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出於什麼動機,魏朗甚至膽大包天地,把證物連同信件扔到了皇帝的寢宮門外。
似乎是在高調地宣傳他回來了。
不僅如此,同日,戶部侍郎舉家潛逃。
皇帝派了很多人去,依舊遲遲沒有抓到人。
京城中風聲鶴唳。
宮中,魏昌皇帝看著眼前的一張破舊的紙張,問他身邊的蘇公公:“蘇合,你來看看?朕看著,覺得有些眼熟。”
被叫了名字的蘇公公踏著小碎步上前,借著燭火的照耀,瞄了皇帝麵前的紙張一眼。
沒忍住,又瞄了一眼。
魏昌皇帝板了臉:“跟朕直說,不要藏著掖著。”
“陛下,老奴瞧著,有點像……年輕時候的平陽侯?”
魏昌皇帝從喉間擠出一聲笑:“可不是像麼,太像了。蘇合,你說,這魏朗,和平陽侯,是怎麼攪合到一塊的啊?”
蘇合有些謹慎地道:“這畢竟隻是單方麵的……”
“你想說,是魏朗單方麵攀咬?那也無妨。朕隻知道,凡雲山,西疆……有個人在找朕的麻煩,他脫不開關係。便足夠了。”
蘇合聞言,蒼老的麵容上擠出一抹笑:“陛下說得是。”
魏昌皇帝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突然問道:“前陣子,麟兒那孩子,是不是說,想娶平陽侯家的女子?”
蘇合的眸子微微張大:“是的,陛下。”
他屏息凝神,感覺自己要聽到什麼重要的決定了。
但是魏昌皇帝猶豫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仿佛他自己都還沒有想好要不要那樣做。
這個時候,門口有一個小太監探頭進來:“陛下,蘭嬪給陛下送了銀耳蓮子羹來。”
魏昌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了一些,他看著小太監手中提著的湯盆:“蘭嬪自己來的,還是遣人來的啊?”
小太監連忙回道:“蘭嬪娘娘向來是親自來送的。”
魏昌接過湯盆,感受到手中尚且微熱的溫度:“讓蘭嬪進來吧,朕想看看她。”
小太監領命退了出去。
不過時,著一身寶藍衣裙的窈窕女子便走了進來。
她看室內除了魏昌隻有蘇合,行雲流水地施了禮,也沒等叫起,她對魏昌笑道:“三郎近幾日可是忙得腳不沾地了?臣妾看著好似瘦了不少呢。妾送的湯,三郎還是要喝才行,莫要上火了。”
“他們總有事叫朕操心,蘭兒來,”魏昌被幾句話說得極為熨帖,他拉過了蘭嬪,讓她坐到他的腿上,“還是你貼心。”
“他們怎地總是讓三郎費心,也不知這一忙,又何時才能閒下來呢。三郎與妾約好去看那彆院的桂花,到時莫不是都要謝了?”
“怪朕?”
“哪能呢,要怪,也是怪那些不叫三郎省心的。”
魏昌聽了大笑:“可放心吧,那桂花,今年,朕一定帶你去賞。”
蘭嬪的眼睛裡快速劃過一道暗光。
她親昵地環著魏昌的脖子,在他耳旁狐疑問道:“當真?”
“自然。”
蘭嬪來得很早,並不是一個能夠順便把皇帝拐回自己寢宮的時間。
在皇帝看來,這是蘭嬪對他用情至深,隻想給他送湯,並無爭寵目的。
而蘭嬪……
她在自己宮中,擺弄著自己養的盆花,似是自言自語。
“他早就知道了,魏朗是個幌子。”
“目前還在他的掌控之中,不過……”
蘭嬪想起桌上還沒收起的畫卷。
“他在憑著一雙眼睛,找人。”
窗外,有人影晃動幾下,似乎隻是照例灑掃院落。
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沈妙妍和謝昭,是前後腳離開賀城的。
沈妙妍身邊,隻帶了一半的震雲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