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非明靠到後坐,輕哼一聲,“小氣鬼。”
溫故忍著笑意,嘴角止不住發顫,“一會給你買。”
此刻,他心裡其實還有一個疑問。
這個嶽老從哪兒冒出來的,最近似乎也沒有得罪什麼人吧?
不過他已經習慣總有莫名其妙的人上門找茬,作為龍傲天的心上人,這種危險性極高的職業,有人想殺再正常不過了。
至於鬼羅漢口中的諸天大帝,溫故不忍破壞他美好的幻想,還是等他以後自己去發現世界的真相。
車子穿梭在餘寧市繁華的道路上,這一刻,身邊有喜歡的人,有關係交好的朋友,溫故很滿足很滿足。
回到家裡已經快到淩晨,三個人抱著電視去看大帝的自傳,溫故和元九淵窩在寬敞的露台上,有人聽著的時刻,他還是很矜持的。
天空中的星子閃耀,溫故懶洋洋趴在欄杆上,不能聊卿卿我我的話題,他琢磨一會,問道:“你身上沒有婚約吧?”
“有過。”元九淵回答的很乾脆,背抵著欄杆,垂眼看他好看的側臉,“滕紫芝,很早便退婚了。”
溫故想起來了,在聖墟裡麵見過,難怪當時滕紫芝看他的眼神那麼奇怪,他把下巴擱到手背上,眨巴眨眼問道:“彆傷心,都過去了,不要三十年三十年河西了。”
元九淵自嘲般輕哧一聲,伸手捏了下他冰涼的鼻尖,“不會,如果男子因一個女子退婚,便覺得受了奇恥大辱,未免過於可笑,尊嚴是自己打出來的,不關乎任何人。”
溫故大受感動,認同地點點頭,然後不怕死地問:“要是我要和你退婚呢?”
元九淵倚著欄杆,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摸著他的臉,語氣隨意地說:“我會割下你情郎的頭顱,把他掛在我們的床頭上,日日夜夜讓他看著我們歡好。”
“至於你……你會喜歡上我的。”
語氣篤定冷靜,有幾分瘮得慌。
溫故很慫地縮縮脖子,當做什麼都沒問。
晚上的淩晨一點,鬼羅漢急如風火地來到露台上,他感受到了夜伽藍的傳送陣法即將到來,是時候準備回程了。
鏡非明拿回了紫綬仙帶,一圈一圈纏在手腕上,幾個人心裡都沒有底,沒有人和心無垠交過手,並不清楚他現在的實力如何。
而且,為何他會死而複生?
心無垠身上有許多個謎團,不清楚他的來曆、實力、身上的法寶,但心無垠卻很了解他們幾個人,這種敵我信息不對等的情況很讓人覺得焦慮。
“若是我輸了,你們便回玄月宗去,宗門的劍陣或許能擋住心無垠一陣。”鏡非明摟著小鯊魚抱枕,平心靜氣地說。
鬼羅漢與銀漢對視一眼,一同幽幽地歎口氣,鬼羅漢說道:“若是你都不能贏過心無垠,我們怕是逃不過他的魔掌。”
元九淵不言不語,似是不為此事著急,側過頭直勾勾盯著溫故。
溫故不敢和他眼傳秋波,認真地建議道:“如果你們在修真界待不下去,就都來我們家吧,我很想師姐和師父。”
“若是贏不了他,便隻此一條路。”鏡非明微微笑了下,可太喜歡現代的生活了,如果不是生死攸關之際,他寧可留在現代養老。
至少還有一條退路,鬼羅漢和銀漢苦笑,他們也喜歡現代,可被逼無奈隻能留在現代,和因為喜歡有趣的生活留在現代,兩種狀況是完全不一樣的。
十九重城是生養他們的地方,若是心無垠當上魔君,必然流血千裡,屍橫遍野,讓他們在現代躲清閒,他們良心不安。
話說到這裡,門窗緊閉的露台上無風自吹起灰色的薄霧,旋轉的霧氣在地上一圈又一圈,不過須臾之間,彙和城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鬼羅漢和銀漢心急如焚,拱手之後向溫故告彆,便投身於漩渦之中。
鏡非明依依不舍放下小鯊魚,晃了晃空蕩蕩的奶茶杯子,坦然自若地一笑,“溫故,若是回來,我要喝十杯奶茶。”
“一百杯都給你買。”
溫故幾步上前,給他一個大擁抱,“小鏡。”
鏡非明很是無奈地看他一眼,卻沒有推開,抬手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你們兩要是能互相勻點就好了。”
溫故眼圈發紅,瞥了眼麵無表情的元九淵,小聲地說:“你不是記憶力不好嗎?你下次回來,我帶你去看醫生。”
“醫生能治好我?”鏡非明好笑地望著他。
溫故沒有十足的把握,現代治療老年癡呆有許多特效藥,雖然鏡非明……一千多歲了,不過都是一個原理吧?
鏡非明看眼元九淵,朝他拋個戲謔地wink,一個“我都明白”的神情,把場地留給了他們兩。
偌大的宅子一下變得空蕩蕩,亮堂堂的燈光下兩個人默然無語。
元九淵驀然笑了,勾著他的腰將他整個人攬進懷裡,掐在他腰間的手懲罰般用力幾分力,“剛挺起勁的?嗯?”
“我和小鏡是朋……嘶疼疼疼……”
元九淵猝不及防突然加了幾分力,三分疼溫故喊出十分的勁,越是覺得疼越尋求安全感,一個勁往元九淵懷裡鑽著求救。
“逗你的,我隻不喜歡徐複,旁人我都能忍著,徐複不行。”元九淵輕輕發笑,手掌熨了幾分真元之氣,熨過剛才掐過的側腰。
為了徐複的安全著想,溫故不敢說徐複告白的事,依依不舍問:“小九,你會不會想我?”
元九淵似笑非笑,“明知故問。”
溫故嘿嘿一笑,嘴唇輕輕碰了下他線條流暢清晰的下顎,“去吧,我會等男朋友回來的。”
“好。”
元九淵抽回手臂,深深地瞥他一眼,大步瀟灑向露台上的傳送陣法走去。
溫故很舍不得,畢竟剛剛才確認關係,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怕看到元九淵離開又要掉眼淚。
客廳裡很安靜,牆上的鐘表嘀嘀嘀轉動著,遠處的車流聲遙遠的像另一個世界。
一秒,一秒。
大約過了三分鐘,溫故悵然若失地吐出一口氣,視線被手臂壓的發黑,眼睛眨動幾下慢慢看清。
不遠處元九淵立在露台的玻璃門前,高大俊挺的身影在地上落下一道長影,冷峻的眉骨微壓,幽深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溫故愣神的瞬間,元九淵幾步到他身前,不由分說將他整個人壓在沙發扶手上,掐著下巴抬起臉,帶點蠻狠的勁頭地吻下去。
不堪重負的嘴唇蟄疼,溫故分不清是誰磕到了嘴唇上的傷口,有點血的腥味,鼻息間侵奪氣息令他頭暈目眩。
元九淵重重卷過他的嘴唇,嘗著他血的味道,低聲問道:“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