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時宴說著,將自己的想法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
彆人跟不上他跳躍的想法,可是顧甚微一定可以。
“再有一個很容易忽略的地方”,韓時宴說著,湊到了顧甚微耳邊將聲音壓到了最低。
“顧親事可想過,棉錦是否知曉褚良辰的身份?就算她以前不知道,在褚良辰假死遁走的時候,她看到那麼多蛇的詭異場景,可明白了什麼?”
顧甚微聽著心頭微動。
她聽到卷宗裡提到驅蛇人,立即聯想到了林毒婆同褚良辰。
那麼棉錦在看到褚良辰被蛇啃咬得麵目全非的時候,應該也會聯想到屬於同一個組織,且與褚良辰容貌有些相似的驅蛇人。
倘若棉錦知曉,那麼她應該立即明白褚良辰是假死的。
倘若棉錦知曉褚良辰是假死的,那麼她為什麼會容忍他活著,甚至活到他將那錠金子交到開封府去,重新扯開了稅銀失蹤案的遮羞布。
顧甚微梳理清晰,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韓時宴,“你想說,棉錦未必就同那幕後之人是一條心,她很有可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並且悄悄地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行事。”
韓時宴點了點頭,“有這種可能。”
顧甚微聽著,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那叫花雞,這味道同她想的一樣,雞肉一點兒也不柴,鮮嫩多汁不說還帶著一股子荷葉的清香兒。
韓時宴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從她來了汴京之後,案子一樁接一樁的撞上來,很多時候都是打了瞌睡便來了枕頭。
不止一次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推著走,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偷偷地操縱著一切。
有人想要借了她這把利刃,鏟除他想要鏟除的人,查明他想要查明的事。
那個人,會是棉錦麼?
還是說棉錦有著雙重的身份,就像是她今日在現場留下了雙重兵器一般?
顧甚微說著,不由得感歎了起來。
“我從前一心練劍,顧家的姐姐妹妹們學的也都是賢良淑德,恪守本分。我便自是以為天下女子皆是如此,隻當自己是其中的異類。”
“再回汴京,方才覺得我這麼一個劍癡算什麼稀奇?這天下女子各有奇事!”
“王夫人做買賣富可敵國,馬紅英戰場殺敵巾幗不讓須眉,便是這棉錦都可能腦袋懸在褲腰帶上是個雙重細作……就連我那乖巧的十五姐,那都是有仇必報,掄大錘砸族規的狠角色!”
不光是他們,還有十裡,方才在樹上藏著,跟著她去邊關的安慧……
“哪裡有顧親事稀奇?不光是在江湖還是朝堂,你都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傳奇!”
顧甚微一愣,笑了出聲,她抬了抬下巴,一臉得色。
“這馬屁我接受了!怎麼著也得回禮一份!韓禦史也很稀奇,畢竟想要當一輩子孤家寡人,親手斬斷自己的娶妻之路的勇士放眼整個大雍朝,也是獨一份的!”
韓時宴溫和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不是,這是禮尚往來應該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