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月王朝,永寶二十一年寒冬。
鎮西王燕洪陽率領二十萬大軍平定西涼,使得西涼向炎月王朝俯首稱臣。
在大軍凱旋的那一天,皇帝李炎宗與鎮北王趙信以及群臣,在金龍殿隆重迎接鎮西王燕洪陽,以表彰他們的功績。
然而,夜幕降臨之時,鎮西王燕洪陽卻率大軍發起了叛亂,皇帝李炎宗及皇後蘇雲月以身殉國,鎮北王趙信戰死,文武百官更是傷亡慘重。
在此次叛亂中,象征王朝命運的傳國玉璽炎龍玉也一並失蹤了。
另一邊,得到風聲的鎮南王李玄天有意發起討伐。然南方的南夷虎視眈眈,西方的天域伺機而動,鎮南王李玄天無法集結兵力北上,隻得與鎮西王燕洪陽按照漢江南北劃分疆域,各自治理。
自此,曾經輝煌壯麗的炎月王朝,那個鼎盛的時代一去不複返。
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政變?還是一場早已謀劃的陰謀?隨著宮中的一場熊熊大火,所有的證據都化為烏有,此事已不可考證!
……
在這場叛亂過後的第二十一天,大夏國土上,昆侖山巍峨聳立在眼前。
“籲籲籲!”
一騎快馬,從遠處迎著風雪絕塵而來,停於昆侖山下。
這位花甲之年的老人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看著背後正酣睡中的嬰兒,慈祥地笑了笑。
隨後,老人便側過身來艱難地走下馬,緩慢地向前走去。
“昆侖山!老奴終於帶著小皇子來到了這裡!”懷中抱著嬰兒的老人,看著石碑上刻著的文字,情不自禁地感歎道。
曆經皇城永安城的逃亡,穿越叛軍掌控的漢水關,以及大夏邊關的賀蘭關,最終抵達這座壯麗的昆侖山下。
這一路,曆經整整二十一日,經曆了無儘的艱辛!
“皇上,皇後,老奴孟天恩,終是不負君上所托!”說完,老人口中便湧出鮮血。
轉瞬間,先前麵色紅潤的老人,身體不再有力,就像是泄了氣一般。在短短片刻之間,他無力地癱坐在雪地之中,鮮紅的血把雪白的雪花融化了些許,格外地顯眼。
凝望著昆侖山無儘的景色,這位年邁的老人,終究還是沒有力量再次站起來。
此刻,老人坐在地上,努力抬起顫抖的手,從包袱裡取出一封信和一塊玉石,輕輕地放入嬰兒的繈褓裡,然後緊緊地抱住懷中的嬰兒。
老人靜靜地笑著,沒有說話,隻是一直注視著懷中的嬰兒,一臉滿足和寵溺。
直到懷裡的嬰兒開始哭啼時,這位老人也始終再沒有任何動靜。
嬰兒的哭聲越來越激烈,如果平常,隻要他一哭,老人一定會儘力哄著他。然而,這一次沒有,但嬰兒並不了解這一切,隻是繼續不停地哭鬨。
撕心裂肺的哭啼聲,在昆侖山下越來越響,久久回蕩。
繈褓中的男嬰,似乎不知疲倦,隻是不停地哭鬨著,似乎這般淒慘的哭啼聲,是自己唯一能夠做出來的反抗。
孟天恩,炎月王朝的太監之首,曾陪伴兩代君王。幾十年來,他忠心耿耿,鞠躬儘瘁,全力以赴,至死方休。
在白茫茫的昆侖山上,一群身穿青色道袍的執劍弟子,正朝著山下緩緩走來……
昆侖山,又稱昆侖虛,是大夏境內海拔最高的一座山。當地百姓也稱昆侖山為萬祖之山,而大夏皇室則稱昆侖山為龍脈之山。
被譽為萬祖之山的昆侖山,憑借其神秘而異常的氛圍,傳聞在昆侖派的曆代掌門中,有不少修士在此地修煉獲得真道,最終超凡脫俗。然而,這隻是傳聞,因為沒有人目睹過,隻能以代代相傳的方式講述罷了。
連綿起伏的昆侖山上,披著一層厚厚的雪,整個山脈都被覆蓋在銀裝素裹的大雪之下,仿佛為這座山峰披上了一件潔白無瑕的外衣。
一隊身穿青色道袍的昆侖弟子手持長劍,在山中徘徊巡邏。
“師兄,你聽!山下似乎傳來嬰兒啼哭之聲。”一位年輕的昆侖弟子大聲呼喊著,對身旁的幾位師兄們說道。
“前方果然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聽起來似乎是來自我們山腳下的石碑那邊。”其中一位年長些的昆侖弟子回應道。
“陸師弟,我們快去看看吧。”其他師兄們對身後的年輕弟子喊道,然後邁開大步朝山下走去。
“哎呀,師兄們,等等我!”這個修行時間較短的小師弟,自然跟不上那些師兄們的節奏,直接被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終於,氣喘籲籲的小師弟陸齊光趕到山下時,師兄們已經在仔細調查倒在血泊中的老者了。其中一位師兄的懷裡抱著一個哭個不停的嬰兒,此刻正焦急地哄著,然而嬰兒似乎不為所動,聲音已經變得沙啞。
“師兄,讓我試試如何?”陸齊光抬起頭看了看那位師兄懷中的嬰兒。
這位師兄聽到陸齊光的話後,趕緊將這個讓人頭疼的“燙手山芋”交托給了他,生怕小師弟反悔。
奇異的場景出現了,當小師弟陸齊光從那名昆侖弟子的懷中接過嬰兒時,哭聲突然變得漸漸細微,最後完全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大大的眼睛,一直凝視著陸齊光,似乎彼此早已相識。
“這身著的裝束並非大夏之人,看來來者應當是專程來我們昆侖派的。隻是可憐的老者來到山下時,似乎已經精力耗儘,力竭而終。”一位年長的弟子歎息道。
隨後,這位年長的弟子便轉身對眾人叮囑道:“這件事必須立即向掌門稟報,你們兩個守在這裡,其餘人繼續巡邏,大家務必保持高度警惕!我和小師弟,現在就前去告知掌門。”
“是,沈師兄。”眾人齊聲回應道。
除了守衛在老者屍體旁的兩名昆侖弟子外,其他人緊握手中的劍,繼續沿著以往的路線巡邏,隻是比以往更加細致入微。
既然這個嬰兒在小師弟陸齊光的懷中安靜下來,那自然是陸齊光攜著嬰兒與年長一些的沈師兄一同上山稟報了。
沈師兄,原名沈翰飛,是昆侖派年輕一輩的第二代弟子。
“師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個嬰兒是從哪裡來的?”在遠處跟著的陸齊光大聲問道。
前方的沈翰飛沒有回答,隻是徑直向山上快步前進。
“算了,師兄,我不再追問了。不過請您走得慢一些啊,小師弟我真氣不濟,跟不上您的速度。”見前方邁著大步的沈翰飛,小師弟停止了繼續追問事情經由,隻期待沈師兄能稍作放慢,好讓自己趕上。
“誰讓你平時修行偷懶,我們昆侖派所擅長的輕功清風行,在你身上可見不到一絲影子。”前方傳來沈翰飛鄙視的聲音。
“師兄,你誤會了我!小師弟我可沒有偷懶,隻是由於入門比師兄晚一些罷了,所以我的輕功無法與師兄相媲美。”陸齊光連忙辯駁道。
“其實也不用師兄你提醒,如果我能掌握一些皮毛,我也不會止步於此。”看著越來越遠的沈翰飛,陸齊光低頭默默自語道。
一路上,懷中的嬰兒再沒有哭鬨,隻是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斷注視著陸齊光,小臉紅撲撲的。
“連你都在嘲笑我,作為昆侖派第三代弟子陸齊光,居然過得如此淒涼。”說著,陸齊光仿佛發出嬰兒般的力量,奮力向山上衝去。
昆侖山上,潔白的鵝毛般大雪飄落,覆蓋整座山巒。
在山腰處,身著青色道袍的小師弟陸齊光懷中抱著一個嬰兒,全身真氣傾瀉,展現出昆侖派獨步天下的輕功清風行。
都說昆侖派的輕功清風行,練到大成境界,即使踏在雪地上都毫無痕跡,但小師弟的身後,卻是留下了千百朵雪花飛舞。
而在昆侖派的大殿內,昆侖弟子沈翰飛正向主座的掌門開陽子稟報了山下的所見。而陸齊光,此時才剛邁入昆侖派的外院習武廣場。
掌門開陽子身著潔白的道袍,白發童顏,仙風道骨。他的眼神慈善又清澈如泉水,宛如從畫中走出來的仙人。
通過沈翰飛的陳述,開陽子已經得知了事件的大致經過,並已派人前往山腳下,打算將那位老者安葬在後山的桃林中。至於為什麼,開陽子沒有提及,沈翰飛也不敢多問。
開陽子輕輕地捋著他長而白的胡須,朝著殿內的沈翰飛淡淡地問道:“翰飛,那這小娃子現在身在何處?為何沒有抱上來?”
沈翰飛剛要張口回答,隻見這時殿門被陸齊光一把推開,後者氣喘籲籲地喊道:“師父,這小娃娃在徒兒這裡呢!”
說完,陸齊光也不顧沈師兄的眼光,直接抱著懷裡的娃娃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歇息起來。
“原來如此!”掌門看著他的小徒弟陸齊光,被累得這樣,會意地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