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似銅牆,手臂是鐵臂,肩膀就是連接銅牆和鐵臂的金剛軲轆,一下撞到林淺,“啊!”她當場就痛喊出聲。
顧城驍頓了兩秒鐘,撞到她,他也有點疼,可是,他一回頭就看見她四平八仰地躺在那堆書上,特誇張的表情跟個神經病似的,他那點憤怒之中燃起的心疼還沒成型就被掐滅了。
“裝,再裝!”顧城驍氣衝衝地直走出去,打開過道門,朝樓下大吼一聲,“張媽,馬上上來清理一下。”
林淺看裝可憐沒戲,忍著肩膀的痛一咕嚕滾下床,趕緊跟出來。
她揉一揉肩膀,苦哈哈地噘著嘴,痛是真痛,這個古板的男人怎麼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呢,大壞蛋。
“彆麻煩張媽了,我自己整理行不?”
“你能整還能拖到今天?”
“我……我不整我也睡了這些天呢。”
顧城驍回頭,突然冒出一句狠話,“那我什麼時候也把你清理了。”
女人的心思往往要比男人複雜得多,腦回路更多,顧城驍在氣頭上隨口的一句話,卻讓林淺百般解讀,她的心猛抽了一下,眼淚措不及防地就下來了。
“又裝?!”
林淺緊抿嘴唇,聽到樓梯上張媽上樓的腳步聲,她扭頭跑去了陽台。
原來,安全感這種東西這麼的矜貴,她攢了小半年呢,說沒,就沒了。
麵對著夜空,聽著外頭呼嘯的西北風,隔著玻璃都能感覺到寒冷,她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心痛過。
一無所有並不痛苦,痛苦的是,你曾經擁有過,卻在一夕之間一無所有。
眼淚如線一樣往下淌,怎麼都忍不住,她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回想一下,顧城驍從來都沒有說過喜歡她或者愛她,從來都沒有承諾過會跟她過一輩子,當初拉她去領證,也不過是因為責任二字,而不是因為愛她。
這一刻,林淺終於明白了愛情的滋味,她愛他,很愛很愛。
張媽速度很快,在顧城驍的旨意下,她把床上所有的東西都帶走了,用床單一裹,全部帶走,清理得很徹底。
過了好一會兒,顧城驍看她一直不進去,隻好出來叫她,“去洗澡。”
林淺依舊站在原地,不動,也不搭理他。
顧城驍走過去,掰著她的肩膀將她轉過來,麵對麵的時候,他看到了她濕潤的眼睛,以及臉上的淚痕。
“誇張了吧你,戲演夠了就收。”
林淺傲嬌地揮開他的手,繼續無視他。
“誒你……”顧城驍搞不懂了,平常不是牙尖嘴利的麼,怎麼今天罵了一句就哭了?這不像林淺。
終於,他僵持不過了,忍不住問:“怎麼了?我說錯你了?”
林淺吸了吸鼻子,搖搖頭,“你說得一點沒錯,我做好了隨時被你清理出門的準備,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玩膩了就會把我一腳踹開。”
顧城驍感覺到一陣頭疼,“這哪跟哪?”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想靜靜。”說完,她繞開他,徑直轉去了客臥,就是不想跟他呆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