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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迎來長久的沉默。
許幸窩在被子裡,有點緊張。見康沉久未回應,她又問了句:“你…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
……就這樣?
這哥們反應是不是有點平淡啊。
她揪著被子,猶豫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主動開口,“那,那我繼續?”
“嗯。”
好想打爆他冷漠的狗頭是怎麼回事!
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
許幸斂了心神,又清清嗓子,“那我繼續了啊,事情是這樣子的……”
康沉輕點外放,將手機隨意擱置在方桌上。
電話裡許幸說個不停,康沉也不知道在沒在聽,摘下剛剛戴上的眼鏡,按著塊黑色鏡布來回擦拭。
“……所以我想問一下,我讀研的時候,我們是不是見過麵呀?”斟酌著解釋一通,許幸小心翼翼地問。
電話變得很靜,靜得能聽到低低的呼吸聲。
康沉眸光微垂,沉默片刻,終於開口,“你問我,不怕我和你的案件有關係麼。”
許幸那顆活蹦亂跳的小心臟倏地收緊,她翻身,對著向窗的一麵。
有夜晚航班在城市上空劃過,航燈閃爍明滅,夾雜著破雲而來的隆隆呼嘯,由遠及近,又消失在天際。
許幸好半晌沒回話。
康沉這人吧,她真的不太好下定義,幼兒園小中大班三年,小學不在同一個學校,初中同班三年,到高中又短暫同班一年,認識的時間可以說是很長了。
但她實在沒什麼把握說很了解他,也沒把握說他肯定和自己的案子沒關係。
隻是目前,她關於過往三年唯一的突破口就在康沉身上,識時務者為俊傑,偶爾昧個良心也沒什麼的嘛。
她想了想,應聲:“我們都認識多少年了,你人這麼好,怎麼可能做傷天害理的事,對吧。”
“我人這麼好?”
這幾個字,康沉咬得很重。
許幸心裡發虛。
電話那頭康沉又輕哂了聲,“你什麼時候,這麼會拍馬屁了。”
你是馬嗎?
什麼馬?
種馬?
愛拍馬屁又有什麼錯?
這不是生活艱辛呢嗎?
許幸心裡有個小人畫著圈圈不停吐槽。
可她深吸一口氣,還是要昧著良心繼續說:“嗬嗬,我哪有拍馬屁,我說的都是事實啊,你明明就是外冷內熱嘛,我還記得念幼兒園的時候你把向日葵老師送的小兔子都給我了呢。”
前提是我幫你吃了那麼多胡蘿卜:)
康沉大概沒想到許幸會突然翻出幼兒園的陳年往事,一時很是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他又應了句:“原來我的美好品德,已經要追溯到幼兒園才能發現了。”
語氣中還帶著淡淡的屬於逼王的自嘲。
mmp!還有完沒完?到底說不說?!
許幸感覺自己是送了個把柄上門,以後怕是隻能被他按在地上摩擦羞辱了。
她心生絕望。
就在這時,康沉開口,“你研三的時候,參加了afi短期進修,我剛好也在洛杉磯,你來找過我。”
……?
研三時候去過美國李緣君告訴過她,但,“我去找你……乾什麼?”
“玩。”
這翻譯下就是去找他蹭吃蹭喝吧?
“還,還有呢?”
“住在我家。”
靠,還蹭上住了?二十四歲的自己這麼沒臉沒皮嗎?!
那在健身房重逢時,她還打腫臉充胖子在他麵前說什麼自己從事教育行業、偶爾寫作、嫌棄那間健身房不夠高端大氣上檔次……她那逼裝得可是十分到位啊。
康沉那會兒是不是以為自己得失心瘋啦?
還有就是,她的貧窮竟然如此的從一而終,讀研的時候竟然就已經窮到要去蹭住了!
難怪出獄之後,她的銀/行卡都因為沒交養卡費被凍結回收了。
巨大的信息量洗刷著許幸對自己的認知,她好半天都沒出聲。
倒是康沉停頓一會兒又繼續道:“你在洛杉磯呆了三個月就回國了,這之後我們沒再聯係,直到上次在健身房……”
彆說了……!
換作是她,莫名其妙來個自稱青梅竹馬的騙子蹭吃蹭喝三個月,她也不想再跟對方聯係了好嗎?!
許幸從沒想過,自己對康沉也會湧上一種“無顏麵對青梅竹馬”的羞愧。
她沉痛地說了聲:“難為你了啊,康沉。”
而後默默掛斷電話。
一個人把頭埋進被子裡,瑟瑟發抖。
***
這之後幾天,許幸都有些魂不守舍。
周一例行開會的時候,她還在想七想八,卻不料偷偷摸魚會突然被老板點名,“……那好,就許幸吧。許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