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海風吹起溫故飄逸的廣袖,勾出瘦削秀直的身段,端莊中帶著颯然之,他半顰眉頭,迷惑不解地望向商則。
良久,沒人回答他。
眾人沉浸在匪夷思的一幕,唯情場浪的商則,震驚之餘,發現溫故變更漂亮了。
眉眼沒變化,但整個人的質卻截然不同,剛才在超市門口見到的溫故,還隻是幼嫩的花苞,一瞬間卻突然變成光彩奪目的花朵,商則以隻覺他好看,現在見到他卻種魂顛倒,不由自主的感覺。
質與以迥然不同,溫故什麼都沒做,卻種逼人的貴,仿佛靈台之上修的高人,飄然與凡塵俗世之外。
交警從一輛車後探出頭,難以置信地撓頭,看看溫故,又看看身邊商則,“拍整蠱節目的吧?公務人員你們都敢整?”
商則充耳不聞,直勾勾地望著方,溫故一步一步朝這邊走過來,潔白的靴踩在馬路上,卻像踩在商則的心上。
溫故身上危險的迷人,大過於他對溫故怪的恐懼感。
幾個司機齊刷刷後退,離溫故遠遠地,他瞧也不瞧商則一眼,“這位商則先生派人開車尾隨我,故製造車禍企圖謀殺,這能判幾年?”
眾周知,在狗血的故事裡,是沒法律的存在,小黑屋裡非法囚禁是情趣,車禍綁架是因為愛太深,強發生關係那也隻是一時衝動,都怪主角太迷人,不怪渣攻不做人。
脫離了商則身上虛假的魅光圈,溫故的頭腦很清醒,不論目的是什麼,這就是在犯罪。
交警的職業素養很高,聽到車禍現場是故為之,立即調整肩上的執法記錄儀,“請放心,稍後我們會專業的團隊來到這裡做現場偵察。”
“麻煩你們了。”溫故誠懇地說。
交警撓撓後腦勺,看向疊在一起的兩輛轎車,“你……你是乾什麼的?”
溫故歎口,如實回答:“一個不紅的藝人。”
你就這麼淡定?
交警心中吐槽,難以置信地端量溫故清瘦的身形,無法相信這具身體裡蘊含如此可怕的量,這要是去練舉重,大滿貫不在話下,甚至能開發出新的比賽項目,比如說一邊舉汽車,一邊用汽車紮“標槍”。
“……你怎麼穿的古裝?”交警回過來。
溫故無辜地攤開雙手,“我是一個入戲太深的演員,這個整個劇組都知道。”
交警扶住額頭,“你人沒事就好,做個登記回去等通知事件處理結果。”
溫故屈身,一手扶著登記冊,雲流水寫下名字和聯係方式,他回過頭,沒看見自己的車,詫異地自問:“我車呢?”
交警忍不住提醒,“你車剛被你砸了……”
溫故怔愣一下,喃喃地說道:“剛剛個東西壓在我身上,壓的我喘不上來,原來是我的車。”
眾人:大哥,你認真的?
交警半張開嘴,溫故的轎車造價昂貴,少說也上千斤,被這樣一輛車壓住,還隻是喘不上來,這到底是什麼人?
商則癡迷盯著他如珠似玉的臉頰,款款深情地道:“溫故,隻要你沒事,你想怎麼罰我都可以,你不知道我剛多擔心,我以為永遠見不到你了……”
“能現在把他抓了嗎?”溫故平靜地問交警。
商則被迎潑下一頭冷水,他很想摸摸溫故光潤細膩的臉,可他不敢,很擔心溫故一把捏碎手骨,隻敢和溫故隔著米的距離,幽幽地道:“你想怎麼樣都可以,但你要明白,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愛你的人。”
若是以溫故聽到這句,會覺商則說的是對的,除了商則沒人會喜歡他這樣的人。
可惜現在不一樣了,溫故隻覺他在胡說八道,自始至終沒看過商則一眼,仿佛害怕弄臟自己的眼睛,頭也不回地走了。
商則的臉色蒼白,兩側的腮幫痛苦地抽動,終於識到,溫故真的不喜歡他了。
溫故沿著寂靜的馬路朝街道走去,夜晚人煙稀少,沒人注到他古怪的衣著,即是看到,也以為他是漢服迷。
溫故迷惑不解,為什麼會突然穿回來,明明什麼都沒做,而且回來後時間居然停在這一刻。
和元九淵互穿的時候,兩個世界的時間相對的,現在卻變成了兩條時間線,他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突然消失在元九淵眼,元九淵一定會很擔心吧?
溫故憂愁仰起頭,天邊一輪明月淡雅,明天還能見到元九淵嗎?
他抬起手腕,紫衣真君送他的緞帶完好無損地纏在手腕上,溫故輕輕的摸一摸絲質柔潤的觸感,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沒手機怎麼打車回酒店?
……
千鶴峰。
元九淵膝蓋跪在冷硬的床沿,半伏在床榻上,幾率碎發落在略高的眉骨上,落下的陰影遮住幽邃的眼。
見到溫故身影漸漸虛化的一瞬間,他義無反顧撲過去,卻穿透了溫故的身體,什麼都沒留住。
淡淡潔淨的香味纏繞在鼻尖,那是溫故身上的息,很快消散於空之中,仿佛一切從未存在過。
元九淵慢慢站起身。
一方小院月涼如水,恒古的明月掛在天邊。
皎潔明月拂過元九淵冷冽的眉梢眼角,這雙漆黑的瞳仁裡忽溢出笑,他低頭自嘲地嗤笑,輕微的笑聲融入進滴滴答答更漏聲中。
良久,元九淵低下頭撩起一角袍,坐到蒲團上打坐修。
這一次卻不是道修。
如元九淵料,修煉魔修勢如破竹,他天生是做魔王的料,清規戒律的道修將他拘束在方寸之間,如今打破這層心理上的桎梏,他即將傲立天地之間,睥睨世間。
沒人比他更明白一個道理,強者無溝壑,弱者皆是坎。
若他不想次品嘗無和絕望的滋味,唯一的辦法那就是強到能和天道抗衡,打破這狗屁規則。
無和絕望,從來都是逼人覺醒的源泉。
白的水鏡峰上一碧萬頃,水榭裡清風吹起層層疊疊紗簾,吹散茶煙嫋嫋。
紫衣真君倚在欄杆上,瞧著殿下半跪著的青年,東海國的小侯爺封敖,測驗資質隻藍色,勉強隻能做玄月宗的外門弟,今年的第二段他與妙真過招,兩招捏開符咒求饒。
對傾慕已久的偶像,封敖惴惴不安,抬頭望一眼紫衣真君,“不知真君叫我來何差遣?”
自打他敗寒月仙,知自己此次又與玄月宗無緣,沒想到那個奇奇怪怪的溫故,竟然成了千鶴峰的弟,封敖心思單純,很為溫故高興。
正打算去溫故告,然後收拾包袱回東海國,磕上大碗丹藥,閉關修數十載,敢在死之拜入玄月宗。
沒想到一位容貌極美的女來傳喚,他稀裡糊塗的來到了水榭,見到了可望不可及紫衣真君,真是封家的祖墳冒青煙了。
紫衣真君撇過臉,拿起銀蛇慢條斯理地為籠中的歌鶯添食,“你與溫故同來,你可知他是何方人士?”
封敖搖搖頭,一臉呆滯震驚,“我從未問過他此問題。”
“他可曾和你說起過餘寧,長江等地?”紫衣真君凝目盯著瑟瑟發抖的歌鶯。
封敖認真地回想幾秒,乾脆地說:“沒,我們聊了一路七公主。”
他單方地聊天。
紫衣真君微微歎息,什麼都沒問出來,突然封敖猛地站起來,一拍後腦勺道:“真君,我想起來,他東西留在我這裡!”
“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