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嘿嘿地笑起來:“殿下,想過河拆橋,得小心以後無人可用啊。”
魏麟深呼吸幾次,忍耐地道:“你想要什麼?”
那人歪了歪頭:“不是說好了嗎,我要那姓李的頭。奴才的命不值錢,奴才的奴才,就更不值錢了。殿下當不至於……想要反悔吧?”
魏麟額上青筋直跳。
奴才的命是不值錢,但也要分是誰的奴才!
蘇合在宮裡做了那麼多年,從魏昌宮裡默默無聞的小太監,一直做到掌印太監。
他底下攏共就三個乾兒子,各個在皇帝身邊有一席之地。
“他死了,爬上去的也不見得是你。”
“殿下確實是體貼人心。”
那人依舊嗬嗬笑著,說出的話卻十分猖狂。
“不過殿下放心,失敗了,奴不會牽連殿下。若是成了,殿下也不吃虧,不是嗎?”
是的,他不吃虧。
能在父皇身邊下眼線的機會極其珍貴,有人主動找上門來,他該高興才是。
可是,他卻實在……討厭那副嘴臉。
讓人恨不得把他的嘴撕碎。
若是他即了位……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怪人拖出去砍了。
他心裡想著,也沒妨礙表麵應付。
他揮了揮手,示意事情他會辦,叫他走人。
那人嘿嘿一笑,離開了。
內室中,一個女聲傳來。
聽在耳中,便會猜想那人是個美豔無雙的冷傲佳人。
“麟兒,你現在就要娶平陽侯的女兒為妻?”
魏麟轉過身去,恭敬行禮:“是的,母親。”
齊貴妃伸出自己的手,擺弄著鳳仙花的汁液。
“為何這麼早?娶平陽侯的女兒,還是低了點。”
那汁液被她用細小的竹簽,輕輕塗到指甲上麵。
紅色的花液,在指甲上鋪開,使她的手指格外妖嬈。
“平陽侯的二女兒,就是凡雲山的那個嚴公子。”
齊貴妃塗抹的動作頓住了,她微微直起身體。
“平陽侯怎麼說?”
“平陽侯表示自己對此毫不知情,此番是他教女不嚴,婚事憑我做主。”
“那就好,”齊貴妃鬆了一口氣,軟下身體靠了回去:“若是如此,你娶她也好,但是微月怎麼辦?”
“我不會讓她嫁給彆人的。”
齊貴妃若有所思地用竹簽敲了敲盛放花液的小碗:“如今你也長大了,事事有主意,為娘對你也放心。但女人的事,你不懂的,還是要回來找娘。”
魏麟沉默片刻:“我會同她說,若是不行,再說。”
齊貴妃對著房間內的光亮伸手,滿意地欣賞著自己塗出的指尖:“去罷。”
魏麟應了一聲,緩步退了出去。
不一會,回避出去的宮女湧了進來。
敲腿的敲腿,扇風的扇風。
仿佛她們從未出去過一般。
唯有齊貴妃盯著自己的指甲喃喃自語:“沈妙妍……”
她可不覺得那女孩適合麟兒。
不過嫁進來也無妨,左右不過幾年,總要死的。
到時,在選秀給麟兒再挑一批像樣子的便是。
聽到這個名字,側方打扇的宮女眼睛閃了閃。
進了京城,謝昭立即往皇宮去了。
他是受到急詔回京,路上耽擱些許,皇帝不會知道。
但若是進了京還這樣慢慢悠悠,那就是赤裸裸地違抗聖命。
沈妙妍則大搖大擺地去了京城中新開起來的巨大酒樓。
她包下了頂層的一個小包廂,店小二熱情地給她介紹店中特色。
沈妙妍點頭:“那便來一隻錦州錦雞嘗嘗看,再來幾道彆地的特色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