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2 / 2)

動態一發,最先評論的是裴汀。

裴汀:?醫生還沒治好你的病嗎?

裴曜視而不見。

一個半小時後,裴曜新更新的動態終於迎來的幽采的點讚。

忙碌完的幽采坐在操作台上,看著裴曜新更新的動態,謹慎地選擇了隻點讚沒點開聽,生怕又被震得腦子嗡嗡響。

———

傍晚下班的時候,幽采買了兩袋化肥揣在兜裡。

私人醫院。

蘇安病房,幽采站在窗台前,一邊給窗台上的盆栽施肥,一邊念叨叨道:“蘇哥,都說了多少次,打電話的時候不要拔它腦袋上的葉子……”

“它晚上天天捂著自己腦袋上的葉子哭呢。”

病床上正在看電視的蘇安樂了,假裝驚訝問道:“喲,真在晚上哭啊?”

幽采拍了拍土,扭頭認真道:“真的,它還偷偷詛咒蘇哥以後頭發掉光光。”

蘇安看著幽采一本正經的樣子,樂得更厲害了,敷衍道:“行行,以後不拔了。”

幽采歎了一口氣。

一聽蘇安的語氣,壓根就是沒放在心上。

於是當晚上裴曜不經意路過蘇安病房,又不經意被蘇安發現,最後不經意地被請進門時,坐在沙發上的幽采眼睛亮了亮。

大型霸王花好像對裴曜很敬重。

趁著蘇安不在,幽采坐在了裴曜身旁,指了指窗台上的盆栽,問裴曜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裴曜坐在沙發上,帶了三個新耳釘,聞言一愣,凝神聽了半晌,最後遲疑道:“什麼聲音?”

幽采扭頭看著窗台的盆栽,小聲道:“哭聲啊。”

窗台上的盆栽一到晚上,就容易因為自己掉落的葉子傷感,抽噎著哭得好不傷心。

裴曜再次仔細努力凝神聽了片刻,依舊聽不到幽采口中的哭聲,遲疑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聽到。

幽采愣了愣,指著遠處窗台的盆栽:“你聽不到嗎?”

裴曜順著眼前人指的方向望去,隻能看到窗台外亮著幾點繁星的漆黑夜幕。

他遲疑地頓了頓,以為幽采聽覺比平常人靈敏許多,聽到住院部隱隱約約的小孩哭聲。

幽采卻稍稍睜大了眼,愣愣地望著裴曜,扭頭又看了一眼窗台上正在抽噎著哭泣的盆栽,重複問了一遍:“你真的聽不到嗎?”

“它哭得好厲害。”

裴曜卻依舊是搖頭,對他低聲說聽不到。

幽采茫然了一瞬,望著裴曜,像是不明白為什麼裴曜會聽不到窗台上盆栽的哭聲。

明明那麼清晰那麼大聲,為什麼會聽不到呢?

裴曜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有些忐忑,麵前的青年眼裡的困惑太過於真實,仿佛這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他下意識動了動喉結,幾乎是屏住呼吸的去聽幽采口中的哭聲,但依舊是無果。

夜風浮動起窗簾,寬敞的病房裡隻剩下電視播放綜藝的聲音,趣味動感的綜藝配音更彌漫出令人不安的寂靜。

不知是過了多久,安靜的幽采終於說話,遲疑著輕聲道:“裴曜,你是遇到了瓶頸嗎?”

大多數精怪在漫長的修煉生涯中都會遇見或大或小的瓶頸,有的瓶頸能安然度過,有些瓶頸卻是終其一生也無法越過的難關。

不止是終其一生也無法越過,甚至會因為強行突破瓶頸而遍體鱗傷。

鯉魚精如今的瓶頸便是躍龍門,但每次躍龍門不成後都會摔得傷痕累累,需要托著疲憊且滿是傷痕的身軀休息一段時間。

幽采隻能想到這個解釋。

裴曜聞言卻怔然下來。

他薄唇動了幾下,目光落在眼前的水果上,低聲道:“你知道了?”

所以今天他發了好幾首歌,幽采很久很久後才點讚。

裴曜嗓音很輕:“其實外麵那些媒體說得也沒什麼錯。我兩年多沒發新歌,是因為碰到了瓶頸。”

外麵那些媒體說得更為惡毒,什麼少年成年,不過是提前透支了才華而已,如今照樣還不是江郎才儘,兩年多都沒有發行新歌。

他也知道,自己已經足足兩年多沒寫出一首令自己滿意的歌,厚厚一遝寫滿歌詞的草稿紙鋪滿木質地板,卻沒有一張能拿得出手。

甚至有幾個月,裴曜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幾乎不出門,沒日沒夜地在練歌房寫歌譜曲,但依舊沒什麼用。

幽采麵露遲疑,抿了抿唇。他伸手指著自己的耳朵輕聲道:“瓶頸期,這裡也會出現問題嗎?”

會聽不到其他植物說話嗎?

裴曜沉默了一會。

他說:“會。”

淺灰發色的青年聲音很低很低道:“兩年前,我在國外發生了車禍,有一段時間患上短暫失聰的症狀。”

“那段時間我聽不到任何聲音,失聰恢複後,我發現我陷入了瓶頸期。”

裴曜抬頭,望著幽采,伸手指著自己耳朵低聲道:“我這裡,聽不到我想聽到的東西了。”

他的聽覺就像是被封上了一扇窗,任何事物都給予不了他創作的靈感。

如果把聽覺比成雙眼,失聰過後,他雙眼望向任何事物,都將是一層灰白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