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非常感謝。
曼陀羅鎮的最奢華的客棧氣派雅致,七公主在外行走江湖,帶著幾名隨從,喚人拿來一套嶄新的男裝,讓溫故換下稀奇古怪的衣服。
說起來兩個人並不認識,隻在溫故第一次穿來時,在東華洲匆匆見過一麵,他隻知道七公主是封敖的夢中情人,天天念叨這位貌美如花的公主。
關於七公主的其他事宜,他一概不知。
溫故坐在銅鏡前,雙手很費勁地用一根發帶束起腦後蓬鬆散亂的頭發。
七公主立在他身後,沒有了笠帽的遮掩,稱得上仙姿玉貌,透過鏡子好奇地注視著他:“溫少俠,你為何想去十九重城?”
“我想去見魔尊。”溫故如實回答。
七公主掩著嘴唇笑了,打趣地說道:“你莫不是活得膩煩了?”
溫故失去束成發髻的耐心,雙手將頭發很簡單紮個小揪揪在腦後,露出整張潔淨麵龐,“公主何出此言?”
“自然是為了你的小命著想。”七公主悠悠地問道,“我見你不知這是何地,怕是亦不知道魔尊是誰吧?”
溫故清晰吐出三個字:“元九淵。”
提起男朋友,他的眼底泛起很柔和的光芒。
七公主頗為意外地瞧著他,“你既然知道他是魔尊,還敢去十九重城見他,可見你是真的活得膩煩了,難不成不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了?”
溫故不明所以,隻當她說魔宮戒備森嚴,若是衝撞了魔尊下場淒慘,真誠地說:“我與魔尊關係匪淺,他見了我一定會很高興的。”
“高興?”
七公主聽聞魔尊的性情冷峻淡薄,平時與人不苟言笑,若是笑起來,那都是要見血殺人的,她不由起興問道:“你莫不是唬我的?魔尊凜如霜雪,還能與人關係匪淺?”
“不會。”溫故很認真地為自己男朋友辯解,“小九人很好的,看上去有點凶,其實本性情深意重,是個大好人。”
七公主目光很是懷疑,“小九是誰?你不會再說魔尊吧?”
溫故輕輕點點頭。
“你……該不會和那些貪慕美色的人一樣,被他皮相迷住了吧?”
七公主坐在他身旁的椅子,好聲好氣地勸告:“你初來乍到不清楚魔尊的為人,自從心無垠死後,十九重城掀起腥風血雨,但凡和心無垠有牽扯的人,下場淒慘不堪。”
“而且,魔尊的座下的靈童現在皆不在十九重城,在九州大陸上尋找像你這樣衣衫古怪的人,一旦擒住就帶回魔宮裡。”
七公主說罷,輕輕歎口氣,“溫少俠,魔尊不近人情,不論男色女色通通不好,這三年以來不少貪慕他皮相的人,心甘情願當他的明妃,無一例外慘不忍聞,你又何必想不開呢?”
“……三年?”
溫故猛地站起身,一時之間頭腦發暈,現代隻過了短短三個月,在修真界居然已經過了三年。
七公主被他的反應驚得一愣,小心翼翼地說:“是呀,自從魔尊登基已過去三年。”
溫故扶住發涼的額頭,難怪他上次來十九重城,從未聽過曼陀羅鎮,三年不見,元九淵一定比他更想念對方,“不行,我現在就要去魔宮!”
“我常去十九重城賭石,有進城的文牒,我可以送你去。”見他意誌堅定,七公主隨即說道。
溫故還沒來得及道謝,七公主打個手勢製止他開口,“不過你要先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待會你就知道了。”
七公主推開房門,拿出匕首在手指上割了一道傷口,擠出幾滴血滴在門前的地上。
此乃一種東海國的秘術,一旦她身體上流血受傷,會立即知會潛藏在附近武將前來救駕,正是因為如此,國主才放心她在外行走江湖。
武將上前行禮,“七公主,召喚臣子所謂何事?”
七公主微微一笑,“我已經找到了如意郎君,你們回去稟報父王,我不要回去嫁給旁人。”
“這可是當真?”武將半疑半信地問。
七公主篤定地說:“自然是真的,我的如意郎君就在房裡,你若不信,進去瞧瞧便知。”
房內溫故聽得一清二楚,他很反對包辦婚姻,該配合演出的時候他出演員的本事,起身大步走出去,落落大方地說道:“我與七公主情投意合,還請這位大人成全。”
武將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看得出溫故是修行之人,長得更是格外養眼,有值得七公主為他遠走天涯的資本,心中非常疑惑,“為何我從未見過這位少俠?”
“我們剛認識不久。”七公主走近溫故,輕輕捉住他的袖子,佯裝出親和的笑意。
武將的臉色不大好看,“終身大事,豈可如此草率?”
溫故正兒八經地說道:“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我與七公主一見如故,便情深如海。”
七公主眼波流盼,靜靜地注視著他。
兩個人看上去像一對璧人,武將深深地一拱手,“臣子這便回去稟報君主,還請這位少俠好生照拂公主。”
“當然,我會照顧好公主的。”溫故隔著袖子拍拍七公主的手臂。
七公主默然不語,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瞧著他。
待到武將的身影消失在客棧門口,溫故圓滿完成任務,心潮澎湃地問:“公主,我們現在出發去十九重城吧?”
七公主點點頭,喃喃地笑道:“你這個人真奇怪,總是說一些我沒聽過的話,和一般男子不同,從不向我獻殷勤,你可真是有意思。”
“啊?我有意思嗎?”溫故摸摸的臉頰。
七公主睨他眼,帶點難以言喻的嬌嗔,“自從上次見到你,我就覺得你有趣。”
被讚美了溫故有點開心,“謝謝七公主。”
七公主發笑,順著樓梯向下走去,“以後彆叫我七公主了,叫我阿虞就好。”
“阿虞?”
“嗯,隻有親近的人這般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