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她沒有生出這種感覺。
她隻會覺得,謝昭把自己弄成這種淒慘的樣子,未免有些太過迂腐,讓人十分看不過去。
謝昭看著對方被他道謝以後,神色有些異樣,隻當對方是不好意思:“謝某此前昏厥,多虧嚴兄照看一二,隻是……嚴兄身上可有傷?謝某對包紮尚有一二了解。”
這話若是旁人來聽,定然會覺得這是一種很正常的客氣說辭。
但是,沈妙妍與他共同生活了十年,知道這個人的某些習慣。
分明是嫌棄她包得不好!
沈妙妍剛剛生出一點的旖旎心思,頓時消失不見。
謝昭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不假。
謝昭是個性格溫和的人,也不假。
謝昭不會因為教了你什麼而你沒有學會或者學得慢,對你生氣發火,或者表露不耐。
但是謝昭會用他特有的方式嫌棄。
比如,她字寫得不好,謝昭會默默地把她寫過的東西重新撰抄一遍。
比如,她推演出了錯誤,謝昭會偷偷把她推過的沙盤,重新推一遍。
這人總會給人一種,良師是良師,劣徒是劣徒,兩者涇渭分明,互不乾涉的感覺。
眼下就是如此。
連嫌棄都能表現得如沐春風,確實不愧對他溫潤如玉的名聲。
“能動嗎?”
沈妙妍抱臂看著謝昭,問道。
不知為何,謝昭感覺她的語氣中帶著氣。
他小範圍活動一下雙腿:“沒太大問題。”
“那走吧。”
沈妙妍直接轉身。
“等一下,”謝昭連忙追上,還能動的那隻手向前,一把拉住了沈妙妍的袖子,“現在不能再去東南,那個方向一定會有人攔截。”
若是尋常山匪,也許不用考慮太多,隻管衝便是。
但是已經知道裡麵有數位從戰場上腥風血雨中衝出來的千金衛,就不能再冒這種風險了。
“哦,沒彆的地方可去了。”
沈妙妍一攤手。
怎麼會……
謝昭離開那個位置幾步,這才看到了巨大石頭遮掩後的,這座山的全貌。
烈火連著半邊天。
整座山都在燃燒。
許是放火燒山這種事太過缺德,謝昭從前並沒有經驗,此時看到這等壯觀景象,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謝昭把手臂上的傷口重新纏緊。
沈妙妍知道,他是做好戰鬥的準備了。
她看著謝昭傷口處重新滲出來的鮮血,抿了抿唇。
兩人一路向東南去。
沈妙妍和謝昭身上都有傷,速度時快時慢。
這一路上,兩個人完成了互相的摸底考察。
一旦某個方向有追兵可能出現的跡象,他們兩個就會宛如心有靈犀一般,不約而同地發現,然後選擇回避。
沈妙妍不知多少次轉頭去看他。
按說他現在受傷嚴重,失血過多,視野應該都不是很清晰了才對。
但他依舊能和她保持相同的敏感,可見他全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