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還有一個問題,若是錢不夠該怎麼辦?”
溫故看向一望無際的魔宮,“你剛不是說我們有寶石礦坑嘛,想個辦法賣給人族。”
“魔尊高見啊!”大祭司撫須長歎。
溫故:“……”
什麼都還沒說,這怎麼就開始高見了,這拍馬屁的功夫不亞於還沒開槍就倒下,這不顯得你槍法好嗎?
庸俗!
大祭司自然是能想到把寶石賣給人族,但人族根本不賣他的賬,可“溫故”不一樣,溫故身後有玄月宗背書,還是一半人族一半魔族,做起這件事情難度降低許多。
他敬佩的是這位剛登上魔尊位置的少年郎,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燒的便是自己的金庫,這等魄力並非常人能有,若是他自己做魔君,即便能想出這樣精妙絕倫的方法,也未必能舍得大放血。
思及此,大祭司放平手中的降魔杵,雙手鄭重其事地垂立,“屬下剛編了到一首讚歌,不如現在就唱給您聽?”
完全忘記了前一日在為魔君之死耿耿於懷,想取溫故等人的性命為魔君報仇雪恨,想必魔君泉下有知,一定會含笑九泉,慶幸自己有這幫忠君愛主的手下。
“啊!魔尊!”
大祭司才扯開嗓子唱出驚天劈地的第一句,祭司負責魔族的大小喪葬祭典,大祭司經常高歌一曲,嗓子雄厚如鐘,這一聲貫穿雲霄,有雷霆之勢!
階梯下的妙真全身一震,立即飛身躍上階梯,捂住溫故的耳朵,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大祭司,拖著溫故躲進僻靜的偏殿。
“這老頭一大早的就來哭喪,沒嚇著你吧?”
溫故心有餘悸地點點頭,瞧見她笑吟吟,開心地喚:“師姐師姐師姐……”
妙真心裡頓時甜滋滋,許久未見到討喜可愛的小九師弟了,“小九小九小九,快讓師姐掐掐你的臉。”
“……那你要輕一點。”
溫故偏過頭,把臉乖乖地湊過去。
妙真啞然失笑,輕輕地擰了一下,“你不知道我在玄月宗有多擔心你這個小王八蛋,早說了那個徐複靠不住,你就跟著他到處亂跑,現在你在這想跑都跑不了。”
“也不能怪徐複師兄,他也很擔心我的。”溫故小聲地為徐複辯解。
妙真秀麗的眉頭一豎,沒好氣地說:“下次你要是再被徐複拐跑了,我和師父可在也不管你了!”
“知道了。”
溫故重重地點點頭,好奇地問道:“師父去哪兒了?”
妙真遲疑一下,神色不大好看,壓低聲音說道:“若不是你突然失蹤,師父已經去東海之濱閉關修行,等待度過雷劫,如今他為你來到十九重城,心緒大亂,不易於修行,今日正在閉門休息。”
“師父……近日要渡雷劫了?”
溫故頓時緊張起來,雖早知道重真人要渡劫,從未想過時間如此緊迫。
妙真輕輕歎口氣,微微閉上眼睛又睜開,“此事我本不想與你說,師父大劫在即,我在飛舟上旁敲側擊問了紫衣真君,他隻道有無相生,一切皆在命數之中。”
重夷道若是順利渡劫,便踏入合道期,舉手投足之間可令群山崩裂,海翻沸騰,距離大乘期一步之遙。
可古往今來,無數的能人誌士倒在了這一步,幸運者像紫衣真君,能保全修為苟活於世,不幸者便萬雷轟頂,直接灰飛煙滅,死得窩囊憋屈。
妙真當初想和重真人一同前往東海之濱閉關,其一是不舍溫故,其二便是真的擔心師父……萬一趟不過雷劫,總能見到師父最後一麵。
有相無生,一切皆在命數之中。
經曆過商則的洗禮,溫故最不相信的便是命,若是命該如此,那更不應該服從命運的安排,他定定望著妙真愁眉不展的臉。
既然現代的招生辦法,能用到魔族的環境之下,那現代人趨利避害的辦法,同樣也能用到修□□之中。
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比如說——避雷針!
中學物理課本上學過避雷針的原理,製作避雷針的大部分材料修真界全都有,主體是焊接起來的鋼鐵,周身渡上一層錫,古代很早便有了錫礦,何況現在身處魔族,唯一不缺的就是礦。
但鍍在避雷針尖的鋅卻是十六世紀才被發現,大規模使用也在近代,修真界根本沒有這玩意。
溫故咬住嘴唇,隨即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放鬆一笑問道:“師姐,封敖回去玄月宗了嗎?”
修真界確實沒有鋅這個元素,這世界上唯一的鋅元素,存在於溫故身穿時帶來的手機裡麵,還是已經經現代工業加工過的鋅合金。
如果能成功做出來避雷針,不止能讓重真人順利渡劫,將來元九淵也能趟過九天雷劫,未來玄月宗裡千千萬萬渡雷劫的人,都要感謝他的神奇發明。
……
酒店房間燈火通明,壁掛電視機中喧嘩熱鬨,色彩斑斕的畫麵倒影模糊在玻璃窗上,一角的沙發上小鯊魚睡衣堆疊整齊。
偌大的客廳空無一人,浴室裡水聲嘩嘩響動,元九淵單手撐在盥洗台上,鬆鬆垮垮的浴袍交疊在胸口,脖頸之上白的發光的皮膚令人挪不開眼。
溫燙的水蒸氣熨的臉頰泛紅,烏黑清透的眼底霧蒙蒙,在燈光下像蒙著一層半透明的弧光。
元九淵凝望鏡子許久,呼吸漸漸發沉,自從乾過這種事之後,已經學會輕車熟路的幫溫故解決問題。
他對這件事本沒什麼興趣,可一想到這是溫故的手,原本枯燥無趣重複性的動作,卻有了不一樣的意味。
許久,他扭開水龍頭,仔仔細細重新洗一次手,扯張麵巾紙,回味無窮地一根根擦拭修白纖細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