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意識空間中。

思維如果也是一種維度空間,那麼裡麵應當也有結構,一種由下到上,逐步上升的進步結構。

現在,修斯正是進入了那個結構,站在了那一龐然結構的大門之前。

它很奇怪,你一眼看上去,是高聳如山層層繁複交疊的巨大殿堂,金光閃閃,秘銀點綴。

你再閉眼一看,它又換了一個樣貌。

“內容”一瞬被抽空,外觀全部消失,隻剩下黑森森的骨架,它們由線條構成,像蟻陣,像迷宮,像通向偉大的結構路程。

畫麵再突變一下,更加簡單化,變成最本質的幾何與字母,最後隻剩下了十個球麵,以及大約二十二條線段。

這個畫麵突然展現在修斯麵前,修斯倍受衝擊,渾身頓然,不由得睜大眼睛去辨識它的具體模樣。

而這時,它又變回了那個巨大無邊的光輝殿堂,每片牆都在發光,像重疊了無數層的璀璨星空。

壯觀又偉大,幾乎是人類無法到達的工藝與美學之巔。

光是看幾秒而已,靈魂就要被升華,渾身的細胞都為之顫栗。

修斯愣愣地仰望著這個光景,有點分不清它是平麵,還是立體,是近在幾步之遠,還是遙不可及,跑儘一生都無法到達。

它……到底是什麼。

修斯內心好奇,艱難抬起視線,試圖抬起意識的大山,想看到它的頂層光景,想知道它的終極形態。

麵前的光景忽然閃爍起來,一會璀璨繁榮,一會白骨森森,帶來多重的震撼。

而這更加使他好奇,它到底是怎樣一種神秘?那上麵到底有什麼東西?

修斯努力將視線抬到了30°往上,即將到達他的極限,因此背脊冷汗直流,如同身負重壓,骨架都在打顫。

但他沒有放棄,與壓製他的重壓對抗起來,僵持不下,愣是想看到那唯一的終極。

畫麵於是變得渾濁起來,好像同時打了無數的光,一會絢爛高雅如教會的花窗,一會平凡無奇如隨處可見的老舊木窗。

最終,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一道炙烈的白光衝眼而入。

修斯再一睜眼,映入眼簾的是現實世界的光景。

他額頭冷汗滴下,不由打了個冷顫,心中生出很多疑惑,自己剛剛怎麼了?突然間做夢了?看見幻覺了?

“……”

修斯一頭霧水,然後發現自己的魔力有所提升,打開麵板一看,他的魔法天賦居然跳到了10點!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修斯傻眼了,複活才不到一個月,他這些日子的升級速度超越了過去的任何時期,這算是厚積薄發,苦儘甘來嗎?

但是神奇的是,這些湧上來的力量並不虛,不是那種“你突然間掌握了你之外的力量”的感覺,而像是原原本本從他的血肉裡長出來的力量。

不突然,反而很自然。有一種他本來就應該擁有這份力量的感覺。

修斯愣了愣,不解這是什麼回事,隻覺得……難道自己死了幾千年,莫名觸發了什麼金手指?老古董終於成精了?()

自己都是個老古董了,無論發生什麼都很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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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個世界到處都是神異,一點怪事發生在自己身上而已,又有什麼奇怪的。

修斯想了想,暫且把這些都歸於幸運,他知道,隻要他的係統能夠恢複,這一切奇怪現象應該都能得到解釋。

嗯,差不多好了。

他結束了他這邊的事情,關注點回到現實世界,低頭垂眸,映入視界的首先是兩隻仰起腦袋的貓崽。

祂們碧眸閃閃,帶著關切。

像兩雙漂亮的綠寶石。

修斯頓了下,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家的崽崽幾乎全是碧眸。

其原因不是其他,隻因為他喜歡碧眸。

碧色,是湖水一樣的顏色,愜意安寧,歲月靜好。

現實中,不上班的日子裡,他就經常去湖邊散步,有時候隻是發呆,有時候會喂喂魚,拍些風景照,放鬆心情,放空思想。

“湖泊”在他的生活中如同一種意象,在他心中有著非同尋常的意味。

工作繁忙、心情不得不跟著煩躁之時,他就會想一想湖泊,然後心情就會平靜下來。

到了異界,他就把這個意象寄托給了他的崽崽們,帶著一種希望與期待。

他希望——祂們是能夠讓他安寧、帶給他平靜的存在。

想到這,修斯不由得微笑。

當然,實際上造起來,他就調了色值,有些深淺變化,對應排位順序,越往前,顏色越深,瓦沙克的眼睛就是接近黑色的深綠,在特定的自然光下,簡直如一雙綠寶石。

最近造的帕爾德是例外,祂的眼睛像是天生就該是金色,像日出的顏色。所以他沒有調色,小黑鳥也是,感覺天生就該是灰霧色,像即將入夜的天空。

祂們兩個真的像雙胞胎,不知道是不是什麼緣分。簡直就像……光明神和冥神一樣。

修斯一頓,目光透著幾分疑惑,但是沒多想就被灰貓一爪子打斷了思路。

灰貓肉爪搭過來,帶著暖暖的溫度,問他剛剛怎麼了。

怎麼了?修斯餘光看了眼隔壁的時鐘,竟發現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

這麼快的嗎?他再一看,外麵天色也完全暗了,不時傳來大風呼嘯的聲音。

啊,已經過了那麼久嗎?那也難怪孩子們擔心了。

修斯回過視線,笑道:“我沒事,就是太專注,忘記時間了。”

灰貓眨眼,腦袋歪了歪,隨即撲了上來,好像為父親的升級感到高興,兩爪子伸了伸,手舞足蹈,撲祂父親的懷裡撒嬌。

修斯反應過來,不由地一笑,“你們也升級了嗎。”

灰貓點點頭,表示說,因為父親升級,祂也跟著升級,現在已經27級了!

紅貓不服灰貓的先行,立刻跟著搭話,也報了

() 個27級。

祂們的胡說八道真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發展到現在,張口就來了。

然而偏偏對祂們濾鏡粗厚的父親非常受用。

修斯毫無懷疑地相信了,還把祂們抱起來舉高高,笑著說:“那看來我要繼續加油,為了讓你們也跟著升級。”

灰貓紅貓直點頭。

修斯摸摸祂的腦袋:“放心吧。”

“等級高了才能不被欺負”,想當年他告訴祂們努力升級,說的都是這句話。

但是,他其實不想讓祂們受苦受累去升級,如果可以的話,受苦受累的隻有他就夠了。偏偏造物主這個職業的升級途徑之一,就是造物升級,可以給造物者帶來升級經驗。

他也是沒想到,其實反過來,造物者升級,造物也是可以跟著升級的。

雙向幫扶,也真不錯。

感覺這次複活後,自己的運氣好了不少。

“對了,祂們兩個還沒醒嗎?”

修斯問的當然是艾利歐格和彆西卜。

事到如今,因波斯當然也不好再損那兩隻了,就回答了修斯,說是祂們跟瓦沙克學夢中升級法呢,父親完全不用擔心祂們。

那兩隻掉下深淵熔池都能若無其事,當作溫泉泡。

不就去個亞空間,祂們要是能出事,天都能翻。因波斯對艾利歐格和彆西卜的聯手有著理所當然的信任。

平時損歸損,但那是同胞之間才允許的,如果是其他東西損祂們,祂們聯手都要把那些東西統統殺了。

就跟幾千年前殺死深淵之神一樣。

修斯一聽就放心了。

“不過,祂們都去了夢境嗎。”

在異界,夢境是一種平行於現實的世界,據說比現世還要廣大無垠。在夢境裡,現在、過去與未來以一種特殊的狀態共存,有不少種族從生到死都生活在夢境裡麵,以各種生物的夢為食,比如夢魔一族,還有魅魔一族。

修斯從沒見過這兩種族,但聽說都是無形體的精神體,會以你心目中最期待或是最美的形象出現,誘惑你什麼的。

聽著都有些可怕,他隻能希望孩子們在夢中升級彆碰見什麼夢魔或魅魔,不然……他不敢想象。

不過這個時間了,也得收拾收拾準備睡覺了。

修斯打開係統麵板,確認了一下小黑鳥的情況。圖鑒中的小黑鳥比之前更精細了,羽毛也蓬鬆了很多,從普通塑料的建模,進階到了迪X尼的建模水準,物理渲染一看,羽毛飄飄忽忽,看起來相當自然了。

自己專注的時候超常發揮了嗎?

修斯微微一笑,非常滿意,反複觀察睡著的小黑鳥,確認沒有問題才移開視線,轉而看向隔壁匣子。

小白鳥也在睡覺,蓬鬆的毛團伴著淺淺的呼吸,一下收,一下放,節奏分明,很有韻律。

祂無時無刻真的都在發光發熱。

真是個神奇的孩子。

“祂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

。()”

修斯心中期待,好像已經看見了兩鳥兒一起開心玩耍的畫麵。

真期待啊。不過現在你們還是好好睡覺吧。

修斯看了眼圖鑒旁邊的麵板,很可惜除了等級狀態外,其他很多狀態的數值都是【???】。

他的係統真是故障太多了,得想想辦法才行。

修斯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明天準備去一個地方。

-

與此同時,深夜的皇宮中。

薩拉有新消息嗎。?[(()”

“沒有,陛下。”

房間內很安靜,她們聊著聊著,便沉默了。

良久,安娜抬頭問:“海倫,你覺得情況如何。”

海倫垂眸,沉思道:“不好說,夢裡的薩拉……不是正常狀態。”

安娜眼神微變,緩了緩才道:“是詛咒發作嗎。”

海倫皺眉,唇線抿成了一字,“嗯,可能是。”

奧斯帝國的皇室血脈受到的詛咒不是一般詛咒,而是來自神的詛咒。

那是幾乎無法消除的恐怖詛咒,除非她們可以強大到自己抹除詛咒,或者詛咒的來源死亡消滅,不然詛咒將永生伴隨她們,以及她們的後代。

作為招惹瘋神的代價,這已經算輕的了。想當年不知付出了多少老魔法師的生命或是其他代價,才將災害降到了最低。

然而即使如此,帝國也難逃毀滅的命運。

安娜歎了口氣,雙眉緊擰,臉色呈現出一種疲累的蒼白。

光明神國的事情剛過去,又有異界神的使徒作祟,加上大陸人類聯盟的態度,奧斯帝國的前景真是一片灰暗。

像是被幸運女神詛咒了一樣。

但這麼想隻是借口,真實是上代王造下的因果太重,今時今日還沒消解。

跟運氣無關,一切都是人自己做出來的。

“陛下……”

海倫抬眸,欲言又止,剛打破的沉默又回歸。

憂慮之事太多,且都是一時之間不好解決的煩難之事。現而今無論誰在那個位置都困惱之至,她無法想象安娜身上的壓力,偏偏唯一能幫安娜分擔的人在亞空間,狀態還說不上完全正常。

安娜是上代王的妹妹,黑暗之日,其他血親都死光了,唯有她活了下來。她接下了奧斯帝國這份爛攤子,一晃二三十年,已經倍感疲累,再有詛咒影響,她能夠切身感覺到自身的生命力正在枯竭,甚至理智都在衰退,越來越走下坡路。

她知道,麵對異界神,帝國能打出的牌太少,哪怕把“隱藏”的牌全盤擺出,恐怕也遠遠不夠,至少得是人類前十級彆的強者出手,才有可能挽回生機。

但是人類前十的強者一半是大陸人類聯盟的人,一半是排位前茅的國家守護神,前者是沒有協力的希望了,後者更不可能。

排位前茅的人類國家都是精於戰爭的大帝國,沒有理由派出他們最為寶藏的國家守護神,就為了保護你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國

() 家。

人類命運共同體,是有共同的外敵才有意義的集體概念,在沒有共同外敵的情況下幾乎沒有意義。

安娜沉默不語,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海倫,“你的編史工作如何了?”

海倫一頓。在魔法的光源照耀之下,她的臉色略顯蒼白,但她眼神堅定,一看就十分有力量。

她說:“正在完成中。”

重新編史是深淵君主艾利歐格的要求,艾利歐格對這件事非常看重。

話說回來,艾利歐格選擇奧斯帝國的史官作為編史者,是否意味著奧斯帝國對祂來說是個特殊的地方呢?

艾利歐格選擇讓奧斯帝國來編史,是不是不會坐視奧斯帝國走向滅亡?

這件事背後關係重大。因為如果能擁有深淵君主相助,帝國的存續概率定然能夠上升。

但問題就在於,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深淵君主最近一係列行為的動機是什麼。

安娜問:“可有什麼困難或障礙。”

海倫思索,幾秒後才回答:“除了涉及史料太多,要花費很長時間之外,倒是沒有特彆困難的地方。”

安娜接著問:“邏輯能夠梳理的順嗎?”

她的語氣裡帶著幾分好奇。

一開始,她提過一個思路,把深淵君主當“同胞”看,於是就能得到一個視角,把深淵君主之間的矛盾和衝突,理解成同胞之間的日常吵架。

更具體一點,還能理解為“家庭成員”之間的吵架。

這個解釋跟之前有著根本性的不同,根據這個解釋解答出的結論也完全不同。

說到這,海倫忍不住笑了,道:“我覺得陛下的思路很對,邏輯梳理得非常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