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的高興消散,漸漸又浮起酸澀之感。
顧皇後心中滋味難辨,但麵上十分親切:“憐兒,你安心住下,待陛下過來,本宮自會為你引薦。”
憐兒雙頰一紅,羞赧道:“是。”
這聲音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來。
便是一旁的早已去勢的內侍聽了,仍舊忍不住心生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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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臨淵乘馬車回到府中,在一片賀喜聲中到了主院。
上空飄著淡淡的藥味,再熟悉不過。
他進來時,梅莘正端著藥碗從側麵的藥室出來。
她一聲素色的衣裙,走動間翩然超脫,身段輕柔纖細。一頭烏發被梳成了婦人發髻,僅有玉飾點綴其間,素雅又不失大方。一雙眼睛如兩汪泉眼,格外明亮,好似從未有過煩惱。
梅莘微微一笑,侃道:“恭喜你了,陸侍郎。”
陸臨淵做無奈狀,亦正經回她:“多謝侍郎夫人。”
她這回倒是真被他給逗笑了,兩個圓潤的梨渦浮在麵上,似裝著美酒一般的醉人。
“過來喝藥吧。”
她端著藥轉身進了主屋,陸臨淵亦從善如流跟上。
方將藥碗放於桌上,陸臨淵已走近。
梅莘自幼習醫,觀感靈敏。
她敏感的辨彆出一絲不屬於陸府的陌生的味道,這樣想著,她靠近陸臨淵低頭輕嗅。
很快便確定了那是一股脂粉香氣,女子身上的,隨即抬頭盯著他一動不動。
陸臨淵不明所以,遲疑地問她:“我身上可是有汗味?熏到你了?”今日屢遭阻攔,在日頭下曬出一身細汗。
梅莘啟唇,故作調侃:“陸臨淵,你如今放入朝,便要學著做那紅袖添香之人?”
雖是玩笑,卻也是兩人的心照不宣。
陸臨淵越發不解,心想莫不是今日朝會的鬨劇被她給知曉了。但她若是知曉,便不該有此一問啊?
梅莘見他還是不明白,便丟下一句:“你身上帶著脂粉香味,怕是去見心上人了吧。”
語畢,便自去鑽研起藥草來,不再理他了。
陸臨淵這才抬起衣袖,仔細的辨彆著。
心下了然。
定是因為那大公主身上香粉太重,他站在一臂之外竟都染上了雜味。
他一口便飲儘桌上的湯藥,仍苦得皺眉。
“口中甚苦,今日沒有蜜餞嗎?”
梅莘忙著自己的事,並不理他。
一屆男兒,竟是怕苦,服湯藥後必用蜜餞漱口。
梅莘往日雖嫌棄,卻也會為他準備些甜點,今日卻不曾。
她看起來神色平靜,想來是猜到發生了什麼,隻是想以此提醒他謹慎些行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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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肅王府外院。
暗衛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書房,單膝跪於書案下方。
楚璟正背對著桌案,抬手從書架上挑選。“說吧。”
“顧皇後宮中新進一女,名顧憐,乃顧國舅暗中尋得一瘦馬,充作顧家之女。高遠在府外養了外室,梁王郡主尚不知此事。上月三皇子江東賑災,災銀貪墨過半。”
說到江東,楚璟想起妹妹楚瑜似乎久無消息,轉而問起:“郡主有消息嗎?”
“郡主的暗衛已重新取得聯係,一切安好。如今一行人正在返家途中,大約還有三日路程。”
“嗯,保護好她。”楚璟心想她在外貪玩許久,也是該歸家了。
“還有嗎?”
“暗衛查探到銀角巷有動靜,但具體是何情形尚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