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大人顯然早就已經同孫思武通了氣,提前便做好了回汴京的安排,他朝著那馬車行去,臨上車時又衝著韓時宴的方向,深深的彎下腰去行了個禮。
然後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那短短的車馬,走出了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顧甚微瞧著,吸了吸鼻子,營地裡的朝食大饃饃造好了,那股香甜的味道直往鼻子裡頭鑽,她彆過頭去看韓時宴,“雖然傅老兒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但我怎麼還是覺得他是臨陣脫逃?”
“指不定這會兒他在馬車廂裡唱江南春,然後又去徐逸的棺材蓋子上跳舞。”
“等入了汴京,又是方才那一副嗚呼歸西的樣子……”
不是她瞎猜,這小老兒實在是走得太爽快了,逃離火坑四個字都貼後腦勺上了!
韓時宴抽了抽嘴角,顧甚微這話畫麵感太強,光是想想都覺得自己腦子要壞掉了。
他搖了搖頭,“且不管他!大雍寸土不可失,便是火坑,也當是我輩該跨的路。”
顧甚微微微一怔,她看向了韓時宴。
他這個人好像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迷失自己,永遠都清醒的知曉自己要做什麼,又該做什麼。
她的腦海中想的是真相大白,韓時宴腦中想的是大雍萬代。
……
“我做夢都想不到,咱們腿上還能生出風火輪來,要不然這才幾日功夫,竟是到了鬆毛嶺了。”
“噓!你不要命了,現在是韓滅門做頭兒!若是叫他聽見了,還不說得你三代祖宗陪你一塊兒哭!”
車馬一入邢州,這路便不好走起來,這鬆毛嶺並不算高,若比起那華山泰山的,不過是個小土堆兒。可架不住這山體太胖,若是繞道而行要耽誤兩日功夫。
是以但凡有護衛在身藝高人膽大的,都直接從山嶺而行。
自從這使團換了新主,一改第一日慢悠悠的作風,一路疾馳日夜兼程的往北去。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沒有聽說過麼?韓滅門嘴是厲害,可他是個文弱書生。”
“噓!你怕不是被這鬆毛嶺的精怪迷了心智吧?韓滅門文弱,可咱們還有顧剃頭呢!小心把你哢嚓了!”
先說話的那侍衛聞言,覺得自己的脖頸發涼,他忍不住裹了裹自己的衣裳,對著手心了哈了一口氣,“你這人渾說什麼,說得我汗毛都立起來了!鬆毛嶺哪裡就有精怪了!”
他說著,朝著四周看了看,這四周到處都是一根根筆直的鬆樹,鬆針落了一地也沒有人清理過,看上去厚厚的一層層,像是地墊一般。
那鬆樹一柱擎天,讓視線都變得狹窄了起來。
他們不是頭一回走這條道了,聽過了不知道多少關於鬆毛嶺的精怪傳說,今日是個陰霾天,那山林之間像是騰起了霧氣一般,有些看不太真切。
他們是在隊伍的最後頭了,一眼看去,竟是瞧不見車隊頭。
侍衛縮了縮自己的脖子,有些害怕的笑了笑,“就算有精怪又如何?咱們顧大人可是百人斬千人斬萬人斬,精怪聞到她身上的血氣,那都嚇得尿褲子不敢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