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就連桃枝都看出來王爺心情不佳了。
琥寶兒慢悠悠走著,也沒管他,返回灤紗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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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日,琥寶兒又做夢了。
這次的夢中沒有奶娘溫暖的懷抱,也沒有絢麗的陽光。
她漫無目的,四下遊走,一時出現在田野上,一時又在山林間。
夢境斷斷續續,恍惚間她聽見了狗叫聲,循著聲音找了過去,然後親眼目睹鮮紅刺眼的一幕:
偌大一灘血泊,正中間躺著一隻大黃狗。
琥寶兒呆愣住了——這是什麼?
她的心臟猛然跳動起來,又驟然收緊,就像是被揉捏在誰的手心裡,疼痛且窒息。
她從來不知道,一隻狗身上能流出那麼大量的血液……
夢裡的琥寶兒有一種認知,這是她的狗,這一定是她的。
曾經無數次跟在她身邊奔跑,如影隨形。
她極為震怒,那一刻複雜的情緒齊齊蔓延上來,傳到她的四肢百骸。
琥寶兒眼淚奔湧而出,生生把自己給哭醒了。
她恍然睜開眼,似乎還沉浸在悲痛之中,一種難以割舍的痛苦……
她抬手,按在自己的心臟上,她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這是她第一次清楚夢見大黃狗的模樣。
為什麼是這個毛色?因為之前在韓公子那裡看到過小黃狗,所以帶入了夢中?
琥寶兒說不清,可是她越來越覺得,她曾經擁有過一位忠誠的小夥伴。
月蘿說她沒有養狗,是不是騙了她?
琥寶兒不相信月蘿,隻是家裡人也否認狗狗的存在,那……多半是她前世養的。
“娘子,你怎麼了?”
守夜的梨枝睡在外側間,聽見動靜進來查看,發現小娘子醒了,還爬起來坐著。
“天色尚早,還沒亮呢。”梨枝入內,把油燈撥亮堂些。
琥寶兒皺皺鼻子:“我夢見前世了。”
“什麼?”梨枝還以為自己睡迷糊了,兩個耳朵幻聽。
“是我的前世,我養了一條大黃狗,威風凜凜,然後它死在我麵前……”
琥寶兒說著,嗓音漸漸小了,嘴巴一癟眼淚啪嗒落下來:“它死於非命……”
正常的狗狗老死病死,怎麼會有那麼大一灘鮮血呢,觸目驚心的畫麵,她忘不了。
梨枝連忙過來安慰她。
琥寶兒很快收了淚水,她不愛哭。
眼下是睡不著了,她悶聲道:“你先去休息,我自己坐一會兒。”
“那不成,怎麼能放娘子一人,”梨枝伸了伸懶腰,道:“都已經醒了,也不好入睡,等午歇時候再休息不遲。”
主仆二人起了個大早,琥寶兒洗完臉,不覺困頓,也沒有一味的沉溺夢境,看起來神采飛揚。
梨枝這就放心了,給她沏一杯熱茶,要稍晚些才去廚房提早餐。
她道:“這個點是王爺晨起練劍的時候,娘子若是無事,可以去瞧瞧。”
琥寶兒聽了,頗為敬佩:“他日日如此?”
梨枝一搖頭:“奴婢聽說王爺幼時如此,現在劍法學成,倒不必每天早起,不過養成了習慣。”
本來上朝就早,稍微提前一點活動筋骨,一整天的狀態都不一般。
梨枝讓小娘子過去,是想著消弭兩人之間的矛盾,也不知為了何事,昨天回府王爺就在擺臉色。
原以為琥寶兒會賭氣拒絕,誰知她一點頭:“練劍挺好看的,我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