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尷尬時總會千方百計找些事做,遮掩尷尬,許佳寧便拿著布擦拭起花架。
男生似乎沒有了繼續待下去的意思,頷首示意保鏢,同他一起往外走去。
花店勤於打掃,三層雲梯花架上其實沒什麼灰,倒是有三四束帶點實驗性的小眾花束擺著。
其中有束是許佳寧最喜歡的,以薄荷葉為主花材,點綴上樹莓、鼠尾草和藍星花,垂眸觀賞,或是俯身輕嗅,都能感受到夏日難得的一縷清涼。
許佳寧悄悄把它命名為“薄荷新綠”。
聯想到七夕節後的行情,許佳寧有點為花難過:“今天人不太多啊,這幾束可惜了。薄荷明明那麼好聞,怎麼就沒人喜歡……”
男生放緩了腳步,路過花架時,順手拿起那束充滿蔥綠生機的“薄荷新綠”,回頭輕聲對許佳寧道:“打擾了,我想買這束花。”
他身旁的保鏢反應迅速,已經從錢包裡掏出了錢。
“等等,你之前已經給過了……”許佳寧一愣,忙要將錢退回。
可男生隻顧著抱花離開,保鏢隻顧著將錢放在桌子上,許佳寧拿起錢,追著人一直追到花店外,還是遲了一步,兩人都已經上了車。
那是輛勞斯萊斯幻影,許佳寧能認出,全憑她的好友溫舒白家裡也有一輛。她坐過,當時稱得上是局促拘束。
心裡自然也明白,擁有這種檔次豪車的人,必然同溫家一樣,非富即貴。
汽車一開,許佳寧自然是追不上了,也就是在這時,她站在花店門口,看著原本陰沉的天際多了抹微光,才恍然發覺,已經是雨停。
隨後她回到花店,收拾起賣空了的幾個桶,疊放好操作台上淩亂的各色包裝紙。
彎腰時無意間的一瞥,她瞧見冰櫃與仿真花花架之間的不起眼小角落裡,立著一把黑色雨傘,不知道是前麵哪位客人遺落的。
勞斯萊斯車內。
薛瞻低頭看了眼時間,原來他已經在外麵晃蕩了七個小時。
他手腕上的寶珀白金自動腕表,冰涼的仿佛一條小蛇,用手摸過去,隱約帶著雨後的潮濕水汽,無比滑膩。
這是父母在香港蘇富比拍賣行拍下送給他的,也不算太貴,當時隻花了四萬多港幣。
薛父薛母考慮到兒子還在上高中,所戴腕表不宜太張揚,就選了款式簡潔大方,又合他心意的,權當是讓他戴著玩兒。
“少爺,結膜炎還沒好啊?”
坐在副駕駛座的保鏢扭過頭,看著薛瞻擺弄眼前墨鏡的不自然樣子。
“不然呢?”薛瞻將茶色墨鏡往前推了推,露出那雙依舊有些泛紅的眼睛,抬眉冷嗤,“戴這玩意兒,就為了裝酷?”
薛瞻最討厭眼前視線被遮擋的感覺,可自從前兩天得了急性結膜炎以來,偏又不得不戴著墨鏡出門,可謂是忍得難受。
保鏢很快噤了聲,卻又聽到自家少爺笑著道:“這也挺好的。”
“剛好不用參加補課了。”薛瞻眯起眼睛,悠然自得,“非要提前兩周開學,一周補課,一周軍訓,誰受得了?”
急性結膜炎受不了用眼過度,理由冠冕堂皇,也算無可挑剔。
“寧遠中學確實要求高,這也是為了提高學生的成績。”保鏢輕聲安撫。
“提高成績?”薛瞻靜默兩秒,而後自嘲道,“也難為老爸老媽把我硬塞進一班。”
“也不能這麼說。”保鏢笑笑,“寧遠中學都是按成績分班,你是憑實力進的。”
“是是是,分一班,但是全班倒數第一,隨便嘍。”薛瞻伸了伸雙臂,腦袋枕在撐高的右臂上,閉上眼眸養神。
保鏢知道薛瞻對學習的事一向都是興趣乏乏,就此閉口不談。
過了一陣,看著窗外又下起小雨來,保鏢坐直身體,下意識就去找傘,可車內專門為傘預留的位置裡,卻不見其蹤,於是歉意深沉道:“少爺,實在抱歉,傘可能是落在那家花店,忘了拿了。”
“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把傘放在門口,就是怕落下,想顯眼點。”保鏢撓了撓頭。
薛瞻瞥了他一眼,這一回倒是難得的耐心:“怕什麼就來什麼,不還是忘拿了?”
“可我記得出門時沒看到傘……”保鏢懊惱。
怕薛瞻不悅,下一秒,保鏢迅速給出解決方案:“等把你送回家後,我就回去找傘。”
如果今天用的是其他普通雨傘,保鏢壓根不會看得那麼重,可偏偏是車上配的那把,找不回來,他總覺得無法交代。
“嗯。”薛瞻慵懶地應了一聲,不久後卻又抬了抬手,“不用了。”
“什麼?”保