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舟搖頭:“每半月,會有藥商來榕山附近的村落收藥材,我會把草藥賣給他們,他們省事,我們賺錢。”
“那就好。”偷九天問,“那你今天還要去上山采藥嗎?”
江晚舟:“嗯。”
“我陪你去吧。”偷九天不好意思道,“白吃了你這麼多藥材,我身無分文,隻能肉償了。”
“...”江晚舟眉頭微蹙,“是苦力,不是肉...”
那詞她實在是難以啟齒。
“哦哦哦,那我就做苦力,有什麼臟活累活讓我來乾,就當賠你藥材了。”
救命之恩得報,這為了救她而耗損的藥草之恩偷九天也得報。
江晚舟欣然接受偷九天的提議,“好。”
兩人喝完茶,江晚舟帶著藥膏來到偷九天的側屋,敲了敲房門。
“來了。”屋裡傳來應聲。
偷九天打開門,手上還拿著腰帶,以為她是來催的,忙道:“我還沒穿好衣服,你在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不急,”江晚舟走進房間,“衣服若是還未穿好,那就脫掉吧。”
“....”偷九天怔愣一下,“哈?”
雖然舟兒看不見,但她心裡還是有些怪異的情緒在騷動。
江晚舟心知偷九天定是誤會了,解釋道:“該換藥了。”
她晃了晃手裡的藥膏。
偷九天恍然大悟:“哦哦,好,我脫。”
她坐在床上,脫掉褻衣,見舟兒走過來,“要不我自己換?”
“前麵你自己可以,”江晚舟走過去,俯視著,“那後麵呢?”
偷九天解開紗布,撓撓頭道:“那就麻煩舟兒了。”
指腹摸出豆粒大小的白色藥膏,準確無誤的抹在了偷九天身上的各處傷口上。
偷九天雙手撐在床上,仰著脖子,方便舟兒為她上藥。
她垂眸看著自己赤/裸的上半身,舟兒麵色平靜的將手指撫上她的脖頸、胸口和肚子。
舟兒的手指很軟,觸感像是絲滑的綢緞,每每落下都讓偷九天呼吸微微一滯。
這氛圍實在是太怪異了!
“轉身,”江晚舟直起身子,“該後麵了,”
“哦哦哦,”偷九天爽快轉身,“勞煩你為我上藥。”
“無事,”江晚舟輕撫偷九天後背的傷口,欲言又止道,“其實我想問問...”
聽到舟兒主動談話,偷九天立馬附和道:“你問。”
江晚舟直白開口:“你武功並不弱,何人傷你至此?”
屋內突然沉默了起來。
江晚舟收回手,合上藥膏:“你若不想...”
“你知道歸墟嗎?”
江晚舟猛地握緊藥膏瓶,麵上不漏聲色:“聽說過。”
“你這傷是歸墟弄的?”
偷九天看她上好藥,起身穿衣:“嗯,”
“你為何會惹上歸墟?”
偷九天談起這事,心中不免有些唏噓:“你可知兩個月前的臨滄城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江晚舟心口猛地抽痛一下,搖頭道:“...不知。”
舟兒久居深林,想來是對外界之事知之甚少。
偷九天長歎一口氣,嗓音略微有一點沙啞:“我曾不僅一次和說過你很像我的一位好友,她與你一般大,身形也與你相似,笑起來臉頰也有和你一樣的酒窩,她為人善良活潑,長得好看,就跟那月宮的玉兔似的。”
江晚舟垂眸:“想必這姑娘的樣貌定是出塵絕豔。”
“差不多吧,我和她許久未見,她及笄之禮時就已經嬌俏可人了,如今三年過去了,想必出落的更加動人心魄了,”偷九天目露懷念,聲線微微顫抖,“隻是我再也看不到她了。”
“...這姑娘與你身上的傷有何關聯?”
“關聯在於...我再也看不到她了,”偷九天閉了閉眼,“我答應過她,今年她的生辰禮,定要趕來臨滄城陪她一起過,還想帶她去見見我師父,帶她去闖蕩江湖,可我卻聽到...聽到她被歸墟殺死了。”
江晚舟背過手去,雙手在身後緊緊攥在一起,指甲在掌心印出血絲來。
“所以...你想為那個姑娘報仇?”她試圖讓嗓音平靜,可話一脫口卻帶著一絲顫抖和不可置信。
偷九天苦笑一聲:“是我技藝不精,打不過已是天玄境界的歸墟首領,隻能多殺幾個歸墟殺手,替我那位好友出出氣。”
“待我修煉到天玄境界,我定還要去那歸墟,宰了歸墟首領,祭奠我好友亡魂。”
“你傻不傻啊?”江晚舟脫口而出。
她反應過來自己這話中的埋怨和心疼,剛要彌補挽回,就聽到偷九天悵然一笑:“我才不傻呐。”
“我可是偷遍天下,無人敢留的偷九天啊,隻是...”她惋惜道,“不能偷回她的命,也不能為她偷走那歸墟首領的項上人頭。”
江晚舟緩緩舒口氣,氣息吐出之時牽扯著心臟泛起一股撕裂的痛,她啞聲道:“我想..若那姑娘在天有靈,定會感激你的。”
“唉,不談了,”偷九天穿戴好,拿起佩劍,“走吧,我們上山去采藥吧。”
“好。”
江晚舟想穩住躁動的心神,但氣血翻湧的厲害,一口鮮血已然湧到喉嚨。
她咬緊嘴唇,試圖將血吞回,可眼眶似火燒一般灼痛,胸膛中傳來震耳欲聾的跳動,像是心臟要破膛而出。
“噗——”
江晚舟一口鮮血噴灑空中,血滴落地激起塵土。
“藥在我懷裡...”
話音未落,江晚舟閉眼昏了過去。
偷九天瞬間接住昏迷過去的江晚舟,無意看到她鎖骨處的黑紋,驚道:“怎麼會是一念華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