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眼看他:“送不送警察局你決定。”
這樣的咒罵已經發生過無數次。
容攸然臉上帶血,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男人白淨手腕上的猙獰疤痕。
今晚,他看見父親把他藏起來的錢全部搜刮而去,還看見父親扯著他的手臂,要把他帶到不知的名的地方賣掉腎臟。現在再看見男人手腕處顯眼的猙獰疤痕,好像也不是什麼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什麼是好人?
這個不管他吃喝,還抓他賣腎的“父親”就是嗎。
這個所謂的父親想賣掉他的腎。
但沒事了,他被男人緊緊牽製住,像一條爛透了的掙紮死狗。
後麵,還會被關起來。
對,光送到警察局怎麼夠,這樣的惡人就應該在牢裡待一輩子。
這樣他永遠不會再威脅到自己。
容攸然的大腦混亂地飛速運行著。
但這樣的沉默讓男人以為他還在念著所謂的父子情。
男人嗤笑一聲:“家暴這件事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今天我可以阻攔一回,可明日-你被打死了又怎麼辦。”
“我不會被他打死。”容攸然驟然清醒。
他喘著粗氣,瘦到快要掛不住肉的臉上還有一道血痕,可他卻像不疼似的,立刻掏出兜裡的舊手機。
按鍵的手還在抖。
打電話的語氣卻很堅定。
聽完他的電話內容,褚崢眉一緊。
“小孩兒,這不是警察局的電話。”
“嗯,舉報吸毒。”
掛斷電話,容攸然冷著臉抹去眼尾的血跡,卻沒注意將臉上的血拖得更長了,他把手上的血往身上抹了抹,刻意將話語說的雲淡風輕。
容攸然定定地看著他,似乎想從男人的麵上看出幾分恐懼。
你手下按著的人吸過毒,還販毒。
你……不怕嗎?
褚崢的確有些驚訝。
但沒多問,他隻抬眉:“心挺硬,想你爸被判個幾年?”
容攸然愣怔住了。
沒想到等來的是這樣的一句話。
這和他想的截然不同。
但很快容攸然扭過頭,硬著嗓子道:“關你什麼事!”
褚崢笑笑,眉眼亮燦卻沒多少良善意味:“小沒良心的,我現在可是在幫你。”
容攸然被他笑得麵紅耳漲,索性側過視線,看向被男人扭鉗住的廢爹,背過身後的手卻悄悄攥緊了鋼鐵生鏽的晾衣杆,以做兩邊防備。
此刻,他的心裡也很矛盾。
希望男人彆再說話,彆再笑。
可同時又希望他可以多說一點,打破這片死寂。
褚崢把他的警惕模樣看在眼裡,聲線懶洋洋的:“想判多少年,說個數讓我聽聽,或者你把你爹做的違法亂紀的事都告訴我,我找人幫你安排安排,壞事做多了,指不定一輩子都得耗在牢裡。”
聽到容享貴可以一輩子在坐牢,容攸然的眼睛突然一亮。
但少年的情緒隻外顯了那短短幾秒鐘,很快他就恢複了硬邦邦的模樣,像隻炸了毛的小獸,猶豫著要不要接受獵人投喂過來的食物。
“真能讓他坐很久的牢?”
“嗯。”
他同男人對上視線。
下一刻,小獸碾動犬牙,凶狠地咬住了誘人的食物。在男人似笑非笑的神色下,十三歲的容攸然頂著糊了一臉的血傷,倔強著挺起薄瘦的腰脊。
“十年起步。”
那時候警察駕駛著警車,尖銳且呼號著穿過長長的街道,來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