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不斷飲水,才能勉強緩解。
但,土,真的是能吃的東西嗎?
觀音土無法消化,隻會不斷在腹中膨脹。
在嶺河的旁側,出現了一個渾身沾滿塵土,仰躺在地,肚子鼓脹,雙眼微閉的人。
但卻沒了呼吸。
那便是難民。
沈妙妍勒停醉雪,目光微垂。
她其實沒什麼能做的。
眾人並無太多富裕的糧食,她曾給即將走出嶺州的人,分了一些,也僅限於此了。
在嶺州內部的,路途遙遠,她無能為力。
安靜的隊伍中,無需溝通,自覺走出一名震雲鏢師。
他在眾人沉默的目光中,揮動刀鞘,在鬆散的沙土上,勉強刨出一個小坑。
在這段時間裡,其餘眾人默不作聲地吃著乾糧,給馬喂乾草,恢複體力。
似乎對這種情況早已習以為常。
很快,坑挖好。
那名鏢師將眼前的人稍微折疊以後,塞進了坑裡。
常言道,入土為安。
入土自然是要平躺的,像他們這樣,似乎並不人道。
但,已經沒有人能替他們收屍了。
如果不快點掩埋,剩下的屍體……會被吃掉。
嶺州的沙土很乾燥,因此挖掘並不困難,但很難支撐起一個大的土坑。
如此,已經是權衡過後最好的結果。
這樣刨一個小坑出來,掩埋一個人,隻需要一刻鐘。
但一個連續數十日無法飽食,甚至已經好幾天沒能吃進嘴裡半粒米的人,卻是很難將人再挖出來的。
他們隻能這樣,幫他們保留一個全屍。
西疆的戰局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更加嚴峻。
“你們這裡,有藥嗎?”
沈妙妍聽到一個有些滄桑的聲音。
她轉頭看去,隊伍的不遠處,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拄著一根木杖,顫巍巍地向她們走來。
在不遠處,老人謹慎地停下,微彎著背,輕咳幾聲。
沈妙妍等人一看便精力充沛,武力高強。
若非萬不得已,難民並不願意靠近他們。
情況越亂,殺人奪財搶食的越多。
難民們手中一丁點吃食或者金銀,是他們走出嶺州的唯一希望。
誰也不敢冒這種風險。
見眾人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老人打起精神再次問道:“你們是商隊嗎,有藥嗎?我可以給錢,我買。”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沈妙妍。
老人似乎看出了誰是隊伍中的話事人,忙向沈妙妍這邊遞出一張紙。
那張皺皺巴巴的黃紙,經過烏雲寨姑娘的手,遞到沈妙妍手中。
沈妙妍揉揉太陽穴。
那是一張密密麻麻的中藥方子,上麵用幾行並不規整的暗紅字跡,寫著二三十味藥。
看起來倒是不算罕見。
她輕輕晃動紙張,那暗紅色的字跡還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了一些細碎的光。
沈妙妍指尖輕輕撚了幾下那張黃紙,沉吟片刻,問道:“這是做什麼的方子?”
沈妙妍並不懂藥,隻能問問烏雲寨眾人。
烏雲寨眾人作為山匪,常年居住山中,對於中草藥多少有些研究。
錦薇身邊那個看起來很小,拉弓都還不太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