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半天的時間來到了納施拉美的附近,卡莎站在了一座沙丘上,將手掌橫在眼前,眯著眼的眺望著遠方的沙漠之城。
望著遠處的納施拉美,卡莎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難言的情感,但是在半響後,她便是抿了抿嘴唇,沒有選擇繼續前進,而是找了個背沙的地方,將尋找到的能夠引燃的物品放下,卡莎拿出火遂,就地起火。
她身上能留存下來的東西不多,一把匕首,一個火遂石,以及商人那換來的裝水的瓶子,就是卡莎能夠攜帶的所有物品了。
不是她不想攜帶更多的東西,而是她的這身皮膚不會允許,這身皮膚在饑餓的時候,會吞噬掉卡莎身上的很多東西,有的時候,它會刺進卡莎的體內,在這種狀態下,卡莎還需要主動找來食物,像是上貢一樣的喂給這身皮膚。
她,還沒完全掌握這個活體怪物。
也因此,卡莎很清楚自己眼下的狀況。
如今的她已經無法和人類和平相處了,因為即便是她還把自己視為人類,始終會站在人類的這一方,可是在他們的眼中,她就是一個異類,是一個怪物。
是啊...會活動的,呼吸的,進食的皮膚,有這樣的皮膚在身上,卡莎此刻除了思想是人類之外,還有什麼地方是人類呢?
她已經變得和虛空生物一模一樣了,她,也在不斷的吞噬著虛空生物們進化。
對這種變化,卡莎有些無力,如果沒有這份力量,她就隻能是那個在地下洞穴裡隻知道逃跑的小女孩,她沒有力量能夠存活下來,但是有了這身皮膚,她卻成為了被拋棄的人。
她豈不屬於虛空,也不屬於人類。
在恕瑞瑪的夜裡,卡莎有時候也會在篝火前問自己,自己現在做的這些事,是真的有意義的嗎?
對抗虛空,去拯救恕瑞瑪的人類,可是卻得不到他們的認同,還反要被他們當成怪物,追趕獵殺...
但每次在最後,卡莎給出的答案始終是堅定的,她始終選擇了幫助人類。
無關彆人的想法,隻是因為卡莎自己想這麼做而已,對,僅此而已。
因為她記得自己是一個人類。
將火升起,卡莎用匕首將獵捕到的沙蠍串了起來,然後對著火烤了起來。
蠍子的味道很不好,嚼起來先是乾硬發澀的,緊接著就是黏糊糊的腥臭汁液,如果沒有在幾天前吃到商人給她送的袋裝肉乾,那麼她已經適應了蠍子的味道,她這些年都是那麼活過來的。
但是在吃過了鹹香的肉乾後,再吃上這個...
卡莎皺起眉頭,思考了起來。
恕瑞瑪有句古話是怎麼說來著?
哦,由奢入儉難。
吃過了好吃的東西後,再吃上難吃的,還是自己一個人,那心情難免是會有些失落。
“我其實是蠻想進去補充一下物資的...”
抱著腿坐在篝火前發呆,她呆呆的望著燃燒的火堆,自言自語了起來。
她有這樣的習慣,如果不經常說話,她怕自己會慢慢的喪失語言功能,至少說出的話,能告訴卡莎她還活著,她有著自己的思想,她沒輸給這身皮膚。
“但為了避免引起轟動,還是算了吧。”
“蠍子肉也是很好吃的,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吃蠍子一樣能吃飽,對吧?”
一口氣的將蠍子塞入口中,鼓著腮幫子的開始嚼嚼嚼起來,哢擦哢擦的聲音響個不停,她眯著眼睛麻木的嚼著甲殼。
又過了一會兒,恕瑞瑪的天色徹底的暗下來了,卡莎也放下了心,準備打個盹,然後趁著夜色前進,避免碰上人群,追尋虛空生物的蹤跡。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卡莎突然站了起來。
她抬手,肩膀上的紫色懸浮莢袋緩緩張開,一顆小巧的紫色光彈彈出,直擊地麵,沙塵掀起,篝火熄滅,接著,卡莎穿上長袍,遮蓋了自己的麵容。
然後,她的氣息消散,整個人都隱藏在了恕瑞瑪的夜色中,僅有一雙漂亮的眸子看著一處地方。
因為這身皮膚,卡莎在夜裡也有著超人的視力,她隱蔽身體,看著遠處出現的動靜,皺起了眉頭。
“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