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親沒多久就和離,傳出去外人怎麼看?明年三月之後再說。”
倘若秋闈之後就定下了韓末寧,估摸著婚期就在明年初,最好是安排在春闈之後,來一個雙喜臨門。
到時必然羨煞旁人,轟動京城,哪能叫琥寶兒的和離給影響了喜事。
琥寶兒聽見他們給定了個期限,伸出小指頭掰著一算:“現在到明年三月,就超過半年了。”
那怎麼行呢,她和陸盛珂約的是半年,最多到今年年底。
秦氏眉頭一皺:“婚姻大事,你怎麼自己拿主意?”
“可是娘親,日子是我在過。”琥寶兒鼓了鼓臉頰,明知沒有結果,卻還要在那裡耗費時間麼?
她都已經跟陸盛珂談妥了,兩人早些結束,也算是兩不耽擱。
即便她不急著二嫁,那夜玹王不是要娶妻?她在這裡占著坑算什麼事兒呢。
琥寶兒兩個眼睛,瞅著秦氏擰起的眉頭,問道:“娘親,你為何反對?”
這個婚事不是她闖禍惹來的麼?如今她跟陸盛珂達成協議,王府不會再追究沈家,外界的流言也逐漸平息。
為什麼她好像不盼著自己回家……
她的目光直溜溜的,如同稚兒不做遮掩,仿佛有直擊心靈的力量。
秦氏被看一眼幾乎要心虛起來,厲聲道:“就是以往太縱容你了,你如今才絲毫不考慮妹妹。”
“妹妹怎麼了?”琥寶兒扭頭去看沈若緋。
沈老夫人在一旁麵無表情的接話:“下堂婦回娘家來,當然會影響自家姐妹的名聲。”
琥寶兒不喜歡下堂婦這個稱呼:“祖母,我又不是被休。”
她想了想,道:“我的嫁妝裡有農莊田產,我可以去那裡待著。”
至於和離的風聲,可以暫時捂著,想必陸盛珂不會介意這種小事。
“你的嫁妝?”沈若緋聽不下去了,那可都是她的,琥寶兒這是理所當然據為己有?
她連忙去扯沈老夫人的衣袖,“祖母。”
老夫人不由一頓,當初替嫁的時候,當著全家人的麵,明說了嫁妝暫時給琥寶兒。
這是他們長輩答應沈若緋的,不可反悔。
當即開口道:“嫁妝是給外嫁女的,你既然和離回來,那便不再屬於你。”
沈宏光一直沒說話,不過聽見這種說辭,覺得有點太過了,好歹這也是自家血脈不是?
他輕咳一聲:“母親,可以留一點給她……”
老夫人不聽,手裡撚著佛珠道:“你彆不服氣,你的一切都是家裡給你的,生你養你,還給你安排婚事。向來隻有子女欠父母的道理,沈家可不欠你。”
這話頗為決絕,但老夫人一直這樣認為。
她把琥寶兒視作不祥之人,她年紀輕輕失去丈夫,瘸了腿腳,當年沒有把這個體帶異香的嬰兒給掐死就不錯了。
她信佛,沒狠下心對琥寶兒下死手,把人養在莊子這麼多年,難道不是仁至義儘了?
她無愧於心。
琥寶兒一時迷茫,張著小嘴說不出話來。
她一開始就預感家裡不給嫁妝,不然月蘿不會那樣大膽管著她。
如今應驗了,不覺得有多意外。
隻是她有點難受,祖母的話聽上去,好像不是她的親祖母,吝於溫情,說沈家不欠她的。
……她不是受寵的沈家大小姐麼?
濃重的違和感湧來,琥寶兒嘴笨,也說不出具體滋味。
她喝不下茶水了,緩緩站起身:“爹娘確實不欠我的,祖母也不欠。你們不想給,又何必一抬抬往王府送?我不需要這個做臉麵。”
是怕她沒有嫁妝出門遭受恥笑麼?還是他們自己害怕沒臉?
這個做法很小家子氣,傳出去沈家要淪為京城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