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斯珩的臉色同樣不怎麼好。
談璟初中在北中,他壓根沒怎麼跟人提起過談璟,即便是周雨,在高中並校之前,也隻是聽說過他有個從小不太對付的死對頭,並不知道名字。
他也想不到談璟能跟盧辛樹有什麼交集,但被盧辛樹認識,絕對不是件好事。
賀斯珩冷眼看著盧辛樹:“你怎麼認識的談璟?”
“你著急了?”捕捉到他的緊張,盧辛樹眼裡閃過一絲興奮:“想知道我怎麼認識的他,你跟我去吃頓飯,我們坐下來慢慢聊。”
“我不管你怎麼認識的他,”賀斯珩麵無表情:“你敢動他試試?”
見他這麼護著談璟,盧辛樹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想強忍著不適靠近他,眸光瞥見賀斯珩身後,正朝這邊走過來的人,盧辛樹驀地停下腳,不再上前。
賀斯珩正覺莫名,鼻間忽然嗅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他偏過頭,沒意外地看見談璟的側臉,下頜線條微繃。
“又跟你的老朋友見麵了,”談璟幽幽開口:“不給介紹介紹?”
話是對賀斯珩說的,視線卻在盧辛樹臉上。
盧辛樹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昨天被壓製的痛苦仍記憶猶新,他現在甚至都不敢和談璟對視。
事實上,早在昨天之前,他就見識過談璟這個頂級Alpha的壓迫感。
初中時候,盧辛樹成績優異,靠著獎學金和助學金在南中這種少爺小姐成堆的私立高中念書。
因為家境、打扮,他在學校格格不入,被人排擠。
雖然遭遇過霸淩,但盧辛樹從來沒怕過那些一旦脫離家裡就會變成廢物的草包,隻對他們心存鄙夷和恨意,總有一天要將他們踩在腳下。
又一次被人欺辱,他被賀斯珩救下,也自那天起,盧辛樹不由自主地被這個救他的男生吸引。
賀斯珩也是個有錢家的少爺,跟那些草包廢物不一樣,他是個優等生,還是個很仗義的優等生,性格
開朗,廣結人緣,無論在同學堆還是在老師那,他都混得很開。
盧辛樹越是關注他,就越羨慕他,喜歡他,想成為他,想占有他。
他知道賀斯珩也有少爺脾氣,但隻是看著脾氣不好,心腸很柔軟,對他有憐憫之心。
就好像他故意在暗地裡造謠,讓那些欺淩他的同學以為賀斯珩真的罩著他,給自己謀安寧。賀斯珩聽說了這謠言,卻沒有管。
這也是他最能拿捏賀斯珩的地方,利用賀斯珩對他的善心,漸漸跟他成為朋友。也以為,他和賀斯珩能一直這麼相處下去,馬上就能讓賀斯珩喜歡上自己。
直到,他在麵館看到那張合照。
他一眼認出那是賀斯珩年紀尚小的模樣,但目光更關注賀斯珩旁邊的那個男孩。
合照中,他們的姿勢很親近。
盧辛樹旁敲側擊地從賀斯珩口中知道了他有這麼一個發小,也敏銳地看出來賀斯珩對這個發小的態度跟對彆人不一樣,儘管嘴上說著討厭,卻總是對這人念念不忘。
最讓他在意的,是賀斯珩無意中說的那句話——你們倆有些地方還挺像的。
盧辛樹霎時間大悟,原來賀斯珩對他好,並不是真把他當朋友,而是把他當作談璟的替代品。
他自以為拿捏了賀斯珩,自以為跟賀斯珩的關係越來越親近,在賀斯珩那裡,他隻不過是個讓他用來忘記絕交發小的工具人。
出於憤怒和嫉妒,盧辛樹偷偷地去打聽談璟,使勁渾身解數去了解這個人。
越了解,越妒火攻心。
這個談璟,無論是長相,還是同賀斯珩一樣富裕的家境,亦或是和賀斯珩的關係,都讓他嫉妒得發瘋。
那段時間,盧辛樹整夜整夜地做噩夢,夢見賀斯珩離開他,夢見談璟狠狠嘲笑他是妄想吃天鵝肉的爛□□,而他自己跟賀斯珩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對賀斯珩的愛意有多濃烈,對談璟的恨意就有多深重。
於是,盧辛樹謀劃了一場車禍。
他利用所有的課餘時間,甚至還花錢雇人打聽,終於摸清了談璟放學後經常去老張麵館對麵奶茶店的動向。
他騎著家裡送餐的破摩托,故意撞了談璟。
那也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與談璟麵對麵產生交集。
賣慘、裝無辜、裝可憐,盧辛樹計劃得十分周全,也如計劃之內,讓對方大發善心地免了自己的責。
他得意於把這個過於天真的富家少爺耍得團團轉,拿出那張偷偷撕下來的合照,進一步挑唆談璟和賀斯珩的關係。
卻未料到對方的壓迫感驟起,比夢境裡更甚。
一個躺在病床上的人,僅僅隻是在他提到賀斯珩後,一瞬之間對他釋放出的敵意,就讓他膽戰心驚。
盧辛樹不情願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嫉妒的人,也是他不由自主畏懼的人。
賀斯珩也不希望談璟跟盧辛樹產生交集,語氣很淡:“沒什麼好介紹的,回去了。”
他抓著談璟的手,轉身就走。
談璟掃了眼被他抓著的手腕,眉梢一挑,半推半就地,被他拽著離開。
盧辛樹看著那兩人牽著手離開的背影,目眥欲裂。
不是已經鬨掰了嗎?
你們怎麼能和好?你們怎麼可以和好?憑什麼?憑什麼!
盧辛樹的目光一寸一寸變得猙獰,又忽然意識到什麼。
既然賀斯珩昨天對他釋放出的信息素有反應,明顯能聞到信息素氣味,那就說明,他已經分化了。今天他卻若無其事穿著談璟的外套,並沒有排斥談璟的信息素,這也就意味著……
他分化成了Omega。
盧辛樹望著那二人離去的背影,目光裡憤怒漸漸變成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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