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越說越誇張,開始攀比起來,紛紛努力證明著自己才是最受神明眷顧的那個。
南茜拎著裙擺從旅店的大門走出來,踩著旅店門口的木質小樓梯準備下到街邊吃飯,旅店被抬高了一層,木質的梯子在她鞋子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這點動靜並沒有影響到樓下信徒們唾沫橫飛的講述自己的離奇故事。
然而當南茜背後那個男人也跟著她一起走出旅店大門的時候,她聽見世界仿佛安靜了一瞬,所有目光都集中到樓梯這邊。
啪嗒一聲,麵包師手中柔軟的白麵團掉在砧板上,但他全然無知無覺的微微長大嘴巴,愣愣的望著這邊。
那是怎樣一個男人。
他站在那,天地萬物都黯然失色,光簇擁在他身邊,他有著海港城人從未見過的完美臉龐,高挺的鼻梁比奧索山脈還要挺拔,金色的頭發比璀璨的黃金還要耀眼。但那雙淺金色的雙眼望過來的時候,仿佛能勘破人心底的全部願望和陰暗。
他穿著一身白金相間的衣袍,一絲不苟的衣服上沒有一絲折痕,一看就不像是會出現在這種旅店中的人,他應該出現在......出現在哪裡呢?
人們心中升起一絲迷茫,有人下意識的扭頭去看身後。
街道後方十幾米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廣場,廣場上矗立著一座高達數百米的光明神雕像,那是舉全城的財力用一整塊萬年難尋的純白大理石雕刻而成。
神明穿著神袍,祂一手執神杖,一手拖著太陽,五官處卻是空白的。
神不可直視,沒有人知道祂的樣貌。
“咚咚咚......”
教堂的鐘聲敲響七下。
廣場上喂養的白鴿被鐘聲驚動,呼啦啦的飛上天空,人們看看神像又看看那名男青年。
南茜很不習慣這樣被人高度關注的感覺,她渾身僵硬的找到一個位置坐下,阿瑞波斯也淡定自若的跟在她身邊坐下,絲毫沒有嫌棄這破舊的長木凳子和他一看就昂貴極了的衣料有多麼格格不入。
看著阿瑞波斯沒沒有半點不自在,南茜繃不住了,她微笑的表情皸裂開,輕聲問道。
“這就是你說的,你會儘力看上去低調一點?”
神明完美的眉宇間出現一點褶皺,茫然的看著南茜:“這是我曾經意識流落人間時候的模樣。”
祂已經幻化成了祂認為最“低調”的外表。
和他原本的模樣比起來,確實已經低調很多了。
南茜看著祂五官中依然和本體模樣有三分相似的臉,輕輕歎氣。
算了,她能要求一個天真懵懂的光明神什麼呢。
阿瑞·天真懵懂·波斯用叉子叉起一塊黑麵包,學著南茜的樣子優雅的送入口中,仿佛吃的不是一塊粗糲劣質的掉渣黑麵包,而是在高級餐廳裡享用珍饈美味。
嗡嗡的議論聲又從這個簡陋的餐廳裡響起,但人們在說話時都下意識的放低了聲音,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誇張的吹噓了,他們總是時不時的打量關注著坐在餐廳一角的青年,生怕打擾到他的用餐。
真是奇怪,一個漁夫撓撓頭,他在家和老婆說話都沒有這麼輕聲細語過。
旅店裡來了個絕色青年的消息很快像一陣風似的吹遍了海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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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參加完又一場光明賜福儀式後,蘇珊娜忐忑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
她嗤笑,如果真的有大天使,怎麼可能縱容她到現在呢。
那群人恐嚇她的借口真是太拙劣了。
教會那群傻瓜最近還天天圍著一個棕色頭發的,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