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休息一下吧。”
曲娘走至謝念白的身後,捏了捏謝念白的肩膀。
謝念白停下書寫,揉了揉僵硬的手腕。這一寫就忘卻了時間。
“夫人寫的什麼,這麼專注?”
曲娘站在謝念白的身後,悄悄探頭想要看一眼書案上的紙張,她好奇謝念白書寫的內容。
謝念白將紙張遞給她,隨意的支起一隻手撐在書案的沿邊,手指揉了揉自己一側的額角。
“就是一些傷藥方子。”謝念白說的雲淡風輕,仿佛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曲娘將內容看來看去也看不明白其中的玄機,不過夫人給出去的東西,一定價值千金。
謝念白沾染了不少世家子弟的毛病,一身的清高孤傲尤甚。看似隨意給出去的東西,從都不會便宜。看似無意間行的事情,都是深思熟慮。
這樣的人喜愛的極愛,不喜的怎麼也不喜。
曲娘很喜歡。
曲娘很喜歡謝念白。
在曲娘心裡,沒有人比謝念白更好了,謝家主也不行。
“夫人寫來做什麼?”為謝念白揉捏肩頸,曲娘閒來無事與她嘮起家常。
“給君侯的。”謝念白也不遮掩。
曲娘聽了不滿嘀咕,“夫人給君侯做了這麼多事情,君侯也不見給夫人送些什麼。”
硬要說有送過什麼東西,也就隻有那件嶄新的動物皮毛鬥篷。
可是謝念白救的可是君侯得力部下的性命!
怎麼能這樣草率的就算了事?
那崔敬夷和祝愷之時至今日還日日不倦的來送東西呢!
謝念白聞言漫不經心,“我本就不缺什麼。”
“再說,君侯的東西,可不是輕易能得到的。”
曲娘迷惑的眨眨眼,“為什麼?”
“位高權重者,事事都是權衡利弊後的算計,我身弱,無力與他交鋒。”
謝念白伸手歸攏寫好了的幾張紙。
她倏地一笑,似是懷念,“我以前還和阿翁說,我將來婚後的日子應當是得一人煎茶爐火、泛舟同遊。”
“踏雪尋暗香,遊春經群芳,閱夏倚荷塘,頌秋賞月朗。”
謝念白輕笑出聲。
如今的日子與從前幻想的可以說是完全不相乾。
曲娘見謝念白在笑,可是並不開心,於是開口換了個問題,“那夫人為什麼要送君侯這些?”
“夫人不是說,無力交鋒嗎?”
“夫人是有什麼想和君侯交換的東西嗎?”
謝念白提起毛筆慵懶說,“他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我想交換。”
“我不過,興之所至。”
......
趙淵口中無聲重複謝念白方才念過的四句話。
踏雪尋暗香,遊春經群芳,閱夏倚荷塘,頌秋賞月朗。
都是些風花雪月、隨性灑脫的雅事。
都是些趙淵過往幾十年生涯裡不喜做的事。
趙淵不喜歡做這些事,他要打仗,要帶兵,要訓練,要批閱每日成堆的公文。他擠不出時間做這些。
他也不喜歡做這些。
許是自小流離過,讓趙淵即便後來被尋回,也融入不了這種氛圍。
在學堂他會認真聽課,但是下課後從不和其他人一起。
因為,融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