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聞言,笑容頓時有些勉強,道:“府上的一番好意,原不該辭,隻是偏生不巧,外甥女這兩日身上不大好,實在不宜出門走動。”
張媽媽聞言目光一閃,含笑道:“既是這樣,煩請讓我們去探望一二,給姑娘請個安,若果真病得厲害,我們大爺與太醫院的張太醫交好,還有些麵子,可以請他過來看看。”
胡氏聞言一僵,心下已明白對方是有備而來,說巧姐病了,人家立馬就說去請太醫過來,還要親自探望,她若是攔著,道理上又說不過去,頓時有些左右為難,這時候用什麼借口都不管用,沉默片刻,方勉強笑道:“不過是小恙,已經請大夫瞧過了,並無大礙,隻是要靜養一段時日。”
張媽媽微微一笑,道:“既這樣,我們更該去看看姑娘,否則回去太太問起來,我們也沒法回話。”
另一個跟來的媳婦也接著笑道:“太太不放心巧姑娘隨我們回去,見一見想來不成問題罷?若是連見客都不行,那姑娘的病隻怕就不是小恙了,該請太醫來瞧瞧才是。”
胡氏聽了,臉上的笑容越發掛不住了,這兩人的話雖說的好聽,隻是意思卻十分明白,要不讓她接人回去,要不讓她們見上巧姐一麵。
他們雖是舅舅舅母,也沒有不讓外甥女見客的理。
隻是如今這樣的情形,巧姐一出來便什麼事都瞞不住了,她哪裡敢讓她出來見人,然而她若執意攔著不讓見,豈不是擺明了心中有鬼?
即便此時改口說病重,對方隻要請了太醫過來,謊言一樣會穿幫。
如今簡直是騎上老虎背,進退兩難,胡氏頓時有些著急起來,額上漸漸滲出細汗,結結巴巴道:“這……這……”
張媽媽恍若沒看見胡氏的窘迫,含笑吃了口茶 ,繼續道:“我們也知道太太是舍不得巧姑娘,隻是若是其他宴席還可以推了,我們太太的生日也不妨事,這楊宜人的菊花宴卻不好推。
楊太太親自下了帖子,巧姑娘又是晚輩,無緣無故缺席,楊家那邊實在不好交代,傳出去了對府上的名聲也不好聽,明白的呢知道是太太舍不得姑娘,不明白的還以為是府上故意不肯放人呢。”
胡氏聞言心下一凜,這才想起王珣的老師楊倫是翰林院侍講,品級雖不高,但時常在禦前行走,可謂是實打實的天子近臣,等閒人都不願得罪。
他們家如今不過是普通百姓,李員外拜的那位乾爹也不過是周貴妃宮中的一個普通太監,尋常人可能會十分忌憚,但對於楊倫這樣的皇帝心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
今日對方是打定了主意要接人回去,又有楊倫夫人出麵,他們家無論如何也攔不住人,與其撕破臉得罪這兩家,不如痛快放人。
心念電轉間,胡氏想起年幼的兒子,終於下了決心,勉強扯起一絲笑容,道:“媽媽說的在理,方才是我一時糊塗,舍不得外甥女兒,我這就命人去請她出來。”
說罷轉頭吩咐身邊的丫鬟:“去告訴表姑娘,就說王家太太打發人來接她了,讓她收拾好東西出來罷。”
那丫鬟答應一聲,依言出去傳話。
張媽媽等人這才露出笑容,道:“太太也是一片慈愛之心。”
胡氏心中苦笑,一會還不知道怎麼麵對王仁的怒火。
此時兩方都有些心不在焉,各自吃茶。
片刻後,便見巧姐扶著小丫鬟翠兒的手出來,見了張媽媽等人目光頓時一亮,卻又急忙忍住了,極力鎮定著走過來。
張媽媽等人都不約而同站了起來。
四人給巧姐請了安,張媽媽悄悄拍了拍巧姐顫抖的手,轉身向胡氏笑道:“時辰不早了,叨擾許久,我們也該告辭了。”
胡氏也擔心王仁知道後鬨出事來,忙道:“既如此,那我也就不虛留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說罷便吩咐管家媳婦送了眾人出去。
王家的車夫早已在二門外候著,張媽媽等人先扶了巧姐上車,也跟著隨後上車,麵上的從容頓時消失不見,急忙道:“快走!”
車夫得令,急忙趕車。
隻是才駛出王家,便聽見後麵傳來一陣喧嘩聲,眾人麵色一變,掀起車簾看去,便見王仁滿麵怒容,帶著五六個家丁追了出來。
巧姐頓時麵色一白,翠兒更是嚇得快哭出來,驚惶道:“這可怎麼辦,他們追出來了!”
張媽媽卻十分冷靜,掀開簾子向車夫喝道:“不用理會,快走!”
車夫應了一聲,重重甩著鞭子。
隻是巷道狹窄,馬車再加快速度也跑不了多遠,王家的家丁又皆是身強力壯之輩,眼看著雙方距離越來越近,用不了多久就要追上來了。
巧姐麵色慘白,心中砰砰直跳,雙手死死絞著帕子。
正驚惶不安之時,前方忽又傳來一陣馬蹄聲,巧姐心下一沉,急忙望去,待看清來人,頓時心中大定,麵上露出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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