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姥姥已是耄耋之年,這一年來精神越發差了,反應也有些遲鈍,聽了這話似乎有些糊塗,茫然道:“是同巧姑娘結親麼?”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怔,劉氏忙道:“您老聽岔了,板兒要定的是潘家小姐。”
劉姥姥聽了,愣了半日,才疑惑道:“潘家小姐?那是誰?”
劉氏無奈,隻得耐心解釋了一遍。
劉姥姥勉強聽明白了,知道不是巧姐,頓時有些失望,哦了一聲,便不言語,不過片刻便又打起瞌睡了。
劉氏見狀,暗暗歎了口氣,命人扶了劉姥姥回房歇息。
黛玉便也趁機告辭了。
劉氏怔怔出了半日神,其實不止劉姥姥,她也喜歡巧姐的人品,明理懂事,知書達禮,更難得的是行事穩重,又是與板兒自幼相識,可謂是青梅竹馬,可惜的是如今身份上差了些,不然與板兒真是一對。
她當初也起過這個心思,隻是造化弄人,兩人有緣無分。
既然相中了潘家,劉氏便想著早些定下來,以免夜長夢多,因此次日便叫了王珣過來商議。
王珣知道後沉思良久,潘家人口簡單,潘嵩性情雖有些圓滑,但這些年來官聲不錯,與各方勢力也沒什麼牽扯,倒是個合適的人家。
至於黛玉所說的潘小姐性情,也隻能日後再說了,至少不是惹事的性子就好。
因此思慮半日,左右權衡,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
劉氏鬆了一口氣,忙請了楊倫夫人過府,請她做中人,向潘家提親。
潘家對王珣十分滿意,不過還是按慣例矜持地推拒了一次,第二次方允了。
兩家商議了一番,擇了四月十二過下定。
誰知潘嵩胞姐忽然病逝,潘小姐身為侄女,亦要為姑母服九個月大功,潘家便與王家商議了,等服滿後再行定禮。
劉氏雖有些失望,但這是人倫孝道,王珣身為朝廷命官,更不能逾矩,落人話柄,因此這定親之事隻能暫且按下。
王珣也不知為何,得知此事後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自從入了翰林院,王珣便常被長康帝傳召,或是講經,或是擬詔,十分受倚重。
人人都隻知道這位新科探花前途無量,又有楊倫在,倒也無人與他為難。
另一邊,翠袖也打聽清楚了王珣的身世來曆,以及王潘兩家定親之事,隻是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安寧郡主,躊躇了好幾日,眼看著安寧郡主脾氣越來越壞,實在拖不下去了,才硬著頭皮稟告了。
安寧郡主聽到王珣同潘小姐議親,頓時怒火中燒,對著翠袖便一耳光扇了過去,罵道:“這樣大的事怎麼不早點來回我?!”
翠袖捂著紅腫的臉頰,勉強忍住淚水,道:“郡主恕罪,他們兩家行事隱秘,議親都是私下商議,並未聲張,奴婢也是才打聽到的。”
安寧郡主聞言,麵色越發陰沉,恨不得拿鞭子抽死翠袖,到底想起是祖母給的人,這才勉強忍耐下住了。
奶嬤嬤崔氏最知安寧郡主脾氣,見狀心中暗暗叫苦,她不過因病回家歇息了幾日,誰知就出了這樣的事。
安寧郡主雖是宗室郡主,卻終究是未出閣的女兒家,如今卻惦記上了才見一麵的外男,一旦傳出去了可是天大的醜聞,安寧郡主的名聲固然毀了,她們服侍的人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此處,崔嬤嬤心驚膽戰覷了一眼安寧郡主神色,小心翼翼道:“郡主,如今潘家小姐已經同王大人定了親了,我看不如就罷了,以郡主的身份容貌,什麼樣的青年才俊配不上,何必委屈自己?”
安寧郡主聞言,臉色立馬陰沉下來,咬牙道:“我看中的東西便是我的,潘雅算什麼玩意兒,也配同我爭?彆說定親,便是成了親也得給我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