2%,此時薑稚魚黑化值為56%。】
朝槿為她的財迷屬性感到哭笑不得:“不過你先從我身上下?來吧。”
薑稚魚微怔,立刻反應過來自己還在被朝槿公主抱,臉頰泛紅,翻身跳了下?來:“不好意?思啊。”
朝槿放下?手臂:“沒事,喜歡什麼就去拿吧,反正那些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了。”
“好嘞。”薑稚魚一臉激動的跑過去。
朝槿走到棺槨前?,指尖抵在頂蓋上,輕輕一推,頂蓋移動向前?,露出裡麵那一具非常單調且顏色白皙純粹的骨架。
“這就是你的屍骨嗎?”
朝槿應道:“嗯,害怕嗎?”
薑稚魚搖頭:“不怕,我倒覺得你的骨架很?漂亮,正應了那句話“美人?在骨不在皮”。”
“真正出塵絕豔的美女,骨相都是驚為天?人?的。”
朝槿忍俊不禁:“你倒是嘴甜。”
薑稚魚笑嘻嘻:“實話實說?。”
朝槿看她雙手空空,問:“你拿了什麼東西?”
“你猜猜?”
朝槿環顧四周,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物件,嘴角浮現一抹複雜的弧度,哂笑道:“是那串翠微綠金絲繞線的佛珠?”
薑稚魚舉起左手腕,那抹翠綠的佛珠在她纖細的手腕上纏繞。
她目光靈動,驚喜道:“你好厲害呀,一下?子就猜中了。”
朝槿挑眉:“你喜歡帶手串?”
“到也不說?喜歡或不喜歡,我隻是覺得你戴起來很?好看,我就也挑了這一串跟你手串相似的,雖然成色品相沒你手腕上的精致,但是也很?漂亮。”
“因為我,你才選的這個手串?”
薑稚魚點頭:“嗯。”
這是實話,她沒有什麼可否認的。
朝槿俯身,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幾秒,琥珀的眸子裡盛滿惑人?的笑意?:“小魚兒,你動機不純哦?”
第37章
動機不純, 按照薑稚魚有限的智商理解為“她對朝槿有彆的目的和想法”。
有嗎?
薑稚魚的眼神在朝槿的臉上徘徊,輕盈的碎發,高挺的鼻梁, 深邃多情的眉眼,唇色/色澤殷紅如桃, 皓齒如?雪, 無?一不是精妙絕倫, 處處儘是蠱惑人心。
“你真的不是豔鬼嘛?”她脫口而出道。
朝槿抬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 上麵還?有閆宇被附身時打她的巴掌,此時已經紅腫了起來, 看起來格外可憐。
“怎麼?我誘惑到了你?”
薑稚魚臉頰因紅腫有些發熱,此時朝槿冰涼的手讓她覺得很是舒服。
她不由自主的在她掌心蹭了蹭, 眼神迷離,語氣低軟:“嗯。”
朝槿彎起唇角, 手指用力一捏:“不要把我和那種低賤的鬼魅混為一談!”
“啊——”
薑稚魚捂著臉蛋, 疼地神情都扭曲了, “好痛啊!”
朝槿:“誰讓你說我是豔鬼的?”
薑稚魚噘嘴, 嘟嘟囔囔:“不是豔鬼還?能把人蠱惑的心神蕩漾?”
朝槿聽?到她的呢喃,挑眉:“說我壞話呢?”
“沒有, ”薑稚魚立馬否認, 隨即諂媚一笑, “我哪敢說師父的壞話?師父如?此美豔絕倫, 心胸寬壞, 定然不會跟小徒弟計較的。”
朝槿抬手湊過去?, 薑稚魚立馬捂住臉蛋,委屈巴巴道:“彆掐了, 再掐更腫了。”
朝槿沒說話,勾勾手指。
薑稚魚隻?能把臉湊過去?,緊張的閉起眼:“那個咱能輕點嗎?”
“輕點你可不長記性。”
“我再也不說你是豔鬼了還?不行嘛?”薑稚魚感受到冰涼的觸感貼在火/辣辣的臉頰,雖然很舒服,但她知道下一秒朝槿肯定會狠狠地掐她。
薑稚魚內心忐忑不安,剛準備迎接朝槿的懲罰,突然感覺臉頰的灼熱逐漸消退,紅腫的地方也慢慢化?解。
她睜大眼睛,摸了摸臉頰,驚訝道:“這是什麼?”
朝槿收手:“咒術,百病消。”
“好神奇的咒術,”薑稚魚捏了捏臉蛋,“不疼了,也不覺得發燙了。”
“這個咒術你可以?教我嗎?”
朝槿:“可以?,我會把我所有的本領全都交給你。”
薑稚魚微怔,心裡感動不已:“朝槿,你這人這鬼真好。”
朝槿:“剛才還?叫我師父呢?現在就?敢直呼我大名?”
“嘿嘿,咱們倆亦師亦友嘛,”薑稚魚揚唇,“叫名字不是顯得親切嘛。”
朝槿歪頭:“你是因為親切才叫我名字?”
薑稚魚歎了口氣:“好吧,我感覺自己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我之所以?不叫你師父,是怕你記起以?前那個人/渣徒弟,徒惹你傷心。”
也許她每次不經意的呼喚朝槿“師父”,都會讓朝槿想起以?前她得那個蛇蠍心腸,喪心病狂的徒弟。
哪怕朝槿表麵上看並不在意,但提醒的次數多了,總會讓朝槿心情不爽利,所以?薑稚魚便“大逆不道”的直呼朝槿姓名。
朝槿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她:“沒想到你還?挺貼心的。”
薑稚魚笑嘻嘻:“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你送了我禮物,還?教我厲害的咒術,我肯定不能往你傷口上撒鹽嘛。”
朝槿走向棺槨,敲了敲棺牆:“我所會的咒術都被我編纂成書,放置金絲楠木盒中,隨我一起下葬,裡麵一共有兩本書,《咒術》和《陣法》,你直接拿出來就?行。”
薑稚魚走過去?,看到了放在棺材角落裡的書籍盒子,但她沒有立馬拿出來,而是看著棺槨裡的骨架。
“你死了多久了?”
朝槿的墓室很大,棺槨品質和工藝精湛,陪葬品很多,都是精美昂貴的金玉寶器,主墓室外的空間也很大,四處擺放著青銅器和長明燈,牆體上還?可有飛禽走獸,行軍走馬,能讓人感覺到這個墓室的曆史沉澱定是神秘且悠久的。
朝槿手肘撐在棺牆上:“為什麼問我這個?”
薑稚魚看著她:“你的墳墓規格不像尋常人家?能夠置辦的,墓室裡的陪葬品各個精美優良,雖然我不懂鑒定,但我知道這些寶器肯定不屬於當?今年代,甚至是舊年代,所以?我猜測你死了起碼有幾百年了吧?”
朝槿不意外薑稚魚會猜到:“嗯,你猜的對,我已經死了999年了。”
“我告訴你的姓名還?有生辰都是真的,隻?是你看我容貌比較年輕,以?為我是當?今年代的人,所以?推算的不準。”
薑稚魚震驚道:“999年了?那你出生在”
她擺著手指頭開始數,“北宋朝代?”
朝槿點頭:“嗯。”
薑稚魚看著墓室:“你在以?前是皇族嗎?難道你是公主?”
朝槿搖頭:“我不是公主,充其量算是地方有錢人士。”
“那你這999年一直遊離人世間嗎?”
朝槿搖頭:“沒有,我一直在棺槨裡。”
薑稚魚詫異道:“一直在棺槨裡?為什麼?”
“難道是你的徒弟把你困在了棺槨裡?”
朝槿垂眸:“算是吧,我身上有牽製,無?法走出我的墳墓。”
薑稚魚學著朝槿的動作,手肘抵在棺牆上,故意道:“所以?你當?初所謂的滴血之恩都是謊言嘍?”
朝槿唇角上揚:“你不是也沒全信嘛?”
兩人心知肚明,拿著“滴血之恩”的幌子彼此試探,最後將掩藏於心底的最終目的徹底表露出來。
薑稚魚低笑了聲,頗有些自嘲的意味,說:“是,我確實沒有把你說的“滴血之恩”當?回事。”
前兩天她是在雁南湖胡邊撿葉子劃傷了手指,但也就?是一兩滴的血,對於鬼魅來說確實很有吸引力,但不至於能把一個鬼魅從虛弱補到煥發的狀態,而且她的陰陽眼並沒有在附近見過像朝槿這麼漂亮又看不清實力得鬼魅,就?算朝槿故意隱藏,但在薑稚魚的認知裡,朝槿在那個時間段和地點並沒有出現過。
“你和我認識時間不長,卻見過我最狼狽的模樣,也清楚我的弱點和秉性,如?今我們達成了交易,你成了教學我咒術的老師,我自然也不想和你之間再有嫌隙,怕你認為我會成為你第一任徒弟那樣的人/渣,所以?我想和你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朝槿挑眉:“好。”
薑稚魚歎了口氣:“我雖然是天師後代,但因自小就?有陰陽眼,從小見到各種各樣的鬼魅,造就?了我這膽小怕鬼的性格,我不僅怕鬼,我還?怕打雷閃電,慫得要死。”
她自嘲一笑,“有時候我和爺爺開玩笑,說天師怕是要在我這裡斷絕了,爺爺倒是沒太?在意,反而說斷了也好,我那時候細問爺爺為什麼斷了也好,爺爺也沒有跟我說理?由。”
“其實我知道,爺爺不想讓我當?天師,厲害的咒術和陣法她從來都不教我,因為他?怕我走上他?的老路,折壽殞命,這些我都懂,可是我還?想學。”
薑稚魚目光認真,語氣篤定:“因為我想幫爺爺分擔壓力,我這人沒什麼真材實料,就?算我大學學的是會計,等畢業方便找工作,可終究沒有當?天師出去?給人捉鬼賺的多,等我攢夠錢了,我就?可以?讓爺爺去?做心臟手術,他?就?不用擔心我老是被鬼魅纏身。”
“你知道我這個赤木佛珠為什麼會讓鬼魅那麼害怕嗎?”她手腕上的赤木佛珠遞到朝槿眼前,卻發現她並不怕赤木佛珠。
朝槿看了眼:“赤木佛珠本是棕色,因天師心頭血浸泡七七十九天才可以?將其浸透,上有咒術和佛印加持,眾鬼退散。”
薑稚魚表情閃過一絲低落:“對啊,天師心頭血所製,需要浸泡七七四十九才會染成這般豔麗炫彩的顏色。”
起初,她是不知道赤木佛珠的製作流程的,隻?是以?為爺爺給她做的一個法器,就?像賣給客人用來辟邪保命的法器一樣,並未當?回事,串好係扣就?隨意戴在手上。
薑稚魚本來是不願意帶的,但是爺爺非常強製且嚴肅的要求她隨身帶著,就?算是洗澡都不許摘下來。
薑稚魚起了疑心,總覺得爺爺對這串赤木佛珠的態度不同於其它法器的態度,尤其是赤木佛珠出現後,爺爺的身體總比以?前差了許多,動不動就?生病,臉色慘白,精神頭也不如?以?前那麼好了。
於是,薑稚魚趁著爺爺出門?辦事,偷偷潛入爺爺的臥室,一頓翻找,終於在爺爺的床下找到一個暗層,裡麵有一本古籍,上麵記載了許多厲害的咒術。
古籍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特彆像是出土文?物,上麵的字跡很老舊,但不難看出來字跡行雲流水、遒勁有力,像是出自大家?之手。
上麵畫了許多施咒手勢以?及咒術,文?字書寫都是古言,看起來文?縐縐的。
薑稚魚怕爺爺回來,快速翻閱古籍,最終讓她找到了帶有“赤木佛珠”四個字的一頁,她直接用手機拍了下來,去?網上搜索了一下古籍上內容信息。
這一查,薑稚魚頓時覺得手腕上的赤木佛珠如?有千斤重。
那是爺爺的命啊。
“爺爺如?此護我,愛我,所以?我才想學習厲害的咒術,保護自己和爺爺,”薑稚魚眼尾泛紅,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的哭腔,“朝槿,我怕鬼,怕打雷閃電,也怕死。”
她要是隨隨便便的死了,爺爺對她所有的愛護和期望都會付諸東流。
爺爺說想讓她快快樂樂,幸福美滿的過完一生。
朝槿眼底染上幾分意味不明的情緒,抬手輕輕撫過她的眼尾,指尖微微濕潤。
她道:“我會讓你成為最厲害的天師。”
薑稚魚粲然一笑,滿目感激:“謝謝你,朝槿。”
係統:【滴!黑化?值降低5%,此時薑稚魚黑化?值為51%。】
朝槿眨了眨眼,神情微妙:“這次的黑化?值降得好快。”
係統聽?不懂朝槿這奇怪的發言,納悶道:【這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嗎?】
是好事,卻又不同尋常。
朝槿:“把盒子拿出來我們就?回去?吧,這裡陰冷潮濕,人待久了會不舒服的。”
薑稚魚點頭:“好的。”
她打開盒子,拿出裡麵的兩本古籍。
朝槿問:“盒子怎麼不拿?金絲楠木的,你轉手一賣,你爺爺的手術就?有著落了。”
薑稚魚倒是沒怎麼動心:“好歹是你的陪葬品,我拿一件手串已經足夠了,貪心太?多會自食惡果的。”
“咱們走吧,是原路返回嗎?”她問。
“嗯。”
薑稚魚跟在朝槿身邊,走出主墓室,隨著朝槿大手一揮,主墓室的大門?緊緊關?閉。
她站定,看了一會兒,突然問:“999年你都待在這裡,是不是很孤獨?”
朝槿畢竟不是原身,不知道她被困在這裡999年的滋味如?何,但她也有和原身相同的經曆。
她被關?在了渡厄殿裡一萬年,那裡要比這件墓室還?要可怕靜謐,任何人在渡厄殿裡待久了都會精神崩潰,自戕而亡。
但朝槿沒有。
除了她心誌堅定,精神坦蕩以?外,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原因。
朝槿摸了摸右手腕上的佛珠,珠串因為她的體溫有些冰涼,觸感圓潤光滑,似凍結的水,晶瑩剔透。
又似那人的眼,澄澈清明。
這串佛珠算是她收過最滿意的禮物,也是最血腥的禮物。
朝槿仍然記得,那人把這手串交給她時,眼睛裡的光比狼看獵物時還?要明亮鋒利。
可細看下來,那人眼底卻也藏著清晰的不舍和悲戚,隻?是朝槿沒在意罷了,畢竟這種情緒,她在她輔佐過得許多任務者眼裡都見過。
所以?。
朝槿看著薑稚魚,臉上帶著一絲狐疑又無?語的表情,心想:這小崽子不會是故意報複她呢吧?
“還?行。”她回道。
孤獨是孤獨的,但是朝槿還?可以?忍受。
朝槿看著薑稚魚眼中泛起的憐惜,歎了口氣:“我都死了,還?在乎孤獨嗎?”
“應該在乎的。”薑稚魚湊近,抿了抿唇,“哪怕是即將要死的人,若是死前所處的環境是熱鬨歡愉的,赴死也是從容坦然。”
“但你說你是被你第一任徒弟害死的,那個徒弟定是你悉心教誨,滿心在意的人,你卻遭她背叛傷害,哪怕她給你修建這麼好的墓室,陪葬這麼多金銀寶器,可她也讓你無?法立刻這座華麗的牢籠,獨自苦守999年,我問你孤不孤獨都是太?簡單了。”
薑稚魚的聲音輕輕又溫柔:“我其實更想問你,你痛不痛苦?”
朝槿垂眸,神情短暫悵然,她看著墓室大門?,聲音毫無?波瀾:“沒有感覺。”
薑稚魚理?解朝槿此刻麻木的心理?,若是一開始,她怕是很痛苦,很悲傷,可被關?了999年,高山也會夷為平地。
何況人呢?
“你剛才說過你被禁錮在這裡,那你為什麼會突然出來了?”
朝瑾淡淡道:“時間到了。”
薑稚魚想了想,猜想道:“是當?初你徒弟牽製你的咒術失效了對吧?”
“嗯,差不多。”朝瑾往前走去?,“上去?吧。”
薑稚魚見她不願意聊,拿好古籍跟了上去?。
兩人順著來時的路走回去?,到達坍塌的洞口。
薑稚魚慢慢的往上爬,她看著朝槿飄在旁邊,邊爬邊感慨:“說句實在的,當?鬼也有好處,去?哪裡都能飄著過去?。”
“那兩本古籍中有個咒術和陣法結合的技能,可以?讓你瞬移。”
薑稚魚聞言,震驚道:“真的能讓人瞬移?這難道不是魔法嗎?”
“道法自然,天師可以?用天地靈氣,采氣取氣強壯自身精氣,西?方那些魔法自然比不上的。”
“那你現在能教我嗎?”
“不能。”
薑稚魚納悶:“為什麼?”
“當?厲害的天師自要咒術高超,陣法精湛,充足的精氣還?要有強壯的體魄。”
“”薑稚魚撇嘴,“所以?一開始你讓我挖土也是為了鍛煉我的體魄。”
朝槿淡笑:“孺子可教也。”
薑稚魚也理?解朝槿的做法,繼續往上爬。
突然,她感覺身體一涼,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量拉扯過去?,然後被帶入一處柔軟又冰涼的懷抱裡。
朝槿一把握住捅進來的鋼棍,頂端鋒利,差一點就?戳中薑稚魚的眉心。
洞外的人發現鋼針插不下去?,低頭往洞裡一瞧,卻被朝槿那雙血色的眼眸嚇得心驚肉跳。
“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
洞外的人撒丫子跑的飛快,邊跑邊淒慘的尖叫,聲音帶著無?助的恐懼,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沒事吧?”朝槿低頭看她。
“我沒”
薑稚魚猛地抬頭,嘴唇擦到一抹冰涼,她瞳孔皺縮,表情短暫地空白了一秒。
朝槿瞳孔微微放大,心口震顫的一瞬如?山崩海嘯,熟悉的感覺突擊靈魂。
她看著薑稚魚泛紅的臉頰,眼中沒有了剛才的慌亂和無?措,。
此刻的她滿目狡黠,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壞笑,看起來愉悅極了。
朝槿挑眉:“嘖!”
她感覺自己又被“嫖”了!
第38章
頤江市
南大女生宿舍樓下。
此時天漸漸亮了, 微藍色的天幕邊被染上一層淡淡的朱紅色。
暖風吹拂姑娘的發絲,卻?依然吹不散臉頰上那抹的紅暈。
“那個其實是個意外的,”薑稚魚站在台階上, 轉身看著朝槿的瞬間,臉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
她說話磕磕巴巴, 但為了證明自己的真心?實意, 就差舉起?手指發誓。
朝槿好整以暇的看著薑稚魚:“嗯。”
薑稚魚看她回答的過於快速,擔心?她不?信任自己, 立刻走下台階,繼續證明自己絕沒有歹心?。
結果步伐太亂, 薑稚魚下腳落空,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前栽去。
“啊——”
朝槿摟住她的腰, 看著她一頭砸在自己懷裡,無奈歎了口氣:“這次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薑稚魚頂著一張大紅臉, 不?好意思的從朝槿懷裡抬起?頭來, 尷尬一笑:“對對對, 這次真不?是我故意的。”
朝槿垂眸:“站好。”
薑稚魚立馬站好,她感?受到摟緊腰肢的大手, 冰冰涼涼的, 此時正值處暑, 朝槿就像是個移動製冷空調似得?, 讓人能在這炎熱的夏日感?到一絲舒爽。
朝槿收手, 歪頭看向?宿舍門口出來的人, 微微一笑:“早上好。”
薑稚魚納悶回頭,看到韓夢站在門口, 神情呆滯的看著她和朝槿。
薑稚魚瞪大眼睛,心?想剛才的景象肯定會?被韓夢誤會?,她立馬解釋道?:“不?不?是你想的那個,我就是”
韓夢舉起?爾康手,一臉坦然且理解的表情:“不?必解釋,大家都是女人,我都懂。”
薑稚魚:“”
就因為她知道?韓夢是姬崽,看人的方向?和認知不?同於常人,所以她才著急解釋,結果韓夢一臉“我理解”的表情看她和朝槿,薑稚魚就知道?韓夢肯定是誤會?了。
“不?是,你彆瞎懂!”薑稚魚急道?,“我和朝槿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嘖!”韓夢走下台階,不?讚同道?,“你怎麼可?以這樣?”
薑稚魚被教育的一臉懵逼:“什麼?”
韓夢湊到薑稚魚耳邊,不?爭氣道?:“你當我傻啊?你對人家又是抱又是摟,這不?是情侶是什麼?難道?你在對人家耍流氓呢?”
薑稚魚:“”
還?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我說你怎麼不?給我介紹朝槿學姐,原來是自己包藏禍心?啊。”朝槿調侃道?。
薑稚魚:“”
蒼天啊!
韓夢看向?朝槿,諂媚一笑:“朝槿學姐吃早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吃呢?我請你。”
薑稚魚跟著朝槿擠眉弄眼,眼神示意她不?要答應。
朝槿當沒看見薑稚魚的瘋狂提示,點頭微笑:“好啊。”
薑稚魚:“”
韓夢一手拉一個,她抓到朝槿的手,詫異道?:“朝槿學姐,你怎麼手這麼涼?”
薑稚魚眉頭微蹙,連忙插在韓夢和朝槿中間,解釋道?:“大早上氣溫低,我們在外麵站久了,身體是有點涼的。”
韓夢“嘖嘖”兩聲:“哎呦呦,還?說沒在一起?,這都對朝槿學姐有占有欲了。”
薑稚魚:“”
韓夢湊到薑稚魚耳邊:“朝槿學姐雖然貌美,但朋友妻不?可?欺,這點道?德我還?是有的,放心?哈。”
薑稚魚:“”
大地啊!
朝槿聽到兩人的耳語,嘴角一勾。
“你笑什麼?”薑稚魚一回頭,就看見朝槿偷笑,她湊過去,低聲道?,“我不?是示意你不?要答應韓夢嗎?你沒看見嗎?”
朝槿無辜道?:“我確實餓了,韓夢學妹請我吃早飯,挺好的。”
“你能吃人類的飯嗎?”
鬼魅是無法直接進食人類的餐食,它們經常食用?都是一些鬼吃香灰、供奉的祭祀品或者酥油點燃後的冥火。
朝槿:“有一道?咒術可?以讓我吃。”
薑稚魚想起?爺爺施展過此類的咒術,但她覺得?自己學來也沒什麼用?,便沒有讓爺爺教她,眼下竟然讓她窘迫了起?來。
“我不?會?啊。”
朝槿微笑:“我會?。”
薑稚魚眨眼:“能教我嗎?”
“這種咒術你學來也沒什麼用?。”
這麼怕鬼,以後又怎麼會?邀請鬼魅來吃飯。
“有用?的。”
朝槿挑眉:“用?在哪裡?”
“以後由我來讓你吃上飯。”
“”朝槿無奈,“我謝謝你。”
薑稚魚靦腆一笑:“沒事,應該的。”
朝槿:“”
她抬手,使勁捏了一下薑稚魚的臉,“我不?教。”
這小崽子惹人煩的性子是一點都沒有改進。
薑稚魚捂臉:“”
她嘟嘟囔囔:“不?教就不?教,我就不?信那咒術書裡沒有,到時候我自己學。”
朝槿歪頭:“裡麵沒有,畢竟這種小兒科的咒術我寫在書裡都嫌浪費筆墨。”
薑稚魚:“”
韓夢餘光瞥到薑稚魚和朝槿兩人竊竊私語,眼裡閃過一絲了然於心?的笑意。
三?人走到食堂,找了一個位置。
韓夢放下背包,問?道?:“朝槿學姐你想吃什麼?我去拿。”
朝槿:“你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行,”韓夢拉過薑稚魚,“你陪我一起?去拿,要不?然我一個人端不?動。”
“好。”
薑稚魚跟著韓夢去往餐口,韓夢回頭看了眼坐著的朝槿,感?慨道?:“你呀,真是要不?不?談,一談就談一個頂級美女,佩服。”
薑稚魚歎了口氣:“我和朝槿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還?給我死鴨子嘴硬!”韓夢撇嘴,“你倆在宿舍門口又摟又抱,我要是沒被朝槿學姐發現?,估計你倆都能抱著親起?來。”
薑稚魚腦中閃過那時在洞中兩人的“意外”。
冰冰軟軟的,似是果凍的觸感?。
明明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卻?讓薑稚魚難以忘懷。
其實,那算是她的“初吻”。
“你倆不?會?在我沒出來之前就親著呢吧?”韓夢看著薑稚魚臉頰莫名泛起?的紅暈和眼裡羞澀又哀怨的情緒。
一看就有鬼!
薑稚魚紅著臉否認:“沒有。”
韓夢看不?過去:“姐姐,你現?在的臉就跟麵前這一碗西紅柿炒蛋似得?。”
“親就親了唄,這是熱戀中的情侶應該做的,不?用?害羞的。”
薑稚魚看著紅彤彤的西紅柿,抬手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
韓夢拿起?一碗放在餐盤上:“其實我感?覺你倆挺合適的。”
薑稚魚納悶:“合適在哪裡?”
韓夢又拿了一盤油麥菜:“外表合適,性情合適,彼此聊得?來,最重要的是,你倆之前的氣場很契合,有一種糾纏了許久的迷頹偏執的感?覺。”
薑稚魚:“說人話。”
韓夢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亂七八糟,她簡明扼要道?:“就是單純認為你倆很配。”
“你也彆著急否認,最起?碼我剛才說你倆挺合適的時候,你第一反應不?是拒絕,而是問?我合適在哪裡,就說明你潛意識也是在意你和朝槿的關?係。”
薑稚魚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一下。
韓夢又拿了幾個包子和餅放在餐盤上,遞給薑稚魚:“你先把?這些端過去,我打三?碗湯去。”
“好。”
薑稚魚走回去,看著朝槿身旁多了兩名男生,看那架勢,像是在要朝槿的聯係方式。
慣用?的搭訕手法。
薑稚魚也被這樣搭訕過,但她都拒絕了。
朝槿這樣的美女會?被人搭訕,很正常,非常正常。
啪——
一聲巨大的摔盤聲響起?,嚇得?兩個男生身子一抖。
薑稚魚冷漠道?:“讓一下,謝謝。”
帽子男不?好意思道?:“好的。”
他往朝槿身旁站,距離又近了一些。
薑稚魚眯了眯眼,她把?餐盤推到朝槿旁邊,直接坐在朝槿身邊的位置上。
她抬手,狀似無意的搭在朝槿背後的凳子上,旁人看起?來就像薑稚魚摟著朝槿一樣。
“你們是乾嘛的?”
寸頭男看了眼薑稚魚的手,頓時明了兩人的關?係,手肘碰了碰兄弟,示意他趕緊走吧。
可?帽子男沒有一點眼力價兒,繼續道?:“我覺得?你朋友很漂亮,想認識一下,能加個微信嗎?”
薑稚魚沒說話,看向?朝槿。
她知道?朝槿沒手機,肯定會?拒絕他們的。
朝槿拿出手機,打開二維碼:“可?以。”
薑稚魚:“!?”
她哪來的手機?
現?在鬼魅都能使用?手機了?
帽子男驚喜掃碼:“好的。”
“到時候可?以一起?出來玩玩。”
朝槿:“好。”
帽子男感?覺旁邊的兄弟一直扯他:“那行,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朝槿頷首:“再見。”
“人鬼殊途。”朝槿耳邊突然傳來涼颼颼的聲音。
“但我不?吃虧。”
鬼魅和人類走的太近,人類的精氣會?被鬼魅吸取,輕則走背運生病,重則殞命,所以才會?有天師這個職業出世,來保衛人類不?被鬼魅傷害。
薑稚魚擰眉:“那兩人都不?是什麼好玩意。”
朝槿好整以暇:“你又不?認識他們,為什麼這麼評價一個陌生人?”
薑稚魚抿了抿唇:“我又不?會?騙你,那兩人都不?是好人,你如果想吸取精氣,不?是有我呢嗎?”
她得?陰陽眼不?僅可?以看到鬼魅,還?能看到人類身上的因果。
那兩人身上有許多亂糟糟的孽緣,尤其是管朝槿要微信的帽子男,看起?來是個陽光型男,實則身上沾染了一絲若隱若現?的鬼氣。
而且那兩人的精氣又不?純粹,鬼魅吸取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好處,朝槿沒必要在他們身上浪費精力。
想到這兒,薑稚魚更加憤憤不?滿的控訴道?:“你都有我了,你還?惦記彆人,是我不?能滿足你嗎?”
“”朝槿忍俊不?禁。
“啊?”
韓夢端著兩碗紫菜蛋花湯,聽到這話,僵在原地,一臉震驚和匪夷所思的看著薑稚魚。
薑稚魚:“”
造孽啊!
第39章
一張桌子, 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能聽到。
整座食堂,都裝不下此刻薑稚魚羞恥的情緒爆發。
朝槿施了?個咒,拿過?韓夢遞來的筷子和勺吃了起來。
南大的飯菜還算不錯, 價格實惠,阿姨打菜從不手抖, 師傅做菜味道一絕。
朝槿吃了?半碗飯就放下了?筷子, 看向旁邊依然埋胸不語的“鵪鶉”。
韓夢看朝槿停筷:“你吃這些能吃飽嗎?”
朝槿淡笑?:“能, 我吃的不多。”
韓夢笑?笑?:“果?然長得漂亮的女生?都是喝露水的。”
朝槿彎唇一笑?。
韓夢看向薑稚魚,打趣道:“都羞了?十幾?分鐘了?, 差不多得了?,趕緊抬起頭來把飯吃了?。”
“其實我剛才的話就是表麵?意思, 你彆多想。”薑稚魚紅著臉辯解道。
韓夢乾巴巴笑?道:“嗯,你沒?彆的意思, 你隻是在向朝槿學姐求愛,對吧?”
薑稚魚:“”
腦仁兒疼!
“吃醋就吃醋嘛, 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你不就是看到兩個男生?想要搭訕朝槿學姐, 一時氣不過?, 非要在朝槿學姐麵?前證明自己的重要性,”韓夢一臉“我懂”的表情, “都是過?來人?, 我清楚的。”
薑稚魚:“”
誰能救救我啊?!
“她臉皮薄, 彆再打趣她了?, ”朝槿抓住薑稚魚的手, 與她十指緊扣, “你再鬨她,我就該心疼了?。”
薑稚魚心尖不可控地顫抖了?一下, 不可思議的看向朝槿:“??”
韓夢在嘴邊做了?個拉鎖鏈的手勢:“好?的。”
薑稚魚湊過?去,語氣急切,小聲問:“你在乾什麼?她本來就誤會了?咱倆的關係,你這樣做不就是印證了?她扭曲的想法?”
朝槿也跟著壓低音量:“那你還?有什麼辦法來改變韓夢的想法?跟她如實說,我其實是鬼。”
她要是跟韓夢說朝槿是鬼魅,能把韓夢嚇得半死。
“肯定不行啊,可可我們也不能隨隨便便就確認關係啊?”
“原來你是在意我隨便了??”朝槿故意道,“那用我跟你正式表白,送個鮮花,單膝下跪問你是否願意?”
“”薑稚魚惱羞成怒,咬牙切齒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朝槿揶揄地說:“那你該如何讓韓夢相信我們隻是一個“又摟又抱並且你對我還?需求不滿”的普通朋友呢?”
薑稚魚:“”
好?有道理哦。
朝槿語氣突然低落了?起來:“我理解你,嫌棄我是鬼,覺得我配不上你。”
她鬆開兩人?相牽的手,“算了?,我不為?難你。”
“沒?!”薑稚魚感覺朝槿的手在離開,急的立馬握緊,“我沒?有嫌棄你,真的。”
朝槿其實就是逗她玩的,卻看到薑稚魚眼眸似是一泓清水,盛滿了?真摯。
她抽出手,“逗你玩的。”
薑稚魚手掌空空,忽視心裡的失落:“那就行。”
“我吃完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倆慢慢吃。”韓夢拿起背包。
薑稚魚看過?去:“你去哪裡?”
“我不是跟你說過?嘛?我和朋友出去野營,周日晚上回來。”
薑稚魚點頭:“好?的。”
“朝槿學姐我先走了?,”韓夢眨了?個眼,“華卿卿住校外,我這兩天不在宿舍,朝槿學姐可以去我們宿舍住住。”
薑稚魚:“”
“韓夢,趕緊走!”
“走了?走了?。”
韓夢離開食堂。
薑稚魚看向朝槿:“你彆聽她瞎胡說。”
“沒?事,你宿舍沒?人?挺好?的。”
“哈?”薑稚魚驚詫,“你要乾什麼?”
朝槿無辜道:“教學你咒術啊,不然乾什麼?”
薑稚魚尷尬的咬了?咬嘴唇:“哦。”
她拿過?餐盤,低頭吃了?起來,就是耳朵紅的過?分。
“你要不要再吃點?”
薑稚魚看朝槿麵?前的飯碗,根本沒?吃多少,鬼魅生?前也是人?,自然也貪戀人?類的食物,所以它們一旦可以吃人?類的食物,就會吃很多。
她把菜碗推過?去:“再吃點吧。”
朝槿看著推過?來的西紅柿炒蛋,眸色悠然一變。
薑稚魚見她沒?動,詫異道:“我看你挺喜歡吃的,要是覺得涼了?,我再給?你打一碗去?”
食堂做的西紅柿炒蛋有些偏甜,薑稚魚不覺得難吃,但不會像朝槿這般喜歡吃。
韓夢打了?5碗菜,朝槿吃這碗西紅柿炒蛋是最多的。
“不用,我不餓了?。”
薑稚魚也不強求:“那行吧,反正吃東西的咒術你自己也會,你之後想吃什麼我再帶你過?去吃。”
“好?。”
兩人?吃完飯就一起回了?寢室。
“對了?,你的紅傘還?在我這裡,我拿給?你。”薑稚魚打開衣櫃。
朝槿看著滿櫃裡的各種符紙和法器,應該都是她爺爺製作的,幫助薑稚魚驅鬼。
薑稚魚拿出紅傘,遞給?她:“謝謝你的傘。”
朝槿沒?有接:“這傘是你們學校的,到時候你直接送回圖書館吧。”
“這個傘是你從圖書館裡拿的公共雨傘?”
薑稚魚還?以為?這把傘是朝槿什麼厲害的武器呢,她可是很小心的存放。
朝槿點頭:“對,順手拿的。”
“你是鬼魅還?怕淋雨?”薑稚魚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不太確定的問,“你不會是為?了?給?我打傘才拿的?”
“畢竟像你這樣身魂有隙的人?,一旦精神虛弱懈怠就被會被鬼上身。”
薑稚魚沒?想到朝槿這麼細心,能為?她想到這一步。
她握住這把紅傘,突然覺得這個物件意義很大。
一把紅傘,替她遮風雨,擋住眾鬼侵襲。
一串赤珠,以心血澆築,震懾惡鬼妖邪。
薑稚魚感激道:“謝謝你。”
係統:【滴!黑化值降低1%,此時薑稚魚黑化值為?50%。】
朝槿坐在上床的台階上,聽到係統的播放聲,眉頭一挑:“你倒是很滿足,一把雨傘而已。”
還?為?她降低了?1%的黑化值,這個任務世界降低黑化值未免太輕鬆了?。
薑稚魚拉過?凳子坐在她對麵?:“正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對你隻說一句感謝我還?覺得太簡單了?呢。”
她伸過?去手,“要不你再喝我點血吧?”
朝槿給?她推回去:“我要是想喝的時候會直接喝,你去看書學習吧,有不懂的地方直接問我。”
“好?吧。”
薑稚魚拿出那兩本古籍,翻開學習。
朝槿看她學的專注,雙手撐在後麵?的台階上,閉目養神。
她突然睜開眼,似有所感的看向雙手,隻見雙手漸漸化為?虛無,近乎透明,可下一秒又恢複如初。
係統見狀,歎道:【還?是要抓緊時間,你現在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
朝槿動了?動手指:“這就是天道對原身使用禁術的懲罰,天譴。”
化為?虛無,永無輪回。
係統:【天譴對你來說不太重要,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完成主線和支線任務,但任務時間卻是不確定的,10月25日隻是你完成任務的最大時間期限,卻又不是最後期限。】
朝槿單手支頤,看向認真學習的薑稚魚:“她向來聰明,悟性很高,你不該擔心支線任務的完成度,畢竟她都能當上掌管蒼白之地和三千世界的主神大人?呐。”
係統:【】
係統抿了?抿唇:【她是薑稚魚。】
朝槿聽係統這欲蓋彌彰的口吻,譏誚一笑?:“嗯,她是薑稚魚。”
係統知?道朝槿不信,那它也沒?辦法直接承認,隻能兩人?就這麼繼續裝傻充愣下去。
桌上的手機響起,薑稚魚看過?去,是華卿卿來電。
她接通電話:“喂?嗯,我在宿舍,閆宇沒?事了?,這兩天你們在家裡好?好?休息,補一補,沒?什麼大問題,對,彆擔心,卿卿,昨天發生?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那好?,你們好?好?休息,嗯,再見。”
“你朋友醒了??”
薑稚魚放下手機看著朝槿:“嗯,兩人?都醒了?,卿卿沒?什麼事,就是受到了?一些驚嚇,閆宇的狀態還?行,就是太虛弱了?,幸虧你那時候把怨氣吸走,不然閆宇現在都醒不過?。”
“對了?,上次我看你都沒?有念咒就可以吸取怨氣,怎麼做到的?”
朝槿:“誰告訴你施咒一定要念出來?”
“難道不是嗎?”
薑稚魚見過?爺爺施咒,都是將咒術大聲喊出來的。
“施咒最重要的是咒語、手決和精氣,隻要你這些必要條件齊全了?,是可以不用喊出來就可以施展咒術。”
“那我爺爺為?什麼會喊出來?”
朝槿找了?個“禮貌”的理由?:“也許喊出來會讓人?更有勇氣和膽量吧。”
“你是說像那種喊“加油”來打氣的行為??”
“可以這麼理解。”
薑稚魚抿了?抿唇:“突然覺得好?羞恥。”
朝槿短促地笑?了?聲:“你要是想念出來,我也不會阻攔你的。”
“”薑稚魚不再計較這些,她從桌上拿起古籍和筆記本,“我這一本已經看完,有些不懂得地方我記了?筆記,你幫我看看唄?”
“好?。”
朝槿接過?筆記本,這字跡一如既往的“醜”,頗有些無奈道:“你這字什麼時候這麼醜的?”
她記得小崽子寫字還?不錯的,有她五分風範,畢竟是她親手教學的,怎麼如今寫的這麼醜?
醜的讓人?都懷疑是什麼象形文字再次現世一樣。
薑稚魚沉默一瞬:“我字跡一直都是這樣的。”
她知?道她寫字難看,不止朝槿一個人?說過?,但也沒?必要老往人?傷口上戳刀吧?
朝槿也沒?在意薑稚魚說出什麼子午卯酉來,她費力辨認薑稚魚筆記上的內容,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扔給?她,語氣帶著一股放棄和妥協的意味,說:“你直接讀。”
薑稚魚:“”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第40章
朝槿說過薑稚魚的悟性很?高, 學習能力很?強,從她拿到那兩本古籍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天了, 她對古籍裡的內容已經倒背如流,不管朝槿怎麼抽查, 都可?以行雲流水的答出?來。
學習的過程中, 薑稚魚的黑化值已經下降了許多, 卻也?增長了一些,目前卡在了35%的數值上。
問題主?要出現了她的弱點之上——怕鬼!
鬼魅形態千奇百怪, 有完整體自然也會有殘缺體。
大多鬼魅為了恐嚇人類,都會把自己弄的血肉模糊, 缺胳膊斷腿的,這樣人類看上一眼就會被嚇得心驚膽戰, 精氣四散,鬼魅趁機吸取精氣, 強化自己。
而作為天師, 職責便是?誅邪驅鬼, 見各種各樣形態的鬼就是?日常工作, 所以天師必須有個豐富的知識儲備、強壯的體魄和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對此,薑稚魚目前擁有了前兩者, 但缺失了最後一項。
朝槿站在廢舊許久的學校走廊裡, 聽著走廊另一端傳來薑稚魚歇斯底裡的尖叫聲。
她跑的飛快, 卻緊閉雙眼, 全?因?身後追著她的長發女鬼。
女鬼臉冒紅光, 眼大如燈, 赤紅的舌頭伸出?一米多,指甲鋒利又細長, 好幾次都要戳中薑稚魚的後腦勺,然後被薑稚魚隨手扔出?去的符紙和隨口念的咒術給?打退,女鬼堅持不懈,爬起來繼續追薑稚魚,隻是?模樣更加淒慘恐怖,若此刻薑稚魚回頭看上一眼,朝槿敢猜黑化值能上漲5%。
係統急道:【你還不過去救她嗎?乾嘛一定讓她鍛煉膽子?這幾天黑化值上下起伏的我?都焦慮了。】
前幾天薑稚魚的黑化值還在下降,係統滿懷期望的等待主?線任務和支線任務同時完成,結果現在朝槿要鍛煉薑稚魚的膽量,天天帶著薑稚魚去各種鬨鬼恐怖的地方去練膽驅鬼。
薑稚魚被各種奇形怪狀的鬼魅嚇得魂飛魄散,見一個黑化值就漲一分,係統勸過朝槿好幾次,朝槿卻毫不在意的繼續帶薑稚魚去見鬼練膽。
朝槿解釋道:“作為天師,怕鬼成何體統?”
係統懷疑:【你真的是?因?為這個理由嗎?】
“那不然呢?”朝槿反問,神情無辜。
係統小聲嘟囔:【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它覺得朝槿就是?故意折騰薑稚魚的,還記得上一個任務世界的仇,心眼真是?小的很?。
朝槿聽到係統的碎碎念,嘴角微勾:“想要成為最厲害的天師,怕鬼是?萬萬不可?的,這種淺顯的弱點?一旦被鬼魅或者敵人知道,就是?致命的打擊。”
“你忘了我?們一開始進入到這個任務世界時,那隻厲鬼是?怎麼圍攻薑稚魚的?”
厲鬼會研究天象,會召集恐怖的鬼魅,因?為他知道薑稚魚的弱點?,所以才會做出?計劃,將?薑稚魚逼至絕境。
係統想了想,朝槿說?的確實有道理:【那她還怕打雷閃電呢?你這個打算也?像今天這麼搞?】
朝槿點?頭:“這都是?病,得治。”
係統:【】
你病的也?不輕。
“罵我?呢?”朝槿眯眼,目露凶光,“給?你翅膀掰了信不信?”
係統裹緊翅膀:【不行!】
【你怎麼這麼凶啊?就不能溫柔一點?。】
朝槿彎唇,語氣溫柔如水:“再罵我?,我?就給?你翅膀掰了。”
係統:【】
朝槿看著薑稚魚直奔過來,似是?察覺到她的存在,薑稚魚睜開濕漉漉的眼眸,語氣委屈,大聲咆哮道:“朝槿,我?怕,救我?——”
女鬼忌憚朝槿,僵在原地不敢靠近,可?她又舍不得薑稚魚這個極品。
她血紅的眼睛充滿了對薑稚魚的貪婪和欲/念,她極其想要吞噬薑稚魚。
朝槿看著薑稚魚撲過來,向後撤步,看著薑稚魚摔倒在地。
薑稚魚抬起頭,目光茫然的看著她:“朝槿,我?我?真的害怕”
朝槿垂眸:“我?也?是?鬼。”
“我?,我?不怕你。”
薑稚魚不怕朝槿,初次見就沒有對她產生過恐懼。
“那是?你因?為我?給?你的留下了好印象。”朝槿右手握住自己的脖子,“若是?這樣呢?”
哢嚓——
薑稚魚瞪大眼睛,看著朝槿親手扭斷了自己的脖子,將?腦袋拔掉,扔在地上。
她感覺到身上都是?朝槿的血,滾燙又冰冷,如此矛盾的觸感,是?她被嚇瘋了才會有的認知。
頭顱滾落在薑稚魚的指尖,與她雙目對視。
朝槿血紅的眼睛與女鬼一致,甚至更加凶狠,她笑容邪惡又冰冷:“你看,這才是?真的我?。”
薑稚魚渾身顫抖,心跳如雷,失聲道:“啊啊啊朝槿你你彆死啊啊啊”
她抱住朝槿的頭,癱倒在地,崩潰大哭。
係統:【滴!黑化值上漲7%,此時薑稚魚黑化值為42%。】
係統懇求道:【朝瑾,彆玩了,再來幾次黑化值就漲回50%。】
朝瑾的頭在薑稚魚懷抱裡發出?悶悶的聲音:“我?早就死了。”
薑稚魚哭的太大聲,聽不到朝瑾的聲音,她隻能看到站在她麵前的無頭屍身和懷中分離的朝瑾頭顱。
身後的女鬼懵逼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她似是?有所思考,小心翼翼的往前靠近,見朝瑾沒有什麼動靜,女鬼膽量上漲,五指張開,尖銳細長的指甲直接往薑稚魚腦袋上紮去。
薑稚魚轉身,直視女鬼的血眸,眼中的憤怒和凶戾竟把女鬼嚇得僵硬了一瞬。
她抬手向後一揮,女鬼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飛,狠狠地摔在牆上,玻璃都被震碎。
女鬼被打的身形都快消散,剛準備要逃,突然發現身上燃起了金紅色的火焰,這火焰無法撲滅,越燒越猛烈,任憑在她地上瘋狂打滾嘶吼都沒有辦法逃脫,女鬼最終被燒成齏粉。
朝瑾看著薑稚魚很?自如的使?用咒術,這麼一會兒就已經很?迅速的施出?兩種咒術,而且精氣還有存餘,最重要的是?,她剛才敢直麵與女鬼對視,那目光犀利堅毅,將?女鬼完全?嚇住。
“你看你現在不是?戰勝自己的恐懼了嘛?”朝瑾的頭飛出?薑稚魚的懷裡,重新安裝在脖子上,“小魚兒,你成長了。”
哢噠一聲。
回歸原位。
薑稚魚低著頭,默不作聲,像是?還在沉浸剛才自己擊殺厲鬼的餘韻之中無法自拔。
朝瑾揉了揉脖子,居高臨下的看著癱坐在地的薑稚魚:“這裡已經沒有鬼了,起來吧,咱們回家了。”
薑稚魚還是?沒動,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朝瑾眉頭微蹙,腳尖碰了碰薑稚魚的腿:“怎麼了?是?被嚇的腿軟了?起不來了?”
薑稚魚還是?不說?話。
朝瑾沒什麼耐心:“薑稚魚,起來!”
沒出?息的小崽子,怕鬼怕打雷閃電這破毛病當初她費了好多精力和時間才給?她治好,如今到了這個服役任務世界裡,竟然還要給?這個小崽子再糾正?一次,朝瑾早就滿心疲憊和不耐煩了。
薑稚魚依舊沉默不言。
“我?教過你傳送陣法和咒術,等你恢複好自己回去吧,我?先走了。”朝瑾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就這點?破毛病還治不你了?
“你能不能”
朝瑾直接打斷她:“自己站起來。”
好歹學了那麼多本事,見識了那麼多鬼魅,一個兩個不都將?其伏誅收服,怎麼今天這個厲鬼還把她嚇成這樣,好半天都沒有緩過勁兒來,嚇得腿軟站不起來還要人扶,可?真是?出?息?!
“不,不是?。”
薑稚魚的聲音帶有一絲哭腔,似乎還帶著迷茫和恐慌的顫抖,輕微的氣音都帶著濃厚的惶恐,讓人聽了心裡都跟著打顫。
“你能不能不要不要死?”
朝瑾腳步一滯,神色怔愣片刻,嗓音淡漠:“你忘了嗎?我?早就死了,你還見過我?的屍骨呐。”
純白無暇的屍骨躺在碩大壓抑的棺槨裡,受儘天譴折磨了999年。
不過也?快了,她不會再承受天譴折磨了。
一滴滴豆大的淚珠砸在地上,明明很?輕的聲響,卻在學校走廊裡回蕩。
墜在腕骨上的寇梢色佛珠似有所感,“啪嗒”一下,向下滑動,將?朝瑾的手臂輕輕一墜。
朝瑾垂眸,看了眼右手腕上的佛珠,依舊色澤明亮,圓潤光滑。
突然,那隻手變得通明,似是?要被一陣風吹散,從指尖到手掌,以眼見的速度在消失。
她眉頭微蹙:“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我?放你兩天假,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繼續練習。”
話音一落,朝瑾的聲音在薑稚魚噙滿淚珠的眼眸中消失。
薑稚魚抬手抓住胸口的衣服,心口處傳來錐心刺骨的痛意,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地紮了進去,並在她的心臟裡隨意攪動。
淚水沾濕滿臉,薑稚魚紅著眼,看向朝瑾消失的方向。
她知道朝瑾已經死了。
她見過朝瑾的墳墓,見過朝瑾的屍體,見過朝瑾被牽製於?墳墓之中999年的痛苦和孤獨。
可?是?,當薑稚魚看到朝瑾在她麵前再死一次的時候,她害怕極了。
身後的厲鬼已經無法對她造成威脅和恐慌,她的眼中和心中隻有眼前那個殘破不堪的朝瑾。
那噴出?來的鮮血將?她染透,她絕望又無助的僵在原地,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看著朝瑾一分為二,心底湧出?來的無力感和挫敗感似一雙結實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攥住她的脖子,讓她喘不上來氣。
薑稚魚看著滿手的鮮血,眼裡閃過說?不清道不明的光。
她知道朝瑾已經死了。
可?她不想朝瑾死,她想讓朝瑾永遠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