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想!
許幸趕忙轉移話題,“那個…我們先吃點東西吧。”
她四周環顧一遍,往前走了點兒,停在一家專門做抹茶的日式甜品店門前。
甜品店招牌上寫著一串看不懂的日文,和風門簾半拉。
她在門口海報立牌前看了好一會兒,轉身問康沉,“你吃甜品嗎,這家可不可以?”
據說吃甜品會讓心情變好,而且這家抹茶店正在做開業活動,名字裡帶一個x可以打八折,帶兩個x可以打六折。
她名字裡有兩個x,還挺劃算。
康沉沒意見,點了點頭,和她一起往裡走。
這家店看著窄窄小小,但有三樓,每樓都有六個小隔間,每個隔間都可以放下竹簾做半遮擋。
他們進去的時候,一樓二樓都已滿座,有穿和服的服務員帶路,領著他們往三樓走。
整家甜品店都很有日式風情,許幸看到鞋架,默默脫下新鞋,然後又去看康沉。
康沉也依樣脫下,盤腿坐進隔間。
可他高高大大的,鑽在這小隔間裡總有種束手束腳的不和諧,偏生他坐得正經,吃個甜品整出了聽音樂會的氣勢。
許幸翻著菜單,時不時瞄他一眼,本來心裡還很鬱鬱,可見他這樣子,有點想要發笑。
這家甜品店所有甜品都和抹茶有關,抹茶杏仁豆腐,抹茶提拉米蘇,抹茶冰淇淋……
許幸點了幾樣,康沉隨意,東西上來了他也不動,隻看著許幸進食。
“你不吃嗎?”
“哭餓的人不是我。”
“……”
他今晚戾氣怎麼這麼重?
***
被單方麵盯著吃東西盯了好一會兒,許幸很不自在。
抹茶味在舌尖打轉,她不由自主想起康沉闖進包間扶住她的那一刹那,還有他提醒自己係好安全帶後,往卓小晴車上那一撞。
其實她之前根本都不敢想象這樣當眾被揭穿的場麵到底會有多難堪,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裡會有多難受。
今天康沉在,她難受,但沒想象中那麼難受。
緊接著她又想起,康沉還扛了她,送了她鞋子……
突然,她的臉就紅了。
康沉氣息過於明顯,她硬著頭皮吃了塊蛋糕,又以最快的速度消滅其他幾樣甜品,結結巴巴道:“我吃好了,我…我們走吧。”
康沉微微點頭。
走出小隔間,康沉穿好鞋,等許幸。
而許幸跟著出來,掃了一圈鞋架,有點愣。
鞋呢。
她傻傻道:“我的鞋好像不見了。”
說完,她的意識才回位。
康沉送給她價值四位數的新運動鞋不見了……
所以,她又要成為沒鞋穿的小女孩了!
其他隔間的小姑娘聞聲出來,認領了自己的鞋,隻剩下一雙沒人認領的開膠布鞋。
想起自己的西瓜粉,又看了看眼前這雙小破鞋——
“哇!”
許幸好不容易恢複的心態說崩就崩了。
緊接著,她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冷不丁地,她打斷郝經理,問:“郝經理,那個,今年元旦之後,集團年卡不能轉讓的新政策……是不是咱們康總規定的?”
“那個啊,是我們康總……”
郝經理說得正起勁,腦海裡倏忽閃過一絲靈光,他意識到情況不對,緊急刹車。
見康沉深不可測,許幸眼裡滿是疑惑,他預感自己要是說錯一句話今天就可以收拾鋪蓋從這裡圓潤地滾蛋。
正所謂急中生智,郝經理用上了畢生的智商與情商秒速分析了一波目前狀況,很快就不動聲色地把話題轉了個彎。
“欸,康總沒和許小姐說嗎?康總就是來拿這一年度的規定修改文件的。康沉平日忙嘛,健身房的事都是我們傅總在管。”
???
許幸聽得雲裡霧裡,沒怎麼鬨明白。他的意思是,康沉的確是他們健身房的老板,但康沉不管事,管事的是另外一位老板?
郝經理不給許幸找出破綻的機會,很快便一拍腦袋,做出剛想起什麼的表情,“哎喲!康總,許小姐,這可真不好意思,有個客人預約了今天來了解課程,這到點了,我差點給忘了。你們繼續鍛煉啊,我先失陪一下。”
本來也沒叫你陪啊……
許幸看著郝經理來去一陣風的背影,覺得莫名其妙。
回過頭,她才想起康沉還在這兒杵著。她扶靠著橢圓儀一邊,問:“你是這家健身房老板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忘了。”康沉雙手環抱,略略坐在動感單車上,輕描淡寫應了一聲。
……?
忘了?
大哥,找理由能不能用點心啊!你現在滿臉都寫著“我隨便敷衍一下你”也未免太看不起大齡貧窮少女的智商了吧?
許幸乾瞪著眼,很氣。
***
在康沉的監督下,許幸在健身房鍛煉了整整一個小時。
離開的時候,許幸感覺自己的老胳膊老腿都被拉傷了一遍,這卡就是值三萬八她都不想來活受罪了。
一邊穿外套,她還一邊神神叨叨著要去醫院做個檢查。
康沉的運動量比她大上一倍,這會兒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站在一旁。
她更氣了。
偷偷白了康沉一眼,在康沉抬頭的瞬間,她臉上又掛滿了“我什麼都沒做”的無辜。
兩人一起往外走,走到前台時,許幸突然拉了拉康沉袖子,和他商量,“對了,康沉,你既然是這家店的老板,能不能通融下,讓我把卡給轉了啊?”
“你這麼缺錢?”
“對啊。”許幸很實誠地點了點頭,窮得樸素又坦蕩,“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我撞了卓小晴的車給她賠了三萬塊嘛,我又沒錢,而且這過日子吃喝拉撒哪樣不要錢,我都從我朋友手裡借五萬塊了,要是能把這卡轉掉,就能還她一點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