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個時辰,田仲青隻聽窗口哢嚓一聲,頓時會意,出了後院,將門小心鎖好,隻吩咐妻子在門口守著,轉頭回屋。
穿過青石布得乾乾淨淨的小院,田仲青跨過規整的石階,推門入屋,上首已經多了一個板著臉的灰發中年人,五官端正,麵上皺紋不少,隻是神色嚴厲,兩眼瞪得凶厲,默默地坐著。
此人正是田仲青的伯父,田家如今輩分最大,也是唯一將突破練氣的修士,田有道。
“伯父,仲青…慚愧!”
田仲青苦笑一身,撲通跪下,又悔又悲,田有道是個嚴厲的脾氣,將麵前桌案上的茶碗端起飲了一口,答道:
“我已經用靈識掃過,四下無窺視者,你且說。”
田仲青將與徐公明的話語一一道來,田有道越聽眉頭越緊,聽到最後愣是將一口茶噗地一聲吐出來,田仲青不敢躲避,被噴了個滿頭滿臉。
隻見田有道臉色鐵青,一把將麵前的案台掀翻,頓時叮叮當當碎了一地,他須發皆張,咆哮道:
“混賬玩意!!”
田仲青瑟瑟不敢動,田有道猶自不解氣,拎起田仲青就是一個大嘴巴子,反手又是一下,打得他眼冒金星,又顫抖地轉過身,一腳踢碎了大桌,激起一地潔白的陶瓷碎片,把牙咬得格格響。
“伯父……”
田仲青軟倒在地,哀哀地叫了一聲,田有道長出一口氣,將他扶起,一揮袖子掃去滿地碎片,咬牙切齒地道:
“說說閒話也就罷了,竟然去同徐家來說,同徐公明說也罷,竟然還讓間客聽了去,真是混賬玩意!”
“事已至此,為之奈何……”
田仲青低聲下氣地問了一句,田有道狠聲道:
“幸好如今是玄宣持家,若是換成項平公,你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的!”
看著田仲青低眉順眼的模樣,田有道微微消了氣,低聲道:
“你要曉得,主家人的性格都淵源與木田叔,淵清輩不曾受過教還好些,往上除了李長湖都是一個性子,或溫和,或嚴厲,或激進,本質上都是狠辣的人,幾個望族哪裡不知道主家的功法好?你怎麼敢把這話說出口?”
田有道微微一頓,神情嚴肅,沉聲道:
“主家人看上去都麵善,並不在意一些小事,能容人也能容事,否則你看看湖上家族有幾個外姓修士?今日哪裡來的諸鎮百花齊放,編曲兒都編到主家前輩身上了?可你若是真的觸及到了眾人忌諱不已那幾點,下一刻就是屠戮殺害,滿門皆沒,狠辣得讓你覺得不是同一個人。”
田有道乃是田芸的親弟弟,是李玄鋒和李景恬的親舅舅,不但輩分大得嚇人,天賦也好,隻是修煉太晚,這才拖到五十多歲才胎息巔峰,當下麵無表情,卻將諸多密辛娓娓道來:
“你以為柳氏作為老祖妻族,大宗母係,不但在涇陽鎮獨有一大片靈田,家主也頗為精明,為何如今柳柔絢明明還活著,混得還不如我田家?”
田仲青聽得入迷,忍不住問道:
“為何?”
“那時你等還未出生,玄宣估計也才四五歲,黎涇山門初立,曾有柳氏子窺視主家山門,是時項平公持家,乃是柳氏族長親手綁了那人,梟首於山前,這才保住家族……玄宣也知曉此事,心有排斥,故而這麼多年柳氏遲遲維持在不溫不火的家境之中……”
田有道這話是從今日的角度去看那年的舊事,流露出感慨之色,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可就叫田仲青炸了毛,兩股戰戰,心中惶恐不安,兩眼淚出,咬牙道:
“伯父…伯父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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