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次,她們就要暫時分開了。
往後,山高路遠,未必還能再見幾次。
但總歸,她們想要卸甲歸田的時候,又能回到她們原本向往的……普通生活。
她們想要的不過如此,卻兜兜轉轉,要花上十幾年。
到底是錯在時運,還是錯在世道,沈妙妍也說不清楚。
但如果還能實現願望,那總歸是不算太糟的。
這夜,謝昭等到眾人都睡了,才輕手輕腳地走進李越他們的房間。
睡覺時不好戴麵具,他圍了一塊麵巾。
他的真麵目,是不能在西疆見人的。
這是他和皇帝的共識。
皇帝想要用他,卻又擔心他借此,接觸異姓王和長公主在西部的人脈和舊部。
他想要來西疆,救黎民百姓於水火,卻又不想摻和進大魏此時堪稱紛亂的政治鬥爭。
按理來說,他的身份,誰都不能知道,包括沈妙妍。
但沈妙妍同他攤牌以後,過去了這麼久,他甚至沒有追根究底地探查她。
冥冥之中,他有一種感覺。
對方不會害他。
這太稀奇了。
沈妙妍是平陽侯的嫡小姐,天然立場應當是站在平陽侯那邊的。
即使她因為某些原因,和她的父親產生了一些齟齬。
謝昭也不敢認為她會真的站在她父親的對立麵。
而他現在,居然打從心底認為,沈妙妍不會傷害他。
謝昭想到沈妙妍,呼吸輕微地亂了一下。
至少,她對賀城,對西疆沒有惡意。
他看著窗外的月色,收斂了心神。
此時,在同樣的月色照耀之下。
毛氈帳篷之中,有一處特立獨行的木屋。
一位膚色白皙,麵容姣好的男性,正將畫筆放回筆架。
正是月先生。
那是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
上麵是一位年輕男子,他騎著一匹白馬,正快速奔襲著。
男子將畫筆放回後,輕輕蹙眉看了一會,又展開另外一幅畫卷。
那幅畫卷看上去已經有些時日,上麵的顏料有些發灰。
上麵畫著另一位男子,那男子穿著一身華貴衣裳,眉眼間僅是恣意。
他將兩幅畫卷擺到一起,看了又看。
“嚴公子……黃十二……還有什麼呢?”
他沉吟半晌,將那雙眼睛單獨畫了下來。
越看越覺得有些熟悉。
他熟悉的,除了這些蠻夷人,便隻能是在京城了。
他離開京城已經太久太久,不會是故人,隻會是故人之子。
究竟是誰呢……
不過無妨,京城那邊,有人比他更急。
他指尖敲了敲自己畫出來的那雙眼睛。
一隻信鴿悄然飛遠。
賀城這次守住了。
但是整個西疆剩下的兵士,傷的傷,殘的殘。
而西夷人隻是短暫撤退,甚至都稱不上失敗。
烏雲寨眾人按照沈妙妍的吩咐,準備留下來,作為一支獨立的隊伍。
為了方便,烏雲寨中並不算多的男子,與想留下來的震雲鏢師一同,組成了另外的隊伍。
此事暫且不提。
烏雲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