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王珣聞言微微一笑,道:“我不過是閒時才搗鼓這些,為的也是鋪子裡的生意,素日還是以課業為重。”

賈蘭聽了這話才又高興起來,點頭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等糊塗的,我們既然決心科舉,還是當以學業為本,萬萬不可本末倒置,對了,聽說你如今拜了新先生,功課可還跟得上?”

王珣知道賈蘭的脾氣,因自幼喪父,他們母子兩個在賈府中又不受重視,一心想著早日科舉高中,揚眉吐氣,對課業最是重視,聞言答應著,道:“夫子講的透徹,課業都還跟得上,如今已學完了四書五經,正學破題。”

賈蘭聞言吃了一驚,道:“你才多大,你們夫子就教你製藝了?”

王珣點了點頭,道:“夫子說單隻死讀書沒用,還得學會活學活用,因此叫我先試著做一些時文。”

此時科舉皆以八股文為主,八股文有一套相對固定的寫作格式,其題目取自四書五經,以四書命題占多數,每篇開始以兩句點破題意,稱為“破題”,然後承接破題而進行闡發,稱為“承題”,接著轉入“起講”,即開始議論。

文章論述的內容也必須圍繞聖人之言展開,絕對不允許自由發揮,此外句子的長短、字的繁簡、聲調高低等也都要相對成文,字數也有限製。(注)

王珣前世從小到大大考小考無數,寫了無數作文,對這種固定模式的套路很熟悉,加之本身又是國學專業,寫起來自是得心應手。

賈蘭聞言不禁微微皺眉,歎道:“你們夫子倒待你極好,不像我們學裡,根本無人管事。”

一直在賈家私塾讀書,賈代儒年事已高,先前又因獨孫賈瑞之死悲痛過度,身體大不如前,也無心再授課,基本上都是點個卯,便叫學生們自己溫習功課。

私塾裡的學生本就沒幾個真心來讀書的,樂的自在,而對賈蘭這樣真心讀書的學生來說卻不是什麼好事,他的功課基本上都是自學,又沒個好老師教導,做文章都是自己摸索著,如今眼看連王珣都要後來居上了,心下不禁有些著急起來。

王珣先前也聽賈蘭說了賈家私塾的情形,此時不禁皺眉道:“你們學裡還是那樣?”

賈蘭聞言苦笑一聲,道:“比先前更亂了,如今學裡太爺身體大不如前,已極少露麵了,剩下的幾個老先生更不管事,都是叫我們自己溫習功課。”

王珣聽了歎了口氣,道:“這樣下去也不是常法,依我看,你不如去請政老爺做主,如寶二爺那般,為你單請一位先生在府裡授課,省得在學裡耽誤時間。”

賈蘭聞言目光一亮,隻是想起賈政的脾氣,又有些躊躇起來,猶豫道:“老爺性子嚴肅,我又是做晚輩的,哪敢提什麼要求。”

王珣聽了這話不禁暗暗歎氣,這時候講究三綱五常,君臣父子,時人也信奉所謂的棍棒底下出孝子,寶玉這個做兒子的看到賈政都跟避鼠貓兒似的,何況賈蘭還隔了一輩,再者他們母子兩素日也並不如何得寵,也怪不得他不敢提。

想到此處,王珣沉吟了半日,道:“不如這樣,你且先彆把這事提起,隻拿些功課去請教政老爺,我聽說政老爺是極愛讀書人的,你又是他老人家的親孫子,必然會喜歡,如此等時機成熟了你再透露一些學裡的情形,為了你的前途,政老爺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賈蘭聽了,低頭想了想,道:“你這主意倒是不錯,橫豎如今也沒其他法子,回頭我試試看。”

一時兩人又討論了一回功課,便見寶玉笑著走過來道:“我都看完了,你這口脂極精致,隻是這相配套的胭脂水粉差了些,不免有些可惜,可巧我知道兩個胭脂水粉的方子,都是我先前折騰出來的,雖不敢說最好,多少比市麵上的要強些,你若不嫌棄,我便教給你罷。”

王珣聞言正準備拒絕,忽然心中一動,又改了主意,道:“那便多謝二爺了。”

寶玉便道:“這個說來也不難,你去備好筆墨紙硯,我說你記。”

王珣答應著,當下兩人來到書桌前,王珣研了墨,備好了紙筆,寶玉便道:“如今市麵上賣的大多都是鉛粉,殊不知鉛粉澀滯,用多了也極傷肌膚,最好是用紫茉莉花種,研碎了兌上香料,做出來的粉輕白紅香,四樣俱美;撲在麵上,也容易勻淨;且能潤澤,不像彆的粉澀滯。

胭脂亦是如此,鋪子裡賣的胭脂不乾淨,顏色也薄,上好的胭脂擰出汁子來,淘澄淨了,配了花露蒸成,做成後用玉盒或瓷盒盛著,如玫瑰膏子一樣,用時隻要細簪子挑一點兒,用一點水化開,抹在手心裡就夠拍臉的了。” (注②)

說罷又詳細說了一些香料配比細節與製胭脂時的注意事項。

王珣一一記下,待寫完後細細看了一遍,方吹乾墨跡,向寶玉道:“承蒙二爺關照,給了這兩個方子,不過我們卻不能白占這個便宜,回頭我便告訴我爹,每月給二爺兩分紅利,二爺意下如何?”

這個是他早就想做的,他們鋪子如今能開的這麼紅火,其中多倚仗了賈府之勢,兩分紅利並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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