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自傳裡都是這樣演的。”銀漢湊到身旁小聲說一句。
鬼羅漢雖然忌憚他,卻很有魔族人剛硬的風骨,“既然大帝輕視我等,那就彆怪我初登貴地便擾了清平!”
說罷,鬼羅漢手掌一展,喚出隨身的降魔杵,約兩米長的金杖泛著冷光,“請!”
“大帝”很沉默,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兩,突然開始翻白眼,眼睛裡白多黑少,半張開嘴往外吐口水,完全沒有待人接物的基本禮貌。
心胸寬廣的鬼羅漢都不能忍如此羞辱,饒是紫衣真君,也不曾這般目中無人,向前疾步奔去:“大帝不請,那便我先來!”
與此同時。
月華山頂上的天文館二樓,是整座山上視野最好的位置,欄杆上架起一條長長的狙/擊/槍,幽靈早已摘下墨鏡,單眼壓在瞄準鏡上,仔細觀察山下溫故的車。
車裡的人一直沒有露頭,他要等一個良好的時機。
等待是最枯燥的事情,幽靈點燃一根粗大的卷煙,一麵砸吧,一麵打開手機給嶽老和斯蒂文發了詢問信息。
就在他分神的瞬間,好像有什麼白色的物體從瞄準鏡前越過去了,像是一個人影?
幽靈反應迅速撤開瞄準鏡,山上空無一物,寂靜晚風吹拂,除了香煙燃燒的劈啪聲,什麼聲音都沒有。
古怪。
能做狙/擊手,還起這樣一個晦氣的名號,幽靈是不畏懼鬼神的,很快調整精神狀態,再次低頭貼近瞄準鏡。
沒想到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整個鏡麵黑洞洞的,像是被誰堵住了。
難道鏡蓋自己合上了?
幽靈摸摸發冷的脖子,正想後退撤開距離,突然圓圓的瞄鏡周圍有光滲透進來,緊接著,一顆黑沉沉的眼睛被無限放大,巨大的瞳孔宛如拳頭一般大小,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腦中閃過一個恐怖的畫麵,幽靈全身僵硬地向後退開,就在樓台的邊沿上,立著一個白發挑染時髦的少年,皮膚白得沒有任何血色,瞧也不瞧幽靈,好奇地盯著狙/擊/槍,“這能借我玩玩嗎?”
“咕嚕。”
幽靈猛地咽口水,一時之間惡向膽邊生,一手動作迅疾地扭緊□□,另隻手猛地扣動扳機!
這把槍的威力凶猛,這麼近的距離,人能被轟掉大半個身體,即便是鬼,也要魂飛魄散。
叮——
金屬彈殼落在地上的聲音清脆,少年安然無恙,連發型都沒亂,眯著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幽靈,“不借就不借,沒必要戳我吧?”
幽靈癱坐在地上,瞳孔開始渙散,身子向前一歪,重重撲倒在地上。
“彆暈啊!你不說話我可借走了?”
這是他昏迷之前,聽見的最後一道聲音。
……
“安先生快跑啊!溫故帶來的人擺平了嶽老和幽靈!”
斯蒂文端著手機,沿著山路瘋狂奔跑,見識到嶽老的慘無人狀後,他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保住小命是最重要的。
“什麼?他們被擺平了?”
“嶽老就剩一口氣了,幽靈瘋瘋癲癲的,連句話都說不清楚,您快離開餘寧市,千萬不要再和溫故作對了!”
“我明白了……我當初為何要得罪他?”
安先生悔不當初,不過就是砸了一間賭場,插手了自己的陳年舊事,為何斤斤計較非要砍下溫故的一隻手,結果遭了報應,自己幾乎要沒了一隻手。
經此一役他不遵守江湖道義,聽信秘書的鬼話連篇,又請人來針對溫故,這次是徹徹底底得罪了溫故。
餘寧市天大地大,卻再也不是他的地盤了,道上的消息傳得很快,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做這個老大了。
溫故,你究竟是什麼人?
旁人眼裡恐怖如斯的溫故,這會縮在駕駛座上,牛仔褲下筆直修挺的長腿交疊,繃緊的大腿根不安地絞纏,黑白清透的眼睛遊移不定。
元九淵坐在副駕駛,神態漫不經心地望著車窗外夜色。
距離鬼羅漢三人離開已經過了半小時,溫故緊張的狀態持續了半小時,逼仄的空間空氣不太流暢,他胸口發悶,終於忍不住了,委屈巴巴地問:“你乾嘛不讓我上山?”
“來者不善,先讓鬼羅漢去探探風。”元九淵摁下車窗,清涼的山風灌入。
溫故長長地“哦”一聲,“小九,山頂到山下,這個距離足夠了吧?”
元九淵隨口道:“足夠,他們聽不見。”
溫故身子一軟側趴在方向盤上,深深枕著手臂,不聲不響地看著他。
眼睛圓潤亮黑,像個在等待骨頭的小狗崽崽。
元九淵偏過頭,靜靜地和他對視。
就這麼看了半分鐘,溫故沒有等到想聽的話,手掌撐著臉頰,慵懶地半坐起身子,另隻手拿起擋風玻璃下給小鏡買的奶茶,吸管“砰”一聲猛地紮進去。
他咬著吸管非常用力地嘬了口,撐得兩頰圓鼓鼓的。
“好喝麼?”元九淵輕笑著問。
溫故點點下巴,不太想理他。
下一秒元九淵驀然傾過身體,就著他手裡的吸管嘗了口,氣定神閒地道:“甜津津的。”
溫故下意識低頭,盯著吸管看幾秒,耳朵騰地一下發燙,慢悠悠地道:“還有更甜的,你敢嘗嗎?”
“更甜的?”元九淵垂下眼,近在咫尺地描繪他弧度美妙的嘴唇。
溫故飛快看他一眼,綿軟的聲音挑釁似地問:“你敢嗎?”
元九淵覺得溫故蔫壞蔫壞的,可太會討人喜歡了,他一寸一寸慢條斯理壓近距離,溫故眼睛一眨不眨,黑黝黝的瞳孔就這麼盯著他,直到臉貼臉的一瞬間,溫故閉上眼睛,烏濃的睫毛像羽絨般顫抖著,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劇烈起伏滾動。
呼吸裡的空氣都是曖昧滾燙的,溫故害怕又緊張,還沒有接吻都快無法呼吸了。
大約等了幾秒,沒有等到嘴唇上觸碰,他睜開一隻眼睛,元九淵飽含笑意的眼睛正看著他。
“你不親就算了。”溫故皺著鼻子很小聲地說。
眼前車頂的燈光消失,他隻覺得發燙耳廓突然被冰了一下,緊接著便是耳垂、臉頰、削瘦的下巴,脖頸、不緊不慢地啄吻,時不時輕輕咬一口。
溫故心臟狂跳,倚在座椅上一動都不敢動,從頭到腳都沁透了粉色,脖子上被親得很癢,可他不敢出聲製止。
熱燙的啄吻戛然而止,元九淵抬起眼,瞳孔隱隱泛起猩紅的浪,聲音莫名地沙啞,“誰說算了?”
“你剛……唔……”
溫故的嘴唇被堵得嚴嚴實實,想說也說不出話,被凶猛激烈的攻勢攪得暈暈乎乎。
隻是暗示了接吻,他可沒說能伸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