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妍垂眼,沉默地等著這一出戲唱完。
索性她並不在意,最後的結局無非是關她禁閉,她早有準備。
“怎麼回事?”
一道中氣很足的男聲響起,這是平陽侯的聲音。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寬鬆衣服,可能是剛從武場回來,一進門,便帶進一股煞氣。
他身後,跟著數十名身材健壯的家丁,背手挺身,站得齊整,聲勢浩大。
不知為何,沈妙妍眼皮猛地一跳,有一種及其不詳的預感。
平陽侯夫人見到平陽侯,連忙上前,將事情細細一說。
平陽侯的視線落在沈妙妍身上,她平白感覺身上一重。
半晌,平陽侯開口:“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對你們的期望是一樣的。”
“我是希望你們姐妹互相扶持的。”
“這件事上,你總是令你母親傷心,也該好好反思一下了。今日便去跪祠堂罷。”
說得很好聽。
但其實,隻是因為她沒有如他的願,好好幫助沈微月嫁給魏麟。
這是懲罰。
“你今年十六,是時候商討婚事了,李家二郎你也見過,前幾日向我求娶你。這件事我會與你母親詳談,至於你,明日起,你便在院中,好好學學規矩。”
沈妙妍的睫毛輕顫。
隻這一次。
她前世是沒經曆過這一遭的。
與前世不同之處,隻有這一次春日宴。
不過是在這一次的宴席上沒有偏幫沈微月,沒有替她出頭,頂罪,收拾爛攤子。
她的父親就要把她嫁給自己的手下。
是她重生歸來,高興的太早了。
就算大魏民風開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依舊能輕易敲定她的婚事。
如果她嫁給她父親的哪位手下,那所有的計劃都是水中幻月。
彆說複仇了,她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會徹底失去。
失去利用價值的她,不會再有人盯上。
但同時,從那張危險棋盤撤下來,也就說明她命如同草芥,隨時可以被割舍。
要把她自己的命運,交給他人決斷。
不,她不要!
她寧可卷入紛爭,也不想自己的命交給彆人掌控。
沈妙妍逼著自己流了淚。
她用哀求的語氣,對她的父親說道:“父親,我還想多在家中陪父親母親幾年,您彆讓我這麼早嫁人,可好?”
平陽侯隻是漠然地注視著她,空氣中的凝滯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膀大腰圓的家丁,在燈火的照耀下,落下了數片陰影,籠罩在沈妙妍臉上。
壓得她有些喘不過來氣。
沈妙妍隻好再拋砝碼,繼續求道:“父親,我有中意的人,他會娶我的。”
她能接觸到的具是王公貴族,她若有中意的人,也必定是高門貴戶。
她在賭,賭平陽侯會在意她的價值。
平陽侯眼神波動,審視片刻,似乎是在判斷她有沒有說謊,以及,那個對象可能的份量。
半晌,平陽侯甩袖離開,隻留下了四個字:“我會考慮。”
便是暫且擱置的意思。
給自己爭取到了時間,沈妙妍長舒一口氣,竟然覺得有些脫力。
平陽侯走後,方才被平陽侯打斷了怒火的平陽侯夫人,怒意再起,對身旁的人喝到:“沒聽到嗎?把她給我關到祠堂去!”
幾名下人連忙動手,半拉半拽地把沈妙妍扯了出去。
昏暗的祠堂中,沈妙妍盯著唯一的一根蠟燭。
蠟燭上的火苗在跳動。
她的心跟著一同跳動。
她要複仇,要強大。
不能逃跑。
她可以通過改變沈微月的行程,改變魏麟的動向。
但要改命,絕非改變這樣的一兩個選擇,那麼簡單。
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