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心中甚喜,便叫彩雲收下了,方拉著寶釵的手道:“我的兒,難為你還惦記著我們,前兒還打發蝌兒送東西過來,前幾日聽說你母親病了,如今可怎麼樣呢?”
寶釵道:“媽的病原是打我哥哥出事後便坐下的,這些時日一直反反複複,前兒聽說姨媽家的事又哭了一場,如今還在服藥靜養,大夫叫不許吹風,媽才打發了我過來,叫姨媽寬心,等她身子好些了再來看望姨媽。”
王夫人聽了歎道:“你也叫她好生保養,彆哭壞了身子。”
寶釵答應著,說了一回話,又去寶玉與惜春處略坐了坐,方回去了。
隨後湘雲也打發人送了些銀兩衣物過來,迎春雖隨夫放了外任,廖家看在姻親麵上也送了些東西過來。
賈政本是不知當家立計的人,全憑王夫人料理,隻囑咐道:“先時咱們家裡外頭好看,裡頭空虛,弄得家業都敗了,如今也不用擺那些花架子,諸事儉省些才是。”
次早,賈政進內謝恩,並到北靜王府處叩謝。
過了幾日,賈赦便被發往北疆,臨行前恩準回家看望了一回,賈政叫人打點了些衣裳銀兩,帶著賈璉寶玉等人騎馬趕至城外,舉酒送行;又叮嚀了好些主上仁厚寬宏,力圖報效的話,方灑淚而彆。
邢夫人含淚望著賈赦遠去,想著家產抄沒一空,自己半世積攢的體己都打了水漂,又不曾生養一兒半女,雖有璉兒,又非親生,且素來是靠不住的,自己一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想到此處,頓時失聲痛哭起來。
一旁的尤氏見狀也滴下淚來,她自嫁給賈珍,雖是續弦,也是當家主母,行動皆有丫鬟婆子服侍,雖有不如意,也不曾受過什麼委屈,如今丈夫被判了斬首,家財抄儘,隻能依人門下,仰人鼻息;蓉兒夫婦也是指望不上的,下半輩子又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也痛哭起來。
兩人對坐痛哭,其他人見了也都忍不住心酸,賈蓉之妻胡氏與平兒忙上前解勸。
獨惜春冷眼看著,神色淡漠,絲毫不為所動,半日方冷冷道:“生離死彆本是常事,況且既造惡因,便有惡果,有什麼可哭的。”
眾人聞言皆吃了一驚,賈蓉之妻胡氏忙推她道:“姑姑也糊塗了,怎麼說起這個話來了。”
惜春冷笑道:“我可沒糊塗,難道說錯了不成?各人的業障都在佛祖那裡記著呢!”
尤氏此時也顧不得哭了,忙拭了淚道:“你還想著出家不成?這成何體統!我勸姑娘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咱們這樣的人家斷沒有這樣的事!”
惜春淡淡道:“咱們家是什麼人家?再如何煊赫,如今也不過是犯官之家,還有什麼體統可言?”
尤氏一時語塞,見惜春神色冷淡,麵上毫無悲戚之色,不由心中氣苦,暗道:即便你不喜我這個嫂子,大爺可是你的親哥哥,竟然也不見絲毫傷心,果然是個冷情冷心的!
平兒忙上前打圓場:“奶奶彆惱,姑娘也是一時氣話,當不得真。”說罷又輕輕扯了扯惜春衣裳,惜春冷笑一聲,到底不再言語。
原來惜春自賈母去後便想出家修行,隻是先時被賈政王夫人等勸住了,隻道賈母屍骨未寒,惜春此舉無異於大不孝,惜春無法,隻得按下。
誰知此後便是兩府抄家,賈珍入獄,惜春越發厭倦俗世,心中已打定主意,隻等年後賈政等人回南,便去落發出家。
此後惜春越發沉靜,在家中也隻在房中抄經靜坐,飲食上也隻茹素,也不做鮮豔打扮,好在如今尚在賈母孝期,本就要求禁葷腥,衣著素淨,因此王夫人尤氏等也並未多想,隻當她打消了念頭。
過了半月,鳳姐的案子也有了結果,因重利盤剝,包攬訴訟等幾項罪名,又有張金哥父母進京狀告,人證物證俱全,最終被判□□二十年。
賈璉聽到消息,當即寫了休書,與鳳姐一刀兩斷。
此舉雖然涼薄,但他本就與鳳姐沒了多少情分,此次被鳳姐連累至此,又得知尤二姐之死皆因鳳姐所為,更是恨的咬牙切齒,連看都不曾去看一眼。
黛玉得知此事,雖知鳳姐是自作自受,到底多年的情分,於心不忍,便問王珣道:“鳳姐姐現已定案,可能探視?”
王珣道:“若在定例,尚需等上一段時日,不過我已托人徇個私情,叫二奶奶同親友見一見,衙門內業已應了。”
劉姥姥也已從屯裡回來,聽聞鳳姐之事,大哭了一場,也執意要去探望,王珣無法,隻得叫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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